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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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骂了。

哭得都快打嗝的小alpha泪眼朦胧地抬头看面前一肚子坏水的老男人。

周疏昀竭力抿住嘴才让自己笑得没那么明显。

用力的时候唇峰很明显，嘴唇颜色是水红的，看起来似笑非笑。

很好看。

原祁又有点走神。

“哭什么。”周疏昀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吻他的眼睫，“就你这样还考军校呢？体能测试的时候别是边哭边做的。”

周疏昀在外面站了很久，嘴唇有些干涩，触及到原祁脸上的泪痕时，湿润的感觉很是明显。

这又是哪跟哪？

原祁反驳：“我体能测试接近满分，我……”

话音未落，吻已经落在他的唇上。

他们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接吻。

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

车子开得很快，在深夜的大街疾驰而过。

两人下车后又缠在一起，热切的吻过对方的耳垂锁骨，交换着彼此重重的呼吸声，信息素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漫。

黏糊着开了门，迫不及待似的，门被重重关上。

来不及上楼，原祁把周疏昀推在沙发上，整个人压上去，用力吻他的唇。

周疏昀被啃得嘴唇都有点儿肿，他也热切地剥着原祁的裤子。

伸下去，隔着‍‍内‍‎‍裤‎‍‎‌‌握着炙热滚烫的硬物。

原祁的手撑在他头侧，骤然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

他低下头，盯着周疏昀。

月光从落地窗前漏进来，隔着纱帘，把周疏昀那张阴柔漂亮的脸照得很是柔和。

逆着光，周疏昀只看得见原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很亮，里面是和自己相同的欲望。

他手都摸在原祁老二上了，不会这种时候还要讨论‎‌‍‎体‍‎‍位‍‌‌问题吧？

周疏昀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刚想开口，却看见原祁突然直起身体，开始脱上衣。

有光照在原祁小麦色的肌肤上面，上半身肌肉线条流利漂亮，是周疏昀无论看了多少次都会一眼硬的程度。

他忍不住伸手攀着紧实的肌肉往上摸，摸到胸膛处发现他那里空空荡荡挂了个链子。

原祁低声说：“戒指……”

周疏昀哼了一声。

他还敢提？！

其实原祁还给他之后他一直带在身上。

“结婚吧，好不好？”原祁有些局促，试图解释一些东西，“我们可以签个婚前协议，你的财产什么的和我无关，我们领证就好。”

虽然很仓促，但其实一路上他想了很久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说这个？”周疏昀修长的手指勾着原祁那根链子，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其实心跳得很快，如果开了灯，应该能看见他白皙的脸上漫上了一层粉。

“不知道，但是我想了想，这也许会让我们都能有……安全感？”原祁试探性地去看周疏昀，想从他那双长眼里看出一点情绪。

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过唐突。

周疏昀不说话。

原祁又慌慌张张地解释：“就是……我也不觉得我们之前的安全感要靠结婚去获得，但是我觉得未来除了你，我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他看不出周疏昀什么反应，又害怕周疏昀会因此觉得烦恼，连忙道。

周疏昀笑了，他说：“你这是求婚啊？”

“啊……是……”原祁愣愣地点头。

周疏昀又问：“你什么都没有就跟我求婚啊？”

原祁以为他指得是物质上的一些东西，有些垂头丧气：“那些……我如果说以后我会努力的，是不是有点像说大话，给你画饼？”

周疏昀脸上笑意就没止住过，他看着原祁，没说话。

原祁以为他是在调笑自己，半带惆怅地想从周疏昀身上下来，连同着周疏昀手心里握着的那根本来硬邦邦的东西都半软下来了，“那……当我没说吧，你等我好不好？”

周疏昀瞅准时机一个翻身，把原祁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一扬下巴：“你没有，我有。”

“啊？”

炫富时间到？

周疏昀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得意洋洋地套进原祁的无名指上，“所以是我向你求婚，以后结了婚都要喊我老公知不知道？”

