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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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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正文-----

东郊有山有树,能钓鱼能打猎,越野车能开上山,环境清幽雅致,令人心旷心怡。

雷野下车伸了个懒腰,被连胜拍了下屁股,“别浪。”

雷野瞪他,“龌龊。”

连胜笑了下,问他,“不生气了?”

雷野没说话,他始终觉得难受,好像从昨晚开始,从看见那个叫小天的人开始,他的心里就觉得别扭,像有块大石压在心头,闷得他难受。

其他车陆续开上来,围了个圈,众人把渔具拿下来开始架竿。

“胜哥,你带了几把竿啊?匀我一个呗?”孔天生找过来,往连胜车里看。

“还有个路亚。”

孔天生状似犹豫了一下,“在这儿用路亚啊?我就怕给你弄坏了……”

连胜笑了下,淡淡道:“你也不是没弄坏过,又不贵,玩吧。”

雷野知道那个竿3000多,在连胜看来确实不贵,但雷野就是不想让他碰。

孔天生也笑起来,笑容明媚,在阳光的照射下右耳上的钻石耳钉璀璨夺目,“那时候不是小嘛,什么也不懂。”

连胜没再说话,把鱼竿给了他就摆弄起自己的。

雷野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孔天生挨着连胜甩杆,跟他说,“哥你帮我看着点,我真怕给你竿再弄坏了。”

“嗯,你就在这儿吧。”连胜没看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第一次知道还有一万多鱼竿的时候,就是被我弄坏的时候。”

连胜咬着烟笑起来,“没特么把你吓尿了。”

“是啊,我以为你故意骗我呢,还特意上网查了。”

“网上怎么说?说我是骗子?”连胜睨他一眼,烟雾中的脸庞威武霸气又带着点邪肆的痞。

“说让我赶紧洗吧洗吧以身相许。”

“哈哈哈……”连胜笑起来,肩膀都跟着抖动。

雷野垂头不想再看,默默往旁边走去。

“亮哥。”

“小野啊,来,坐这儿。”赵亮身边的小弟站起来,雷野说了声谢谢。

“怎么了?不开心呐?”赵亮点了支烟,递给雷野,雷野摆摆手。

“亮哥我昨天……”

赵亮叼着烟勾了勾唇,“醒酒了?”

他们都当他昨天发酒疯,雷野不想辩解,“嗯。”

“没事儿,”赵亮笑笑,“昨天那么乱,都没少喝。”

雷野扯了下嘴角,“挺丢人吧?”

赵亮望着河面嘿嘿笑,“亮哥跟你说的话没忘吧?”

“什么?”

“别争风吃醋。”

赵亮往连胜那边看了一眼,“不用担心那小子,胜哥跟他不可能。你就好好的,别跟大哥闹别扭,别作。”

雷野点点头。

“回去吧,大哥往我这儿看好几眼了,怪吓人的。”

赵亮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雷野心情好了一点,起身又走了回去。

“小野,你能帮我拿瓶水吗?谢谢。”

雷野刚走到连胜身边,孔天生就让他去拿水,水在车里,雷野低声说了句“不谢”就要过去拿。

“大风。”连胜往后瞅一眼,叫在车里待着的小弟,“把车里的水拿下来,挨个儿分分。”

“哎,好嘞胜哥。”小弟收起打了一半的游戏,赶紧下来搬水。

雷野想过去帮忙,刚要走就听连胜说:“站着干嘛?找个凳子坐这儿。”

话音未落,就有小弟过来送凳子,态度恭敬,“野哥,给。”

雷野谢过那人,坐到连胜身边。

“没意思?”连胜把他凳子往自己这边拽,凑近了低声问。

“有点。”雷野心里委屈,微微噘着嘴。

连胜笑了下,盯着他看了半天。

“饿不饿?”

来的路上,赵亮他们给大家买了汉堡当早餐,现在11点多,也还好。

“不饿,你呢?”

“有点,让他们把炉子支上烤肉吧?”

连胜抓着他的手摩挲,不舍得让他离开。但小家伙坐这儿心里不痛快,连胜也想让他多接触手下人,能支使得动他们,还是决定让他去张罗午饭。

小弟们在雷野的指挥下,将皮卡里的炉子卸下来,生碳,再把带来的鸡翅,牛肉,香肠往美式BBQ炉子上码,香味慢慢飘出。配上山清水秀的景色,体验感无敌。

雷野稍稍觉得心里轻松了点。

几乎是烧烤的味道一出,孔天生就喊了一句,“好香啊。”

他扔下鱼竿去烤肉炉那儿看,撒娇耍赖的管负责烧烤的小弟要来一串鸡翅,拿回来献宝一样递到连胜面前,“胜哥你先吃。”

连胜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低头瞅一眼,“你吃你的。”说完弹了下烟灰,又将香烟叼了回去。

被连胜拒绝,孔天生丝毫不觉得尴尬,调皮的冲连胜笑,“那我可吃了啊。”

一串两个鸡翅,孔天生用手往下撸,被烫的直抽气,“嘶——好烫,快,胜哥,咱俩一人一个。”

“不……”连胜一转头,孔天生已经把鸡翅递他嘴边了,连胜无奈,只能扔了烟蒂张嘴接住,“不用。”

雷野就端着盘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刚刚舒展开的心脏又皱成了一团,拧着劲儿的酸:狗屎连胜,我烤的鸡翅喂狗都不给你!

