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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就在原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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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回去

-----正文-----

实在想不起自己的回答,梅桑结坐立不安等了两天,书翻开又合上,再打开也没真正看进去几个字,然而第三天他就释怀了,因为他的答复并不重要,沈忆安一句这几天有没有时间,跟随口而出的今天天气真好大同小异,机缘巧合有一次就足够了。

上午送走宁昭,下午他便拎着皮箱往校外走,火车明天一大早出发,去车站附近的旅店住一晚,这样时间能充裕些。

午后明晃晃的光倾洒在雪地上,白雪宛如无数面细碎的镜子将阳光毫无保留地反射进眼睛里,梅桑结眯起眼,快步走到门岗前,将皮箱放到地上想摘掉手套擦掉眼角的泪花。

沉稳的脚步越来越近,黑色大衣的衣角落入余光,接着一句:找梅桑结,大四。

抬起的胳膊顿住,陌生又熟悉的嗓音跟强烈的光糅合在一起从耳朵、眼睛钻进身体,他愣愣站在门岗侧面,一犹豫便失去了出声的机会。

“您是他朋友还是家属?”门房师傅尽职尽责。

“朋友,”一阵窸窸窣窣后,沈忆安说:“这是我的军官证,我把它压这儿,自己进去找他。”

“哎呀是长官啊,那这样,里头大,我带您去。”

梅桑结迅速擦了下眼角,弯腰提箱子,皮靴落入视野,左侧木门也拉开了。

“同学准备回家啦,”门房师傅中气十足地说:“进来登记一下,我带这位长官找人去。”

梅桑结直起腰,跟略显诧异的沈忆安四目相对。

“哟,巧了嘛不是,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宿舍找你呢!”

梅桑结挪开视线,失而复得般的欣喜盖过偷听墙角的尴尬,朝门房师傅笑一下,“刚走到您这儿,我现在登记。”

扫了眼盯着他瞧的沈忆安,梅桑结说“等我一下”,登记完出来,沈忆安已经提上他的皮箱了。

“不是明天才走吗?”沈忆安掂了掂箱子,边走边侧头问他。

梅桑结戴上手套,没喝酒的时候能轻易镇压在身体里乱窜的小鸟,就连话都多了,自然了,“曲延竞订了旅店,我去跟他汇合,明早走。”

沈忆安滞了下,脚步慢下来,“他也去?”

“嗯,我来澜城后,每年他都赶来。”梅桑结也放慢速度,跟沈忆安并肩,默默为竟能跟沈忆安如许久未见的朋友般顺畅沟通而欣慰。

“他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

“曲叔叔说不去就打断他的腿。”梅桑结带着玩笑的语气,说:“我自己回去还好些,傈祜太冷了,他不是感冒就是发烧。”

沈忆安撇了下嘴,说了句“没出息”,拉开车门把皮箱放进去。梅桑结这会儿才问要去哪,沈忆安重重将车门砸上,推人上车,绕到另一边上车说:“把你卖了去。”

“我值几个钱。”梅桑结笑着看前面反光的路面,说:“曲延竞在旅店等,你们要不要见一见?”

沈忆安拧钥匙放下刹车杆,“等着呗。”

说要带他逛逛澜城,奈何天公不作美,太阳刚落山就开始飘雪,加上快过年,除了饭店旅店,其他商铺都关得七七八八了。

梅桑结提议:“不然去吃饭吧?和平饭店?”

“你爱吃?”沈忆安调转方向往回开,“常去啊?”

“曲延竞来的话就只去那。”

车子慢慢停住,梅桑结看着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沈忆安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拉刹车杆,听不出情绪但依旧笑着,“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梅桑结心下一动,猜想他仍因为曲延竞抢先跟高中那个男孩告过白而耿耿于怀,于是话里有话地劝慰道:“都是成年人,相安无事比鸡飞狗跳好。”

“你倒是大方。”沈忆安哼一声,扫一眼街边,目光倏地停在某处,他没顾忌太多,熄火,让梅桑结跟自己下车。

半小时后,他们一个茫然,一个笑着,咔嚓一声,被收进胶片里。

“怎么好端端想起拍照了…”

将取照片的纸条叠好放进口袋,沈忆安煞有其事地说:“哪天见不着你了我还能看看照片啊,等洗好了我给你送去。”

他们没去和平饭店吃,在照相馆附近找了家面馆,比他吃得快的沈忆安去外面抽烟了,怕他等久,梅桑结喝完面汤就不吃了,谁知没见着沈忆安。站在门口等了半刻钟,梅桑结阔步往车那边走,车还在,却还是没有沈忆安的影子。喝进去的那点汤在胃里结成一坨冰,脸都冻僵了沈忆安仍未出现,他再次进照相馆,问老板刚才跟他一起照相的男人有没有回来过。

得到否定答案的梅桑结又急又气,气沈忆安去哪儿都不知道先打招呼,就连曲延竞都长大了不会胡闹了,沈忆安还是这样!

蹲在车边店铺前,粗暴擦掉飘到脸上的雪花,结果越擦越多,干脆将脸埋进膝盖里,他很快又开始担心沈忆安是不是遇上危险了,毕竟身份特殊,会不会—

刚要站起来继续找,一只手箍住自己的胳膊,梅桑结整个被提起来,沈忆安蹙眉的样子印入他惊慌的眸子里。

“你就不知道在原地等?”

悬着的心落地,梅桑结看看他,然后垂下眼,轻声说:“我等了,等了很久。”

沈忆安将呼啸的寒风挡了个严严实实,毫无缘由的叹息被冷风卷到高空没人听得见,他摘下手套,轻轻拂掉梅桑结脑袋上的雪,又搓了搓他冻得通红的左耳。

上车后,梅桑结腿上被放了一个盒子,分量不轻,他指头还僵着,连手套都没能摘掉,不解地看向沈忆安。

“kaiqileke。”

他们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对视,梅桑结呼吸都滞住,仿佛听见进入春季的阿客纳湖开始融冰的声音。

这句“对不起”是他教给沈忆安的,沈忆安对他说过两次,这是第三次,他没想到沈忆安会记得,更没料到他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莫名跟自己道歉。

“买蛋糕花了点时间,”沈忆安顿了顿,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会出来找我,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在原地等,我会回去。”

感性告诉他,他应该抓住机会问沈忆安是否同时在为当年的疏远及不辞而别道歉,可理智站在另一头一针见血地挑明,他跟沈忆安从来都只是有过交集的朋友,在云城等的人是他,追随沈忆安来澜城的也是他,沈忆安对此一无所知,何来道歉一说,无论有没有重逢,他跟沈忆安也不过是该相忘于江湖的朋友。

梅桑结躲开他的视线,扯了个笑出来,“很久没听见傈祜话了。”

沈忆安神色微动,动了动唇,咽下原本想说的话,指指盒子,“栗子味的,赔给你,别给曲延竞吃。”

梅桑结手指蜷了蜷,说:“谢谢。”

曾经为了感谢沈忆安,他抱着栗子味蛋糕在天台等莫名疏远他的沈忆安,可沈忆安没要,于是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蛋糕拿回去放了两天,第三天夜里,他腹泻、发烧,等病好了回学校,沈忆安已经离开云城。他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理解情爱,也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为自己筑下永无天日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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