原祁：……

难以置信这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说出来的话。

他憋了憋。

没忍住。

“好……”

“好幼稚……”

周疏昀气得当场扒原祁裤子，“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原祁赶紧顺毛。

于是两人继续刚刚没完成的人生大事，只是这回换了周疏昀在上面。

正吻得热切时，一阵细微的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原祁手机早没电了，只有可能是周疏昀的。

震了老长一阵，把两人‌‎‍‎性‎‎欲‍‎‎都快震没了。

原祁推了推他：“是不是公司有重要的事？”

放屁！

谁敢这个点来打扰的？

周疏昀很不耐烦地掏出来，看见屏幕上面的名字，脸色变了变。

似乎察觉到周疏昀心情的变化，原祁也坐了起来。

他看见周疏昀低下头，整个脸陷在阴影里，眼底晦暗不清，声音也有些沙哑，“喂，爸……”

……

任祠又发病了，只是这次不是他的生日，也不知道缘由。

周泽在那头理智全失，发疯似的质问他：“你都和阿祠说了什么？！”

两人仓促地整理好衣衫去了周家。

一路上周疏昀的脸色阴沉着，原祁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上三楼进门的时候，周疏昀顿了顿，转过去对原祁说：“你先去一楼等我吧。”

原祁乖巧地点了点头，佯装出去。

却在周疏昀进门后悄悄折返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事，也许他应该知晓。

门虚掩着，隔音太好了，原祁要把耳朵凑过去，才能断断续续听见里面的对话。

“你过来，跪下。”

周疏昀没说话。

“你到底说了什么？”

“泽哥……我后悔了……我好害怕……”

“你看看你把……你把你妈害成什么样了！”

“如果没有你……”

“对不起。”这是进门后，周疏昀说的第一句话。

原祁愣住了。

关于周疏昀的事，此刻好像找到了头绪。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道歉呢？

“泽哥……我是不是死了……我……我好冷……”

“没有，你看我！你看看我！你没有死！”周泽的声音很是急切。

任祠的声音很虚弱：“我后悔了……我不想生……”

周疏昀又是一句：“对不起。”

……

这样混乱的对话持续了很长一阵。

伴随着周泽的安慰，和对周疏昀的怒火，以及他的道歉。

其实周疏昀很少道歉。

他总是高傲地像一只漂亮的孔雀。

可现在却跪在床前，脸色灰白，仿佛每一句道歉，都在折损他的骄傲。

而做这样事的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原祁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可是在周疏昀一声比一声更低的对不起中，他还是没忍住冲了进去。

这样混乱的场面由于他的闯入而陷入几秒的宁静。

周泽和周疏昀都看向了原祁。

“为什么道歉的是他而不是你呢？”原祁毫不畏惧盯着周泽，忽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哪怕他知道不应该对一个长辈说这样的话，也许问出这句话后，他和周疏昀可能不能在一起。

但他还是想问。

“明明是你让他怀孕，是你让他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拉着周疏昀一起承担呢？”

“你是谁？！”周泽皱起了眉头，厉声道：“滚出去！”

原祁并不回答周泽的话，继续道：“我也有过一个小孩，很短暂，可能确实没办法像你一样感同身受，但是如果我让我的伴侣有这样的阴影，那我痛恨的一定是我自己。”说完，原祁试图去拉起床边的周疏昀，道：“你不要道歉了，你又没有错。”

周疏昀看着原祁，那双一直晦暗的眼里忽然亮了起来。

他一直在等这句话。

他希望能从父亲嘴里听见，也希望能从母亲嘴里听见。

但是都没有。

周泽只会说：这是你的错。

拉他出深渊的人，是原祁。

他握住原祁的手，慢慢站起来，对着父亲道：“他是原祁，请您不要这样和我的爱人说话。”

床上的任祠还在不住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也听见了原祁的话，他竟然恢复了一点神智，在三人对峙着剑拔弩张时，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你是原祁吗？”

