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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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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又何必挂于唇齿。

-----正文-----

喜欢需要说出口吗?

公司进入正轨,已经从打工仔升作管理层的钱开,此刻正坐在沙发上,陪着女儿看动画片。

女儿已经三岁了,可以开始去理解一些相对复杂且抽象的东西了,因此他没选择继续给女儿放宝宝巴士,而是放了部当下比较热门的少儿动画,异世界主角大冒险,现在放到主角和同伴闹了别扭,嘴硬的两位明明很喜欢对方,很珍惜这份友谊却死活不说,导致团队关系僵化,进展不顺的剧情。

尽管知道此喜欢非彼喜欢,不过还是让抱着女儿的钱开一愣。

他想起三年前在医院的窦桉和他说的话,窦桉说窦柏从来没说过爱他,他怎么敢确定窦柏就能接受自己呢?

虽然那时自己大放厥词,说窦柏爱他于行动而不在口头,他们也确实真的住在一起且同床共枕了三年,可当窦柏爱不爱他这个疑问一出现在心头,钱开就不免有些心虚。

女儿在他怀里玩着玩具,钱开将头抵在女儿刚梳理好的头发间,抱她的力度不禁变得重了些。虽然宝宝觉得有些不适,不过还是被玩具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没有吵着要从钱开的怀里逃跑。

事实上,不知道是不是早产的缘故,和别的孩子相比,窦乐安不爱说话,性格非常内向。有时在家可以一整天都不发出一点声音,瞎玩撞到也只会含泪去找大人,直到找到了窦柏或他才露出一点点泣音。

起初还以为只是没到学说话的年龄,直到每年的例行体检被医生提醒,他们才发现女儿的不同寻常。

窦柏以为是遗传自他,但其实据他母亲所言,他婴幼儿时期还是很外向的,沉默寡言这个性格是直到上了小学才显现出来。

他一开始倒是不觉得宝宝不爱说话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但有次带她外出去玩看见她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得泫然欲泣的模样,钱开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在日常生活中钱开尽可能多引导她说话,不过目前没见有多大的成效,倒是养成了他自言自语的习惯。

“宝宝,动画片好看吗。”

“……”

“宝宝,你说xx是不是很坏,明明是他先拉xxx入伙的,结果还怀疑人家。”

“……”

“明明只要说‘他喜欢他’这四个字就行了,为什么死活不说。”

“……”

“嘴硬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宝宝不能学,对不对?”

“对……”

听到女儿用软软的语调学他说话,钱开心花怒放,吻了宝宝一下。

“好宝宝。”

晚上窦柏回家,才开门就见到已经洗好澡的女儿站在门口,似是在等他。累了一天的心在此刻得到安慰,正准备抱抱女儿结果却见她往后退了退。

这属实无心之举,因为窦柏是喝得醉醺醺回来的,对气味敏感的孩子当然不会靠近他了。如果说窦柏回来之前保有一定理智,那为数不多的理智都在回到这个充满安全感的地方消失得差不多了。

钱开从房里出来,正疑惑为什么一大一小都在门口不进来,一靠近就闻到了酒味,一看就看见双眼通红的窦柏,闭着嘴盯着女儿。

女儿有些害怕地藏在他腿后,揪着他的裤腿又探出头去看窦柏。

窦柏喝醉回家不算罕见,但一般都在女儿睡着之后,像今晚这样属实意外。

窦柏蹲着身体,低下头似是伤心,钱开看看他又看看女儿,女儿也低头,两个都那么委屈,都不知道先哄哪个。

最终还是先哄大的那个。

钱开把女儿拉开一点,蹲下来问窦柏:“怎么了?”

说着捧起他的下巴,一张红扑扑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窦柏靠在他怀里,可怜道:“宝宝不让我抱……”

“你喝了酒,宝宝不想靠近。”

“……”窦柏似是想了想,“那她怎么不说?”

钱开哭笑不得:“还没学会说话呢。”

窦柏不说话了,似是在思考。

见哄住了窦柏,钱开就先带女儿回房间哄她睡觉,然后回到卧室看见窦柏已经换了衣服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在等他,见他回来,窦柏才掀开被子往床上躺,躺好后拍了拍留给他的空位。

钱开才躺进去,窦柏就凑了上来,似乎是洗漱后酒意消退了些,他不急着睡觉,睁着眼看钱开,欲言又止。

钱开轻叹,轻声问:“怎么了。”

“……”

“还在伤心?”

张开手臂把人抱个满怀,钱开喉咙里滚出无声的叹息,手掌安抚地拍着窦柏的臂膀,钱开说:“怎么喝成这样了,对宝宝这么苛刻?”

窦柏却认真问:“宝宝什么时候能学会说话?”

