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来到海牙居附近，远远的便看到有个精致玲珑的姑娘哭哭啼啼的从大门口跑出来。

在这个尘世间，长年蛰伏于黑暗之中的他，不曾看过如此纤美秀丽的女子，仿佛香花转世，就连出于最混浊污泥中的他，也要为其美貌而怔愣。

飘来离她最近的树梢上，隐藏了气息，细细的观察，想知道她为何哭泣。

这幺美丽的姑娘，怎有人忍心让她伤心难过？

而这样秀白纯净的女子，若能让她染上污秽，才是大快人心啊！

思及此，黑雾忍不住兴奋地颤抖。

「臭狐、死狐，人家这幺喜欢你，你怎幺可以这样对我？」‌‎‍百‌‌‎合‌‌‎‍淌眼抹泪，哭得好不可怜。「你好歹也看上一个比我美的，我还不会那幺不甘愿……呜呜呜……宁愿付出代价也要为她施复生术，要我死了，愿意这样对我吗？」

复生术？

黑雾一个呆愣。

莫非，李海乔会死而复生，是因为有人施了复生术？

虽然黑雾不是凡物修练而成，而是一团负面情绪凝聚而生的灵体，但它在人世间也有数百年时间，自是听过复生术，但也明白，这不是任何一个小妖小怪，甚至是人类施得起的法术，除了仙人以外，得是道行惊人的千年大妖，才有资格修行的咒术，且施行时须付出严重代价。

在李海乔的周围，竟有千年大妖相助？

是谁？

他怎幺没察觉？

那个丫头虽然不是普通人，但是也没那幺高的道行，否则在山上不会被熊妖打落到山崖下。

另外两个也还未到大妖的程度。

莫非大妖隐匿起来，在有需要时才出手相助，所以才会让李海乔次次死里逃生？

看着哭哭啼啼，毫无防备的‌‎‍百‌‌‎合‌‌‎‍，她的心中充满怨怼与愤怒，以及深浓的妒恨，黑雾深吸了口气，吸取了那股污气。

多美丽的负面情绪啊……

这姑娘是个妖，即便是污秽的气息也带着花香味，应该是名花妖吧。

这可比人类的污浊还要来得让人心旷神怡。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更为强壮了，也在吸取的同时知道了‌‎‍百‌‌‎合‌‌‎‍跟妖狐的恩怨纠葛。

「原来那个李海乔不是李海乔？」黑雾恍然大悟。「他是一只妖，而且还不知为何跟那个丫头换了魂？」

也就是说，真正的李海乔可能真的已经死了，至于那只妖狐为何要假扮李海乔，这就是一个谜了，连‌‎‍百‌‌‎合‌‌‎‍本身也不知道。

「莫非是妖狐想在这个李家捞甚幺好处？」

想想这点最有可能了，就像他不断的吸收曹姨娘跟其他李家人的负面情绪，以及吃掉曹姨娘女儿的灵魂，让他能力因此增长了不少。

但是李海乔的生与死，他还是得搞清楚，毕竟他与曹姨娘立下了契，未达成之前无法离开。

还有，若能趁那只妖狐能力大减的时候，吃掉他的魂魄，不知可以增加多少能力，说不定足以吞噬掉这个小镇！

他是一团气的组合，不是妖也不是魔，负面情绪与人类条件交换的灵魂是喂养他长大的食物，当累积到一个地步时，他就能跟妖魔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形体，不用等人召唤，就可以在世间大摇大摆，恣意妄为，无人能阻止。

望着不住哭泣的‌‎‍百‌‌‎合‌‌‎‍，他嘻嘻一笑，「爱不到又恨不了，果然折磨人啊！」

趁‌‎‍百‌‌‎合‌‌‎‍防备最为脆弱时，黑雾弹出一道污气入了‌‎‍百‌‌‎合‌‌‎‍的左心房。

越是纯净，越易受到污染。

‌‎‍百‌‌‎合‌‌‎‍听到她的脑中，有道声音缠绕——

「这般无情无义的男人，留他何用？」

「妳实在太可怜了，痴心苦恋了这幺多年，他却连一点怜爱都不愿给妳。」

「对别的女子比对妳好，既然爱不到，也别让他成了别人的，干脆毁了他！」

「不……」‌‎‍百‌‌‎合‌‌‎‍摀着双耳，用力摇头，拒绝脑中不断传出的蛊惑。

「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他跟其他女人，双宿双飞？妳能忍得？」

「不……」眼泪迸出‌‎‍百‌‌‎合‌‌‎‍眼眶。

「醒醒吧，他现在不爱妳，以后也不会爱妳，只有让他死亡，才是唯一的方法！」

「呜……」‌‎‍百‌‌‎合‌‌‎‍眉心隐约有一团乌气凝聚。

黑雾说得都是她心底的压抑。

她踉踉跄跄、步伐不稳的走着，想与激出负面思想的黑雾持续抗衡。

不慎拌到了颗石头，摔跌在刚才下过雨造成的泥泞里。

衣服脏了，她的心也脏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黑雾来到她的背后，圈着她的颈子，缠绕纤躯，低声在她耳畔鼓动。「杀了他。」

「啊啊——」‌‎‍百‌‌‎合‌‌‎‍抱头大喊，在她心房防卫崩落的瞬间，黑雾成功占领了她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