周泽顾不上赶走原祁，连忙又回到床边，握住任祠冰冷的手。

没料到任祠会问这个，原祁有些惊讶，但还是很快回答道：“是的。”

任祠的声音很轻：“你们……和好了吗？”

“和好了，我们会在一起……”原祁慌里慌张地想和周疏昀的母亲表达自己的决心，一时也想不了太多，什么话都往外说:“我们也会结婚的，我已经求婚了。”

听见原祁的回答，周疏昀忍不住强调：“是我求的。”

原祁继续胡言乱语:“我们会结婚的，嗯……我们会领证，下周？”

他征求似的看了眼周疏昀。

周疏昀:“明天！”

明明是这样尴尬的场景，是他三十年来一直扎根在心里的刺，可周疏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以这样坦然地在父母面前秀恩爱。

“好，明天。”原祁笑了笑，忽然冷静了下来，继续道：“我会一直爱他，把你们没有给他的爱都给他。”

好像原祁就这样走进来，轻轻地拔掉了那根刺。

然后告诉他，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把你没有得到的爱都给你。

周疏昀忽然很想哭。

……

听见原祁的回答后，任祠居然没再颤抖，他闭上眼，似乎是被哄好了一样，低声道：“好、好，我知道了。”

然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原祁和周疏昀离开了周家，在上车的时候，周疏昀迟迟没有发动车子，他静静地坐着。

原祁坐在副驾驶上，安静地等他开口。

过了一会，他听见周疏昀有些干涩道：“我……我的父母很相爱，但他们不爱我。”

如果是从前，周疏昀只会说，放屁！

他一直很回避这个问题，也不愿意接受这件事。

他的父母不爱他。

可今晚却突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说：“我一直都是多余的，我妈每年我生日都这样，我爸逼我和我妈道歉。”

“真胆小，明明是他一个人的错。”原祁毫不遮掩，他看着周疏昀，很大声的说：“你又没错！”

周疏昀忽然松了一口气，他警告道：“嗯……不准同情我，知道吗？”

原祁：“我干嘛同情你？你比我有钱的多，而且你母亲其实也很爱你啊，他应该也是希望你幸福的，只是他最爱的人是你父亲，你看，你的人生也许只有一两件难以启齿的痛苦，但我比你多很多。”

周疏昀：“你有什么痛的？”

原祁掰着手指：“很多啊，比如我小时候捡回来一条狗但是家里没地方养我妈丢了。”

“……”

“我学了很久的艺术但是还是会考虑到未来而选择军校。”

“……”

“我承担不起触犯校规的后果于是选择退学结果把生活彻底弄得一团乱。”

“……”

“你看，我放弃的每一个对你来说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吧，你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的路，我却要权衡利弊把自己的喜好放在后面。”

“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我不会同情你。”原祁直视着周疏昀，眼底柔软又坚定，“但你不能拦着我心疼你。”

“那你后悔吗？”周疏昀又问。

“后悔啊，怎么可能不后悔。”原祁说：“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用吧。”

他越过周疏昀的肩膀，看向远方，兴致勃勃，像是看向了他们的未来，眼底充满希望：“如果说遭遇了这么多事，跟我说最后的奖励是你，我也依然很后悔我十八岁时因为太冲动退学而导致父母的意外。”

周疏昀表情变了变。

“可是……你不是我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原祁看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眼里焕发着光芒，他认真道：“你是我历经磨难后遇到的彩虹。”

周疏昀愣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患得患失是因为，他一直觉得他们是走错一步就遇不到的关系。

其实不是。

人生哪有走错走对？

假如他们“走对”了每一步呢？

如果原祁听父母的话，没和楚卓君谈恋爱，17岁那年去了军校。

如果周疏昀没在被催婚催的很烦的节骨眼上遇见带着原祁信息素的楚卓君，没有一时冲动就结了婚。

他们总会相遇的。

原祁会意气风发地从军校毕业，某天在人海里遇见还单着脾气不好脸色很臭但长相是他天菜的周疏昀。

闻见对方信息素的那一瞬间。

就是他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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