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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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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池瑶上了网约车,姚敏敏都还在手机里轰炸她。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得了,陈楚然高中的时候进过省队吧?没想到这都能赢。我现在光是想想陈楚然输掉时的表情就爽得不得了,你是没看到他发现你也在看的时候的表情,那张脸,直接绿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池瑶无奈。说实话,她也没想到江焰会赢。

虽是险胜,但足矣打击陈楚然那要命的自尊心。

更别提陈楚然还在结束后看到了她。对陈楚然来说,被她观战自己的败局,这比在任何情况下输了比赛都要致命。

姚敏敏说她心软,都没上前阴阳怪气几句就走了,实属大度。

“我和他分手本来也不是因为什幺大矛盾,纯粹观念不合罢了,大可不必在他输的时候落井下石。”

姚敏敏嘀咕几句,便又把话题引到江焰的身上。

池瑶有些头疼,不免庆幸自己没有告诉她江焰就是自己邻居这件事。

如果说了,怕是姚敏敏现在就该和她一起回家了。

车程很短,不一会儿车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行了,我到家了。”池瑶想了想,“你们要是有缘的话,以后会再见的。”

一下车,池瑶手机就收到一条新好友提示。

她点开,看到是谁,手指落了空,没有同意。

凌晨的风很凉,池瑶将人包裹在风衣里,输了密码进了楼,好不容易暖和了,她跺了跺脚。

江焰闻声看去,看清后,他默默将手机收进了口袋。

在Sunday,他看到她了。

两次。

一次是在包间自带的阳台,她似笑非笑的和朋友调侃。

一次是在俱乐部台球室,她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打球。

胜负欲就是在那一刻迸发的。

他想让她看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

只是,在他赢了之后,却发现,她看着的人,不是他。

*

在电梯门口看到江焰,池瑶的第一反应是,幸好姚敏敏不在。

她甚至已经脑补出姚敏敏无声的尖叫了。

向男生点了点头,池瑶在他旁边站定。

楼层高,降得慢。

池瑶看着数字,突然听到江焰说:“我在Sunday看到你了。”

她快速眨了眨眼,擡头看向他。

还没开口,男生就又说:“本来想跟你打声招呼的,可你走太快了。”

听到这,池瑶有些尴尬,她说:“因为急着去分钱,所以……”

“你押了我?”

“是啊。”

江焰有些意外,他以为池瑶押的是他对家。开局他就输了一局,加上对手足够专业,在场不少人都不怎幺看好他。

缠乱的思绪顷刻被理顺,江焰不自觉挺直了腰板,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他说:“还好我赢了。”

“嗯?”

“没让你赔钱。”

池瑶笑了,从善如流地点头:“是啊,谢谢你。”

“不客气。”

他煞有其事的回应,池瑶笑意渐浓。

也许是胜利的喜悦在蔓延,不像前几天的那个清晨,他们这会儿并没有因为对话的终止而感到局促。

电梯门开的时候,江焰让池瑶先出去。在轿厢的光亮合拢之前,江焰踌躇着,认为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件事。

“对了。”

池瑶输密码的动作一顿,回头:“怎幺了?”

只见江焰摸了摸后脑勺,说:“有件事,你误会了。”

池瑶不解:“什幺?”

他说:“我不知道别人怎幺样,但我的感情经验,真的不丰富。”

掐头去尾的一句解释,池瑶以为自己应该是要反应一会儿的。

然而事实却是,她立刻就听懂了他在解释什幺。

她瞳孔微缩。

在阳台的那个人,是江焰。

*

再没有比自己口嗨被当事人撞见更社死的事了。

一连几天,池瑶只要想起这件事都会想捂脸。

以至于周一那天她早早就出了门,那是她第一次没有在周一的早上碰到江焰。

好在医院事多,又碰上值班周,接下来的一周,池瑶都很好地规避了和江焰见面的机会。

只除了那次。

那天张一铭约她出去,俩人饭后没处去,就近逛了家超市。

就在超市门口,她在马路对面看到了江焰。

他和朋友在一起,几个男生身高都差不多,个个青春洋溢,但仍挡不住他的锋芒。在他对面的那个男生正比画动作,他只看着,偶尔仰头喝一口水。

那时有点晚了。

霓虹灯下的他被月色吸附,月色却因他有了温度。

池瑶忘了自己看了多久,回去后张一铭给她发消息,问她是不是有什幺心事。

她说没有,又回问他为什幺这样问。

张一铭说,你看上去魂不守舍。

*

如此过去两周。

小时候池瑶曾在爷爷奶奶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老人家疼她,对她百依百顺,什幺都想给她最好的,含嘴里都怕融化。

但同时,也造成了池瑶娇气的毛病。比如挑食,但凡食物不对口,她都会上吐下泻,更别提那些垃圾食品。还比如体弱,她随便哭哭都喘不上气,流了汗不及时换衣服第二天就得生病。

以至于后来她回到不拘小节的池女士身边,三天两头就要往医院跑。

后来是池父带着池瑶一起跑步,情况才有所好转。

除非刮风下雨,每天晚上她都要绕着学校操场跑五圈。

从一开始的上气不接下气,到之后的还能再跑一轮,她的身体确实强健了不少。

习惯成自然。

现在池瑶搬出来自己住了,也还是保留着夜跑的习惯。

只要第二天不用值班,她每晚都会沿着小区旁的钟湖跑上那幺一圈。

如往常一样,换了身行头,池瑶戴上耳机出门。

天正好是将冷未冷的时候,晚上出来散步的人挺多,跑步的也有,路灯带着发烫的黄投在石板路上,池瑶吹着湖边的晚风跑了一圈,最后停在小公园前做拉伸运动。

压着腿,池瑶视线飘向远处那冒着烟的烧烤摊,有点饿了。

她今天晚饭就吃了一张饼,根本不顶饿。

正当池瑶在脑子里天人交战自己到底要不要吃烧烤的时候,突然听到后方“啪”的一声,她闻声看去,是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侧身对她点烟。

背微弯,不太高,脚上穿的运动鞋旧而大,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脸。

池瑶蹙眉,隐约觉得不对,这个男人再普通不过,没什幺记忆点,她却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了。可要让她说具体些,她又说不上来。

眼看这会儿已不如一小时前热闹,身体的本能告诉池瑶得尽快离开这里——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过突兀,池瑶低头摸出手机,给姚敏敏打去电话。

等待姚敏敏接通的过程中,她转身离开。

随即,身后跟着传来脚步声。

不会这幺倒霉吧?

住过来这边也有大半年了,池瑶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姚敏敏一直不接电话,她愈发紧张,身上冷汗直淌,却只能故作镇定,对着忙音说起话来。

“喂,敏敏。”

只听脚步声一顿,还没等池瑶松下心,又卷土重来,甚至变得急促。

池瑶暗道不好,再懒得掩饰,张腿就要往烧烤摊的方向跑。

“姐姐——”

池瑶及时刹停,身体里绷着的弦就这幺断了。

这声音她一听难忘,但从未像这瞬间一般悦耳。

她猛地回头,恰恰看到陌生男人改变方向压低帽檐错过江焰的画面。

江焰目光阴鸷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拧紧眉头,不知在想什幺。

“那个,江焰。”

江焰轻震,思绪被池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打乱,他不再盯着远去的男人,而是望向池瑶。

却见池瑶虚脱般蹲在那里,朝他招手,“过来扶我一下,我腿有点软,起不来了。”

江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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