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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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杨兵这个回答，牟言不得不承认黄屿柠的确是有些锦鲤属性在身上的，竟然碰上杨兵嗑大了口无遮拦，真就让他们毫不费力就抓了个自带吐真剂的重要人物。

牟言很快稳住情绪，追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杨兵一脸神秘跟着附和：“在哪里？”像是在吊人胃口，又像是真诚地发问，然后笑了起来，神叨叨自言自语起来，“哈哈哈，稀有货，漂亮，要干净的，水涨船高……赚惨了！他赚惨了！”

杨兵说的云南方言，牟言听得不真切，但杨兵现在的状态，要撬开他的嘴得到有效情报是可行的，成功率也很高，牟言加重语气，严厉地震慑道：“用普通话回答我！她在哪里？”

“车里，箱子里，噜噜噜——”杨兵噘着嘴唇，模拟轮子滚过发出的声响，然后又笑了起来。

“是行李箱……他把文婧放在行李箱里带走的，”牟言瞬间会意，吩咐高翔，“看大门口的监控，看不清脸，但拖着行李箱离开的人应该很明显！”

耳机里传来高翔的应答：“收到。”

“你把她装在行李箱里交给谁了？”牟言继续追问。

“不认识啊。”杨兵皱眉，有些不耐烦。

“那你怎么确认是这个人？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有什么特征？”

牟言一股脑塞了这么几个问题过来，杨兵更不高兴了，提高音量，是十分不配合的态度：“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黄屿柠就伸手过来拧杨兵的耳朵了，牟言是警察，有所顾忌，黄屿柠可没顾忌，况且这人还敢吼他老婆，便公报私仇把杨兵的耳朵扭了九十度，疼得杨兵嗷嗷直叫，黄屿柠还佯装恶狠狠地威胁：“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然把你耳朵切了！”

黄屿柠这一拧，反倒把杨兵痛清醒了，他如梦初醒，瞪着惊恐的双眼，挣扎着想要逃走，吓得黄屿柠赶紧收回手，但好在杨兵现在骨软筋酥，被恐惧感支配的他没有发现黄屿柠的异样，警惕地问牟言：“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问题刚抛出来，杨兵仿佛就得到了答案——他突然想到刚才在酒吧遇到的“老熟人”，对啊，怎么会这么巧？在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突然这么亲切和自己喝酒，还邀请自己去他的包间，原来都是陷阱，他也是盯上了那个稀有货。

杨兵止不住颤抖起来，那些传闻不是没有听说过，不顺从他的下场，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横尸街头。

“我真的不认识他！”杨兵哆哆嗦嗦地解释，似是担心牟言不信，又急着哀求，“真的！你告诉力哥，我真的不认识他们！货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意识到杨兵是错把自己当成了其他对文婧感兴趣的黑帮大哥的马仔了，虽然是个误会，但是杨兵似乎很怕他口中的力哥，将计就计也不错，牟言很快有了判断，不动声色地盯着杨兵。

在牟言审视的目光下，杨兵更慌了：“我也只负责帮他们送货，一般都是送到M国，那边有人接应，这次这个本来也是的……结果！结果上热搜了，网上说她是个稀有货，本来我昨天早上就要送她走的，结果打电话让我不要送过去了，安排了人来接她！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也怕啊！我发誓！我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什么时候把她交出去的？接她的人长什么样？”

“昨天，昨天下午！我不知道，我没看到人……车！给了我车牌号，让我，放在后备箱，后面我就不知道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杨兵双眼通红，身上也跟着一下一下抽搐起来。

“车牌号是多少，在哪里！”

“南汀路，车牌……车牌我不记得了……TG上消息删了，看完它自动就删了……”杨兵说着，眼泪就开始往外面涌，似乎是毒品的副作用，他所有的情绪都被无限放大，他突然被一种没有由来的绝望侵袭，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远处传来警鸣声，杨兵浑身一紧，牟言转头看黄屿柠，黄屿柠也刚拔掉连着杨兵手机的数据线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对上，黄屿柠飞快说了句：“搞定，撤！”

