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曾把他当做过生命里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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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覃舒吹干了头，仰面躺倒在床上。

单方面跟严笙决裂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觉得阳关道独木桥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了。甚至因为自己的决绝和果断一度觉得自己非常成熟非常酷。

但是他放不下严笙，他依旧会听他的歌，买他的专辑，看他的节目，甚至开了一个小号关注他的动态、收集他的周边。

他觉得自己这厢苦情又知趣了，却偏偏忘了考虑严笙的感受。

严笙是那样一个慢热的人，对一个人敞开心扉要花那么久的时间，却和他在短期之内就变得很熟稔了。

严笙曾坦言过自己人生里从来没什么要好的朋友。那时候的严笙，对他那么好，是因为把他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

给他做饭、陪他练舞、教他吉他、给他写歌……严笙付出了那么多，却换来一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说走就走，说拉黑就拉黑，说绝交就绝交了。

其实从头到尾，严笙只是不喜欢他罢了，这又有什么错呢。没有人规定了一厢情愿，就必须两厢欢喜的。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自私了。

怕自己克制不住去亲近严笙的欲望，怕自己贪恋严笙的好，怕等到严笙真的有女朋友的时候，这个本该替他高兴举杯庆贺的兄弟，会突然露出嫉妒的丑恶嘴脸。

曾经在一档访谈里，他们回答过内心重视要素的排名，严笙的回答是：“友情、爱情、亲情、金钱。”

覃舒自己则是：“亲情、爱情、金钱、友情”。

严笙曾经把他当做过生命里的第一位。

而他一直说着喜欢严笙，却又用自己偏激的刺将严笙伤得体无完肤。

严笙什么都没做错。

自己到底在较什么劲儿啊。

像个害怕自己的棒棒糖有天被别人抢走的孩子。

他今年二十六岁，不是十八岁，该长大了。

该补偿那些因为自己的自私犯下的错误。

如今他的演技已经磨炼得很不错，演好一个兄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覃舒眯着眼想，或许以后严笙女儿出生，自己还能笑着要求他要当干爹呢。

啊——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就算了吧。他讨厌淘气的小鬼。

覃舒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16

第二天严笙起床，感觉自己换了个世界似的。

热腾腾的早饭已经摆在了桌上，晨曦里好看得像是在发光的青年咬着吐司朝他甜甜地笑:“早，笙哥。”

严笙:“……”

他压根儿没有回过神来来，只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几年前的覃舒呢？

“就简单弄了个三明治泡了麦片，你想喝牛奶、还是咖啡，我去给你弄?”覃舒仍然笑着，嘴角的笑意温柔明媚，像是带着光晕一样投在他心头。

“小舒，你怎么了?”严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覃舒咬了口吐司含含糊糊地说：“就昨晚想清楚了呀，又不能总像小孩子一样倔，之前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所以我们可以安心做好兄弟了！”

严笙被“好兄弟”三个字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坐到覃舒对面吃早饭，忽然看到他脖子上亮亮的东西闪了闪。

覃舒的T恤领口不大，就看见链子的一小部分，他疑惑：“你不是不带项链?”

以前他们拍杂志的时候品牌方有要求他们戴项链，而且拍完还送给了他们，那个牌子的饰品设计感很不错，严笙和梁铭后来都有戴过，唯独覃舒没有。

后来严笙随口问过一句，覃舒说是脖子上有异物不舒服。

“人总是会变的。”覃舒轻笑，把没入领口的那截拖出来，严笙的呼吸下意识停了。

穿在项链上的那个，是曾经挂在吉他弦轴上那个戒指。

昨天它被拒绝了，今天却戴在那个人的脖子上，贴在靠近心口的位置。

巨大的喜悦涌上脑门儿，严笙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拿着吐司怔在那里。

“虽然男明星带戒指可以说只是饰品无所谓，但是我刚刚试了试那个戒指的尺寸……只能戴在无名指上，万一有人瞎写瞎猜就不好了，就找了个链子挂脖子上。”覃舒解释了一下，又把它塞回去了。

严笙看着窗外的阳光撒在他的手上，忽然觉得今天天气真好。

之后的一个礼拜两人恢复了亲密和默契，连节目互动都变得多了起来。

最后有两天的空档期，导演组让他们可以自己四处玩玩，拍一些空境和一起散步的画面作为宣传物料。

严笙和覃舒去了布鲁塞尔乐器博物馆。这座位于比利时首都的博物馆内有8000多件乐器，这里见证了西方音乐的演变历史，更有各类民族乐器的展陈。古老的钢琴、竖琴、吉他覆着岁月的刻痕，编钟、琵琶与阮也在遥遥相和。

覃舒对音乐虽有喜爱，却并没有到痴迷的地步，他更喜欢了解这些乐器背后隐藏的故事，而严笙倒是无比兴奋，这一片堪称他的圣地。他的目光在古钢琴的黑白键上流连：“我一直觉得音乐很神奇，就好像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个程度突然就出现了，又好像是它本就存在，只是恰好有人发现了。”

“也许是上帝想要通过某个人的耳朵、双手，把一些声音传递给这个世界吧。”覃舒认真地看着这道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对这个人的感情，就像音乐的诞生一样命中注定，原来过了好些年不见，自己依然会对严笙怦然心动。

随后他们还去了根特，途径圣米歇尔桥的时候，摄制组问他们要不要挂一把同心锁在上面。覃舒拒绝了，他和严笙又不是情侣，在一起搞这个怪怪的，而且拍下来发上网就更怪了……一下炒过头很容易引起粉丝反感。

严笙也不想在镜头前做这些，他漫无边际地想着：过两个月他可能要去德国拍MV，那里可以挂锁，他想要挂一把锁祝福“覃舒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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