“怎么了,”钱开说,“不是说不勉强宝宝学说话吗。”

“不行。”窦柏却像是怄气,将脸庞埋在钱开的胸前,“她不说话,我难过。”

钱开却笑出声:“她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也没有马上跑掉,只是酒气太浓有点怕而已……你下次别喝那么多了。”

窦柏不说话了,思绪却仍旧活络着。

成年人的世界通行着心照不宣的准则,直白地宣泄内心的想法无异于对人展现自己的幼稚,尤其在谈判场与对手你来我往,都绞尽脑汁地试图让对方说得更多,说得更急,好掉进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圈套,所以他从不喜欢暴露自己。

但是这一套不应该出现在家里,他和宝宝血脉相连,他喜欢他的宝宝,也想听宝宝说喜欢他,可今晚这样后退一步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没被宝宝接纳。他想更亲近一些,却常常找不到方法。

躲在钱开温暖的臂弯里,窦柏意识到,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钱开一样,能够接受这种……

身体一软,窦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窦柏还没醒来,钱开就已经起床洗漱完毕,他要出差。

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的女儿,钱开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了窦柏的身边,然后在起身之前亲亲女儿,再趁机亲亲窦柏。

临走前再拍一张照片,钱开才终于心满意足,依依不舍地离开。

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弄醒,窦柏睁眼就看见女儿在他身侧摆弄手脚,无助地起床,好半天才想起来钱开出差这回事。

没错,接下来三天家里只有他和女儿了。

又重新躺下去,窦柏用脸蹭蹭女儿的身体,得到女儿的回应后,决定要在这三天里让他和女儿的感情迅速升温。

虽然是第一次独立带小孩,不过窦柏并不觉得这是个挑战,因为宝宝是个乖宝宝,且,有事可以问钱开。

让窦柏擦完脸之后,窦乐安就跑去了自己房间,在玩具箱旁开始玩自己的玩具,窦柏跟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起。

过了大半天,窦柏抱着她在沙发上,一边和她玩一边哄诱她说话。

“宝宝。”

“唔?”

“宝宝?”

“?”

“宝宝……”

嫌弃窦柏的聒噪,窦乐安嘟着嘴不再理他了。

此刻窦柏躺在沙发上,窦乐安坐在他的腹部,从这个角度看女儿,窦柏能看出一点钱开的影子,尽管平常都说女儿长得像他。而每逢这种时候,窦柏才有一点这是他和钱开生的孩子的实感。

真奇妙。

他为什么会和钱开生一个孩子呢。

想到钱开,窦柏从茶几上捞来手机,临近中午钱开才到达目的地,发了张人在车站的自拍。

图片中仍旧是熟悉的脸,却因装束和年龄的原因,散发成熟的男人的气质,再不复十几岁的少年青涩。

女儿凑过来,窦柏把手机拿远一些和女儿一起看,窦乐安指着钱开说:“qiqi……”

然后又转过来对窦柏说:“dudu……”

也是他们的有意引导,窦乐安不会喊爸爸妈妈,倒是自己自创了两个代称。毕竟身份尴尬,窦柏不敢想女儿管自己叫爸爸或妈妈的场景。

拍了张女儿的照片发过去,窦柏教女儿辨认物品。

“宝宝,手机。”

“@#$?”

窦柏轻笑,耐心地重复着。

“宝宝,爱你。”

终于到正题,窦柏顺其自然地说了出来,满怀期待地等着窦乐安重复。

“……”可惜窦乐安的精力已经消耗了很多,再不想和窦柏继续玩说话这个游戏了,而是选择摆弄自己的玩具。

窦柏欲重复,手机却响了起来,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张口就道:“宝宝,爱你。”

“……”

这回的沉默却来自电话的另一端。

窦柏一惊,忙看一眼电话显示,是钱开打来的。他暗自庆幸不是别人,却又懊恼为何是钱开。

热气直冲脑袋,窦柏抱紧女儿,张张嘴却一字未语。

电话里的人似乎处在一个有些噪杂的地方,没多久就变得安静了,接着便是钱开带着笑意的声音:“宝宝,我也爱你。”

窦柏有些恼:“我对宝宝说的。”

“我也是对宝宝说的。”

“怎么,宝宝不爱我吗。”钱开靠在墙边,谈判不顺的烦躁消散了一些,“我多伤心。”

而真正的宝宝还在窦柏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放下了玩具昏昏欲睡。

“……”

窦柏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喊钱开,钱开回了句好,对他说“先挂了”后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握在手里就像烫手山芋,窦柏马上就将它丢开,将脸埋在女儿身上,以掩盖脸上滚烫的温度。

晚上到了睡觉的点,窦乐安自觉地躺在床上,然后在窦柏离开前把钱开常给她念的故事书举起。

窦柏接过来,翻开第一页,然后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平淡调子照着念起,好像念着某种发言稿,作者精心编纂的故事在他嘴里失了趣味,对窦乐安小朋友的催眠效果大大增强。