牟言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抬手朝着杨兵的脖子上一劈，杨兵就耷拉着脑袋昏了过去，黄屿柠往包里塞电脑的手一滞，咽了一口唾沫。

老婆好猛，就是挨这一劈，应该很疼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黄屿柠的惊恐，牟言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紧迫，他只能咬咬牙，又麻利地抽出尼龙扎带将杨兵双手大拇指束在了一起。

“杨兵没有撒谎，他把行李箱放车后备箱里了，是本地车牌，58302……”车开出酒吧街了，黄屿柠的手机里传来高翔的声音。

“能追踪到这辆车吗，需要我让我哥联系这边警方来帮忙吗？”

“不用，我可以……你看下杨兵的对接人，他不是说在TG上交互的吗？”

黄屿柠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打着，赌气着嘟哝：“我知道，我在看，我是什么很笨的人吗……”

高翔本来只是好心提醒黄屿柠侦查方向，却被他这么曲解，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加上高翔这人本来就拧巴，也不惯着黄屿柠，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不是吗？”

这语境，显然就是高翔的确这么认为，黄屿柠这下不依了，高翔老喜欢在言哥面前贬低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个只会哭的笨蛋。

黄屿柠有些生气了：“我当然不是！”

牟言也是没有料到，两只小狗竟然会突然因为一句话就闹得不愉快了，赶紧在中间和稀泥：“好了好了，玩笑之后再开，高翔追踪这辆车，尽快确认现在在哪里，屿柠尽快找到TG上杨兵的对接人。”说话间，牟言便看到路边的路牌提示，前方100米有公园停车场，便扫了一眼后视镜，打灯转进了停车场里。

深夜的公园停车场只有寥寥几辆车，牟言找了个视野开阔，两边都没有停车的车位，把车停好了，才小声对黄屿柠说：“我给俞队打个电话，同步一下我们的进展。”

直到牟言挂断电话，黄屿柠和高翔都没有再和对方说一个字，牟言有些头疼，两位顶尖黑客友好合作的确是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与之相伴的，是两个幼稚鬼随时会因为对方一句话被引爆的风险。

就在牟言想要开口打破僵局时，高翔突然开口：“58302也只是中转的，他们把行李箱转到了另外的车上，提上后座，不在后备箱里，应该就是这辆车了，长途运输，不可能一直让文婧待在后备箱的行李箱里。”

黄屿柠瞬间冰释前嫌，急忙追问：“车牌能看到吗？”

高翔的声音有些低沉：“嗯……粤B，是从深圳开过去的……”

黄屿柠难以置信：“深圳？那得多远啊！你快看看，开过来要多久。”

高翔一点没有计较黄屿柠使唤自己，给出了答案：“22个小时……”

牟言顺势分析：“12号下午上热搜，紧接着文婧就被网友们扒出来是熊猫血，如果那时候，就安排车来接文婧，13号晚上警方上门前，杨兵把文婧放在行李箱里带出楼完成交接……时间上来看是吻合的，难道车真的是从深圳开过去的？”

没有人回答，车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和键盘敲打的声音。

“ETC记录来看，的确是12号下午从深圳出发的，现在，车已经回深圳了，如果中途没有将文婧换到其他的车上的话……”

“应该不会换车了，和杨兵交接用的本地车，已经做过一次伪装了，但是保险起见，还是需要核实一下这辆车的行驶轨迹，这个对你而言工作量有些大，我会让俞队安排视侦值守的同事帮忙核实。”

刚闷着脑袋在旁边敲键盘的黄屿柠总算开口：“好，那高翔，把这个交给警方来跟进，你看下这辆车的车主信息，看能不能有发现，言哥，我们得去深圳，但芒市今天起飞去广东的所有航班都赶不上了，这里开车去昆明要八个多小时，不如明早从芒市到昆明，再转机去深圳，”说着转头看向牟言，满眼的心疼，“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就在这里找个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出发去芒市，或者，再开一个多小时去芒市，在那里住一晚上。”

牟言当然明白黄屿柠的意思，他在心疼自己来回奔波会累，便扯了扯嘴角，抬手来摸黄屿柠的脸，轻声安抚道：“我没关系，保险起见，还是现在出发去芒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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