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几位夫人的雅兴了。只是容臣女多嘴一句,两位夫人身上的香气不宜混杂,否则日子久了可能会引起身子不适。”云清歌的话让那两名女子不由得一愣,她们疑惑的对望了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纷纷站开来拉远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而一旁的华服女子有些惊讶,她回过神来时,云清歌已经不见了踪影。香气?她立刻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方才那位小姐的话提醒了她,这两种香气混合起来会对身子造成不适,那么对她腹中的胎儿一定有影响,而看这两名侍妾的反应,她们似乎知道点什么。
“这……”两名侍妾注意到华服女子怀疑的目光,当下紧张的解释道。“夫人,妾身什么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兴许是胡说的……”
“本夫人记得,你们身上的香料,是在本夫人有孕之后才换的吧。”
这个声音幽幽传来,两名侍妾一惊,目光闪烁不定,华服女子冷冷笑了下,“本夫人身子好得很,不需要你们照顾,回去吧!”
两名侍妾还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华服女子已经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你……”紫衣女子刚想说些什么,就朝着云清歌离开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哪来的小丫头,居然坏她的好事。
没有人注意到,方才消失的云清歌,此刻正安静的站在回廊的拐角处,她的嘴角扬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个侯爷夫人看来也不算太笨,这两种香气让有孕的人闻久了,就会造成胎像不稳,严重者性命不保。只怕那两名侍妾也不知道彼此身上的香气混合会变成毒素,连她们自身也会受到影响,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宅门阴暗,侯门狠毒。云清歌深知这一点,她并不是想要救那腹中的孩儿,要想在侯门中产下子嗣,本就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就算这一次自己提醒了那侯爷夫人,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
她不是活菩萨,只是想要搅乱南宫傲月后院中的浑水而已。
不过,此刻的云清歌十分的好奇,梅郡主如今身在何处。她心心念念的南宫傲月,已然成为了别人的夫君。她还活着么?又或者说,她现在的日子好过么?
原本以为,王叔谋朝篡位最终被南宫傲月灭了国,念及旧情,恐怕他也会接纳梅郡主,不想是自己高看了他,南宫傲月只怕本来就是一名无情之人。当初他利用自己得到了父皇的信任,说不定,他也只是利用梅郡主而已。
原来,愚蠢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云清歌的心忽然轻松了不少,这时,一个声音唤住了她。
“清歌,你怎么在这里?”
华容疑惑的从一旁走了出来,此刻的云清歌不是应该在百花大会上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个地方。
没有人注意到,花园里的某个角落,有个身影默默的停驻了脚步。
云清歌微微笑了笑,“方才遇见了侯爷夫人,帮她寻找玉佩耽误了一点时间。”
“原来如此,清歌,听说丽妃娘娘对你十分满意?”华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欣喜,云清歌微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华容舒心的长叹了口气,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方向,似乎有事在身,“百花大会还在继续,你快些回去,明日我再到府上看你。”
看着那急忙离去的背影,云清歌的表情渐渐冷却,风中传来那喧闹的乐曲声,却传不进她沉重的心里。
云清歌低垂着眼,缓缓的沿着这条回廊走着,角落里,一双犀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回廊里的女子,可是,却一直看不清她的正面。
身后突然荡过一阵清风,刮起了她的衣角,云清歌敏锐的回过头去,“谁在那里?!”
眼前似有一抹褐色划过,那熟悉的声音飘来,恍若回到了三年以前。
“清歌?本侯的一位故人,也叫清歌。”
这声音如夏日里的清风,却吹得云清歌的心底冰冻三尺。眼前这褐色华服男子,容貌依旧如当初,俊美无双,伟岸清雅,他的双眸如水,可是仔细一看,却会发现其中那淡淡的寒意。
云清歌只觉得自己的血液被凝住,脑海中涌进悬崖边上的画面,恍若昨日。他是如何嘲笑当初的自己,如何将自己的感情践踏在脚底,如何助那些人凌辱她们皇族,如何骄傲的炫耀着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无边的恨意再次袭来,如今,此人就在自己的眼前,锦绣华服,过得如此逍遥自在,还有了继承的子嗣!
她的手僵硬得无法动弹,视线停留在那张曾经挚爱的面容上,现在看来,比梦魇还可怕。
南宫傲月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是他的错觉吗?麟国的女子哪一个看见他,不是笑颜如花。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女子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表现得特别一点,可是眼前的这名女子,那深邃的目光竟是带着几分厌恶,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
云清歌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南宫傲月是个十分仔细的人,她不愿意现在就暴露自己对他的恨意,他手中的债,总有一天,会一一讨回来。
“侯爷。”
云清歌往后退了两步,微微行了一礼,她低下的头掩去了眼中最后来不及收敛的恨意。一切仿佛只是南宫傲月的幻觉,眼前的女子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对自己毕恭毕敬,只是,她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疏离。
“不必多礼,你是慕容将军的长女?”他依稀记得,慕容将军的长女也叫清歌,这个名字,如今念来竟会让他觉得有些刺痛。
在看清她的面容之后,南宫傲月惊讶于自己心中那一闪而逝的失落。是啊,那个人已经死了,用最极端的方式表达她对自己的恨。不过,这又怎么样呢?他如今离自己想要的,仅有几步之遥。
是的,没有人能阻拦他的道路,不论是谁。
“是的,侯爷。”她的声音如此平静,与方才那一丝错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抬起头来,本侯有那么可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