念完简单的一个故事,女儿也睡了。

窦柏为她掖好被角,关了灯回到自己的卧室。

带了一整天孩子,窦柏本是疲倦至极,可空荡的床铺犹显冰凉,窦柏闭眼躺了会儿,睡意全无。

其实这几年来除去出差,他已经很少独自一人入睡了。

尤其人对环境的依赖重重,一躺在这张床上,就会去寻找温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身边有另一人的温度,忽然没有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钱开,令他思绪纷乱。

下意识打开手机要去找他,却在看到时间之后不敢继续,最后只能把手机熄屏,望着天花板数星。

数到不知道第几颗,窦柏坐起来,正烦躁不已,却忽然看见衣柜的门对着他大开,他掀被下床想把衣柜关上,却在无意中抓到了钱开的某件衣服。

一件西装外套,似乎残留着钱开的气息。

一摸到这件衣服就像是被涂上了胶水,窦柏怎么也无法松手。

公事一结束,钱开就连夜赶回本地。

紧绷的神经在回到熟悉的公寓时终于放松,第一次以合作伙伴身份参加谈判,说不紧张是假的。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他迫不及待想回到这个和窦柏组建的家。

到的时候才早上六点,按上指纹,钱开把门打开,却见穿着睡衣的女儿站在客厅,睡眼惺忪地抱着毛绒玩具,像是玩了一会儿又困了。

“宝宝……”

钱开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然后抱起向他奔来的女儿。

“宝宝,怎么一个人玩呢,嗯?”

窦乐安打了个哈欠揉起眼睛,钱开安抚着她的后背,平常她都不会在这个点起床,估计窦柏还在睡吧。

抱着女儿回到她的小房间,却惊讶地发现女儿的床上隆起一团,钱开屏住呼吸走上去,只见窦柏侧着身体睡得正熟,身旁还空着一个位置。

钱开顿了顿,随后释然一笑,把女儿放在窦柏空出的位置上。

窦乐安自动自觉地睡了回去,不过却在窦柏身上寻找着什么,钱开以为她在寻找什么玩具,顺着她掀开被子,却见窦柏的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外套一大半落在身侧,而窦乐安把它当作自己要盖的被子之一,盖上后就靠着窦柏睡着了。

“……”

血液仿佛一瞬间凝固,随后在脸上集中。胸膛处隐隐发热,钱开觉得自己丧失了行动能力。

睡得迷糊的窦柏中途醒来一次,见女儿还在怀里,就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随即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熟悉的温暖笼罩着他,衣服上残留的气息在梦里都变得浓厚起来,窦柏浑然不知身后的空席已经被人填满。

窦乐安的床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而言不算小了,睡多一个窦柏也算合适,但如果要再加一个钱开,实在算是勉强。

一家三口缩在这一张小床上,共享清晨甜美的梦境。

等窦柏醒来时,窦乐安已经醒了,坐在他身边玩乐,他看见女儿便勾起唇角,鬓边却被人落下一吻。

几乎是瞬间僵硬了身体,引得身后人阵阵发笑。

热气爬满了全身,窦柏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想起自己的身上还盖着这人的外套,忍不住祈祷千万别被人发现,窦乐安却无意中扯出了衣袖一角,钱开从他身后伸出手来接过衣袖,忍着笑意道:“这是谁的衣服,宝宝。”

“唔?”

窦乐安一听到宝宝两个字就起反应,她抓着衣袖玩,反而把衣服扯出更多来,真真正正地让窦柏无地自容。

怀中人露出的耳垂都染上了羞意,钱开轻轻含了含,轻声问:“为什么抱着我的外套?”

“……”

钱开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窦柏的回答。

而窦柏浑身发颤,忽然起身一把抱起懵懂的女儿打算逃跑。

不过还是来不及,一场追逐战最终以钱开及时在窦柏关上他们卧室的门之前赶到而结束。

窦乐安被人抱着跑了一通觉得好玩,在窦柏怀里咯咯笑。

窦柏背对着钱开坐在床上,抱紧了女儿。

钱开凑过去,从背后将他们都揽在怀中,无奈道:“坦诚一点不好吗。”

“女儿没说爱你你都生气,那你从来没说喜欢我,怎么不想想我生不生气?”

怀中人背对他,久久不语,让钱开的心也开始动摇。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你只喜欢我的下半身?”

像是被触动心弦,窦柏怒道:

“当着孩子的面你胡说什么。”

他捂着女儿的耳朵,脸已经烧红烧透:“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你住一起……为什么要和你养宝宝……我吃饱了撑的吗……”

窦柏不明白,为何钱开忽然执着于要一个口头答案,难道判断一个人的意图不是要看他做了什么吗?

别人油腔舌调的爱都爱不完,怎么比得上房产证上的共有权人,怎么比得上生活领域的共享?

他又不是谁的孩子都留下,随便是个男的就同居,钱开居然这么笨,这都想不到。

“想不通……就滚回去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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