雷野一个人吃的满嘴是油,也不看连胜,接过别人递来的啤酒仰脖就掫(zhōu)。

“野?”连胜往身后瞅了好几次雷野也不理他,只能出声去叫。

“干嘛?”

“给哥也拿瓶啤酒。”

雷野刚想说你怎么不让身边那个小丫鬟给你拿,人家已经抢先开了口。

“胜哥给你。”孔天生将手里的啤酒递过去,“喝了一口,没事吧?”

连胜没理他,还是看着雷野,“把你那瓶给哥,你再开一瓶。”

雷野觉得酒精又上头了,他瞪着孔天生手里的酒瓶朝连胜喊:“那不是有么非要我的干嘛!?”

连胜的眼神暗了下去,他盯着雷野瞅了一会儿,转头接过孔天生的酒瓶,“行,谢谢小天儿啊。”

孔天生像什么也看不出来似的笑,“跟我说什么谢啊,哥。”

连胜把那瓶酒放在脚边,再次点了根烟,一言不发的盯着水面,再没往雷野那边看。

孔天生眼神流转,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大猛要来就好了,能吃肉还能让它游泳……”孔天生低头揪着脚边的青草,小孩儿似的嘟囔,“好几年没看见了,我还是它哥呢。”

连胜听见这话,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狗,而是一个人,一个能调动雷野积极性的人。

“亮子。”他朝赵亮喊。

“哎,胜哥。”赵亮从烧烤炉那儿过来,跟连胜碰了下酒瓶,“什么指示?”

连胜再次将酒瓶放在脚边,抬头说:“找人把威猛先生送过来。”

赵亮愣了一下,看看孔天生,迟疑道:“啊……行……找谁啊?大猛不跟陌生人走啊。”

“金四吧,让他去。”

就这样,金四不知道是因为一条狗还是因为一个男人,还是因为要解决他大哥大嫂的龃龉而得到了提前释放。

雷野知道他四哥要来了很高兴。

然而金四却不是。

他把狗绳递给连胜,又听连胜嘱咐了几句,才被允许去找雷野。

见到雷野第一句就把他给骂了,“你个傻逼!”

“骂谁呢?有病啊!”雷野满心的欢喜因为这句话浇了个干净,再加上心里那点醋劲儿,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金四却觉得骂的还不够,“说你呢,跟个傻逼似的,都特么快让人偷塔了,还么喝呢。”

雷野不说话了,蔫不唧的望向那个正跟狗一起玩的男人。

见他这副受气样儿,金四又开始心疼,蹲旁边宽慰,“他啥也不是,翻不出大浪,你争点气。”

金四也开了瓶啤酒,一口掫掉半瓶。

“他……”雷野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以前……”

金四笑了下,语气干脆,“这不是很明显吗?对,他以前跟过大哥,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那他们是怎么……”

雷野想问是怎么分手的,话没说完就难受的不行。

“野啊,不用管那么多,你就记住他现在就是大哥一个普通手下就完了,别的不用管。”

“不能告诉是吧?”雷野喝的小脸儿通红,噘着嘴不高兴。

“不是不能,说起来话就长了,关键是没啥用,一点价值都没有。”

雷野哼了一声,不愿意说算了,他拍拍屁股站起来。

“你干嘛去?”

“上厕所!”

天色渐晚,钓鱼的人少了,有人在烧烤,有人在闲聊。越野车圈起来的空地中间升了一团篝火,外面一圈搭起了帐篷,将这里变成了一方富有烟火气的天地。

每个人都很高兴,笑容满面,高谈阔论……却独独不包括雷野。

其实雷野没尿,他只是觉得孤独,觉得憋闷。

他走出那片烟火地带,慢慢溜达着……

周围的温度逐渐下降,空气变得甘冽,雷野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去。

“呼……”

浊气排出体外,感觉好受了许多,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也减轻了,雷野裹紧身上的外套,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这里的空气真的很好,月朗星稀,林中树木参天,不时有鸟叫声传来。踩着月光,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雷野抬头问月亮。

人与人是靠什么相互吸引的呢?

