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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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就维持着这样难言的安静直到回到了住处。

霍尔克萨说要去摆弄收拾一下后院的花草，瑞森塔深知自己“辣手”的特性，所以也没主动帮忙，上了二楼休息。

刚来的时候光顾着找米兰花，看到房门上别着的不是花就匆匆略过，现在才发现，一间房门上别着一只羽毛笔，羽毛的尾部被染成了‎‎黄‌‎‎色‌‎‎‌‍。

似乎是霍尔克萨的房间？还蛮有诗意的嘛。

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了会，最后还是打算再做点什么。

可能是无言的漫步让他有点和霍尔克萨说点什么的冲动。

下了楼，霍尔克萨还在后院里忙活。背影高大而宽厚，影子被斜阳拉的很长，最后隐没在晦暗难明的花丛。

瑞森塔忽然福至心灵，上楼取下来了画板颜料，干脆坐在沙发旁边的地上，对着霍尔克萨开始画。

短发，有几绺不安分的伸到脸侧下颌，印象中有些高的颧骨，略略瘦削的面颊——衬得脸上常年的笑意更加明显，更加赤诚。

带着手套，拿着园艺长剪，穿着长风衣。

可能是昏黄的日光和鹅黄的月季让人眼晕，周身浅淡的微光让霍尔克萨看起来有点飘忽不定。

瑞森塔又落下了几笔，像是要把人牢牢拴在画里，不要飘散在空气中。

花瓣像是飞起，又像是要落定，不定行迹，但是却能看出环绕的中心。

最后两笔，没有形成具体的物象，只是斑驳的色块，一切就像回忆一样，模糊地恰到好处。

瑞森塔想要把这一秒拉得无限长，长到模糊一切的时间与空间——

当你对一个人，不止关注和他的现在，期待你和他的未来，还同样珍藏了几个与他的瞬间，希望一瞬永恒，那么大概就是沦陷。

那一刻，你从他身上看到的，不是上头时的他的完美姿态，而是细水长流、徐徐图之的生活。

不过对于瑞森塔来说，这是苦涩的爱恋，注定无疾而终，抑或草草收场。最后只落得个死无全尸。

收了画具，画板就这么放在沙发边。瑞森塔坐在沙发上，看着霍尔克萨的身影，直到他推门走进来。

“霍尔克萨，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

霍尔克萨的神色有一刻变得耐人寻味，他挑了挑眉。

“我好想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霍尔克萨在听到的瞬间，面上极难过，也极欢喜，斟酌再三，开口，“我先道歉，我是有意的。”

“我不会给所有的朋友写那么多信。”

瑞森塔想起自己房间里，一叠叠信封。自从和霍尔克萨认识，他就基本每周都有几封来信。家常问候或日常分享都有。

“我也不对每个朋友都这么上心。”不会随便邀请朋友来这个小镇，这个他真正意义上挑选的落脚之处。

“我的确有很多心思，花费不少心机。因为我的确也有些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以及……后来和你相处的每一时刻。”

“不过现在，当我的目的达到的时候，我有一点后悔了——这不是对待所爱之人的手段，因为我没有办法给你一生的相守。我在折磨你，也在伤害我。”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忏悔有点假惺惺，你嘲笑我又当又立吧。”霍尔克萨自嘲地笑了笑。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嘿，笨蛋，其实你喜欢上我，都是因为我的算计！’’你多大脸啊？去去去，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和你关系不大’’””

“呃，我是说，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你了，和你的设计没有半毛钱关系。当然，我也不需要你负责，毕竟我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活不久了。我说出来，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单纯想要告诉你，并没有想要让你承担什么。你接着也好，不接着也罢，我就是说了。”瑞森塔把头发从前往后捋了一把，有点语无伦次。

“我开心死了。”

“不许死。”

“好啊，我怎么舍得。”

霍尔克萨轻轻拥抱他，好像搂着什么稀世珍宝。

……

“骗人……”

霍尔克萨的病来的很快，也没什么征兆。

最初只是有些止不住地咳嗽，瑞森塔以为是最近冬天的风把他刮倒了，买了些治感冒的药剂让他喝下。

不过一连几天，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霍尔克萨无奈放下碗。

“今天不喝了？最近喝了这么久，感觉嘴里已经尝不出甜味儿了。”

“不可……”

霍尔克萨亲了亲他的唇角，歪头笑着看他。

“行吧，不过明天还是要吃药的。”

霍尔克萨苦笑，但是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虽然刚刚确定关系后，一直是霍尔克萨照顾瑞森塔多些，但是实际说一不二掌控生杀大权的人是瑞森塔。所以霍尔克萨只好耸肩，双手双脚无条件听从。

爱人嘛，宠着呗。

霍尔克萨坐到书桌前，抽出信纸开始书写。曾经瑞森塔还会好奇他写信的内容和对象，甚至暗暗吃醋，不过霍尔克萨笑眯眯看着他，到“惊喜。”

整得瑞森塔一下子就熄火了。后来也就随他去了。

霍尔克萨写字很快，每天大概都会抽出一两个小时准备所谓的“惊喜，”一天就会消耗不少信纸。

瑞森塔有时半真不假抱怨霍尔克萨简直就是以纸为食的妖怪，霍尔克萨笑笑，不置可否。

今天的咳嗽格外厉害，尽管霍尔克萨总是把脸埋到围巾里低低的咳，也被瑞森塔察觉。

瑞森塔皱眉。

“刚才说好了的，今天不可以苦我了。”

瑞森塔没好气地翻白眼。

两人因此，互动的次数逐渐增加。

原本老夫老妻一样的相处模式渐渐升温，竟然有向热恋发展的趋势。

霍尔克萨明白，是瑞森塔在不安。

他是一个不能够给予伴侣安全感的人，所以这段时间，他总是经常抱住瑞森塔，抚摸他的肩膀与后背。

他们之间无所不谈，但是唯独非常避讳生死。

瑞森塔没有问过霍尔克萨他还能活多久，可能是不敢，也可能是不愿意。

不过霍尔克萨对自己的情况再了解不过。把自己一直吃的药剂摆在了书桌有点显眼的地方，这是一种暗示。

瑞森塔看在眼里，但是并不愿意接受。甚至自欺欺人。

“要不要去诊所？感觉你这次感冒拖拖拉拉太久了，还是需要系统的治疗。”

霍尔克萨并不打算回避，直言：“这不是感冒。”

“怎么不是？冬天，降温，咳嗽，低烧。”瑞森塔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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