起初,一定是外貌。

其次呢……

雷野想到从初中开始,就有好多女孩跟他接近或者表白,她们都是因为他的长相。他拒绝了她们之后,有些放弃了,有些还不死心。

不死心的一些最后也会因为他的冷漠和穷酸,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离开。

雷野一直知道自己性格不好,太沉闷,太倔强,太……无趣。

那连胜为什么要喜欢自己?

如果只是看脸,雷野自然有这种自信。但是好看的人太多了,比如孔天生吧,会打扮,懂‌‌‍情‌‎‌‎趣‍‍‌,善迎合……

这样的人不是更讨人喜欢吗?

雷野又想起昨天酒洒到他手背上,他当着连胜的面伸出鲜红的舌尖一点点舔掉的样子。

这就是区别吧……

如果是自己,雷野想,可能甩甩手,或者擦在裤子上就算了。

雷野转头看看周围,又屏息听了半天,确定没人才试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呕……”

恶心的想吐。

雷野烦躁的去薅自己的头发。

又往上走了一段儿,雷野找了个石头坐下,将薅乱了的头发顺了顺,雷野咧着嘴笑。

这发型……真普通啊。

似乎除了这张脸,自己什么特色都没有,性格,爱好,思想……一无是处。

白开水一样的乏味。

身下的石头够大,雷野躺在上面看星星,他觉得自己就是那浩瀚星河中最渺小的一颗,无人欣赏,无人在意。即使有人在下面看,也很难看到自己。

他只是一颗最不起眼的小星星。

雷野无所谓的对着星空傻笑,其实,他喜欢当不起眼的小星星。

至少他会一闪一闪亮晶晶!

雷野从小就喜欢看星星。

尤其在那些孤单的,恐惧的,愤怒的日子里……

星星像是一群时间的旅人,不曾为谁停留,也不曾偏爱谁。不是你有钱你就看的多一点,或者你好看他们就都聚在你面前。

每个人都会因为看到流星而激动,也会为找到北斗星而骄傲……

星星虽然平凡,却有让人动容的力量。

雷野心情好了一点,因为他刚刚跟流星许了愿。

愿身边的人都能健康、幸福!

雷野起身拍拍屁股,从大石头上跳下来。他已经想通了,与其纠结憋屈,不如主动出击,谁让小爷心情不好,小爷就让他心情更加不好,谁让小爷难过,小爷就踹了他!

无所谓,小爷会一闪一闪亮晶晶!

谁怕谁啊?!

越往回走噪声越大,这明显不是喝酒吹牛的叫嚷,更像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雷野心里一慌,着急的跑了起来。

“……全都去找,全去!”

离着营地还有一段距离,雷野就听到了连胜暴怒的吼叫声。

威猛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旁边嗷嗷叫,被连胜一脚踢得老远,好半天站不起来,蜷着身体嗯嗯的叫。

“再瘠薄叫唤我炖了你……”

连胜指着威猛先生还没说完,就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雷野。

“你他妈上哪了你!”

“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我……我去看星星了。”

连胜瞪着他拿起电话,“等会儿收拾你。”

电话接通,连胜的语气不紧不慢的,“……啊,回来吧……没丢……看星星去了,这混玩意儿。行,叫他们都回来吧。”

孔天生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埋怨,“小野你怎么不带电话啊?大家找你都找疯了,都要找救援队了,你有什么情绪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

“我……我有情绪?”雷野挑眉看向他,语气冰冷,“我有什么情绪?把话说清楚。”

孔天生看看连胜,讪笑一下,“嘴快了,当我没说,我也是着急,你不知道大家找你找的什么样了,金四都要急哭了,说你酒量不好,别出什么意外,你俩——感情可真好……”

雷野笑了,他是没有花花肠子,但他不是傻子。这么大人了,弦外之音还能听不出来?

“你等会!”雷野犀利的眼神看过去,一张帅脸带着拽,“来你把话给我说明白,我俩感情好?我俩啥感情?啊?”

“兄弟感情啊!还能啥感情?真逗。”

这孔天生也有点小脾气,他从一开始就没瞧得起雷野。

刚刚因为找不到他,连胜大发雷霆,整个儿营地都乱套了。孔天生心想等那家伙回来连胜一定饶不了他,没想到,此时此刻他还敢瞪眼睛质问自己。

真是不知死活。

“你要说兄弟,不用特意强调金四,要说感情好,我跟胜哥感情最好。”

雷野不是嘴笨只是不想咄咄逼人,毕竟跟着金四混了一年,多少也学到了点损人的技术。

更何况,这可是敢去报案说社会大哥‌‎‍强‌‍奸‌‎‍他的主儿,真当好欺负呢?!

孔天生看了眼连胜,纳闷他怎么一声不吭。

“说完了?”

连胜一直在发信息,他刚才跟上边的领导打招呼订直升飞机,现在要取消得把那边安抚好。租飞机的费用肯定是退不了了,连胜还承诺要送两瓶好酒过去拜访。

此时发完信息抬起头,淡淡瞥了孔天生一眼。

这一眼让孔天生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艰难咽了下口水,讷讷叫了声,“胜哥……”

“把大猛带过来。”连胜说。

孔天生眼睛一亮,不会是放狗咬他吧?真瘠薄活该!

于是连连答应,跑着过去牵狗。

“跟他吵什么。”连胜攥了把雷野的手,“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

连胜的声音温柔低沉,雷野听了眼圈一红,“你还管我冻不冻着?”

连胜皱了下眉,“你最近怎么了?能不闹了么?”

“谁闹……”

刚想反驳,孔天生跑了过来,“怎么了?这么大还哭鼻子啊?”

雷野凶狠的瞪他,“你哪只眼睛看着我……”

“行了。”连胜不耐烦的低喝,“吵的我头疼。”

雷野转身要走,被连胜一把攥住拽了过来。

连胜蹲下身,空着的手摸摸威猛先生,大狗因为刚才那一下有点委屈。连胜摸它,它就从嗓子眼儿里哼哼。

连胜笑了一下,“刚才挨揍了?打疼没有?”

大狗听懂了,用头蹭连胜小腿。

“他想让你给他揉揉,”孔天生也蹲下来,“给我们揉揉呗,踢那么使劲儿。”

轻柔的抱怨和紧挨在一起的姿势,好像将连胜和他还有狗划到了一个世界,雷野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眼睛被风吹的通红。

“给揉揉……”连胜用手胡噜着大狗脖子,威猛先生舒服的呜呜叫。

“这回好了吧?”连胜拍拍它,“来,给你认个人。”

连胜将狗绳从孔天生手里拿过来,绷紧了让狗往雷野那边靠,“这个,是妈妈,来闻闻妈妈。”

雷野的眼睛一下就不红了,改脸红了,“你、你瞎说什么,谁是妈妈……”

连胜起身将他搂进怀里,“不是哥媳妇了?”

雷野不搭理他,蹲下身摸摸大狗,嘴硬的反驳,“那也不是妈妈啊,净瞎说。”

连胜紧挨着他蹲下,又伸手搂他,“那是什么,嗯?”

连胜贴在他耳边,声音压低,性感的低音炮电的雷野浑身发麻,往旁边挪了挪,问:“你是他爸爸?”

“嗯。”连胜抓着他的左手一起抚摸大狗,右手搂着他,轻轻掐他腰上的软肉。

“那我……也是爸爸。”雷野红着脸,模样又帅又娇,连胜笑着亲了他一口。

看主人亲他,威猛先生也凑过来舔雷野,连胜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猛地一声低喝,“哎!干什么呢?是你能亲的么?我老婆。”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用两只手把雷野圈在当中,狗狗不明所以的歪着头,雷野哈哈笑了起来。

孔天生沉默的看着,眼神晦暗,内心苦涩。

自己当年怎么就没有这份偏爱呢?

今天的事,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可是结果……

孔天生苦笑,决定不再为难自己,转身走开,离那一家三口远远的。

“跟着点你妈,他不省心,容易走丢,知道不?替爸爸看着,啊,好狗!”

威猛先生经过连胜的教导,寸步不离的跟着雷野,雷野也因为有了个“小伙伴”开心不已。

然而刚开心没一会儿,雷野就笑不出来了。

金四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杀气腾腾的,雷野刚想说哥你看我有狗了,就被金四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特么酒量不好就别瘠薄喝,我寻思你尿个尿怎么还丢了呢,回市区找肯德基尿去啦?操!这特么找你找的我鞋都跑丢了!”

雷野一低头,果然看到金四只穿着一只鞋回来的。

雷野被骂了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说:“那你穿我鞋吧。”

“滚滚滚,不愿意看你。”金四往凳子上一坐呼呼喘气,“明天天亮了,你——和你儿子,麻溜儿给我找鞋去……”

“让谁给你找鞋呢?”连胜从他后边过来,啪就给了他个大脖溜子,“牛逼了啊!”

“大哥……”金四委屈的捂着自己脖子,小声诉苦,“我脚都扎了。”

连胜憋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行,回去奖励,天胜以后给你了,能不能不让我们找鞋啊?”

“真的?!”金四刷的站起来,眼睛冒绿光,“不用找了不用找了,我把这支也扔他,我光脚跑回去!”

“傻逼。”连胜皱着眉头,内心不免动摇起来,“你特么不能把买卖给我干赔了吧?”

“……”

孔天生在旁边冷眼看着,等连胜走了才过来找金四,“恭喜啊,金老板。”

金四瞥他一眼,鼻子里冷哼,“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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