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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B(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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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绿洲的电话

-----正文-----

贸绿洲离开鞋厂后给清晨打了一个电话,但直到自动挂机了也没有人接通,贸绿洲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猜想清晨可能是忙着做饭所以听不见铃声吧。

小厚只去了几次宴会,并没有留下什么物证,但他记得包养过他的金主的脸,还认识几个跟他同样遭遇的人,小厚并不想抛头露面,贸绿洲用录音笔录下了跟他的对话,向他保证必要时会保护好他的隐私。

贸绿洲也饿了,现在回去还能蹭上清晨的饭,于是他又打了一个电话,等了接近一分钟,对面还是忙音,这时贸绿洲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清晨不可能连续两次电话都听不见。一股无名的焦躁感油然而起,贸绿洲感觉口有点渴,刚好鞋厂对面有家便利店,他在过马路的时候打了第三次电话。

便利店很小,是那种民居砸开一面墙做成的,墙上钉着几排铁架子,商品就放在铁架子上,看起来并不稳固,放点重物就承受不了了,贸绿洲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找着矿泉水,忽然手心一震,那是电话被接通的信号,贸绿洲赶紧把手机举到耳边,里面传来细微的喘息声。

贸绿洲问:“你在干什么?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

对面没有如愿传来回答,只有奄奄一息的呼吸,若隐若现。贸绿洲以为信号不好,就跑到了便利店外面,但声音还是越来越虚弱,贸绿洲紧张道:“你怎么了?我现在准备回去了。”

清晨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很干涸,说道:“我受伤了,流了很多血,给我叫辆救护车……”

贸绿洲追问:“流血?你现在在哪里,在家吗?”

“快一点,我好冷……”

无论贸绿洲再怎么追问,对面都没有再传来声讯了,贸绿洲赶紧打了120叫救护车,自己也上车赶回家。

清晨倒在陈维身上痛晕过去,但没有晕很久,他被一阵阵刺耳响亮的电话铃吵醒,醒来时自己的左手还紧紧抓着陈维的脖子,陈维歪着脑袋,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脸上。清晨慢慢把僵硬的左手打开,手指头一根根向外,手心离开他脖子时,一股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血流很快失去了动力,只有重力拉扯着它下降。

清晨迷茫地望着陈维的脸,陈维的胸口平坦,鼻间的发丝不动,眼睛轻轻闭着,虽然沾满鲜血,但脸色安详。

裤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清晨收回了目光,他翻了个身躺下,自己的腹部中央还插着一把刀,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翻身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背部的皮肤被刀尖刺痛,他一动,刀柄也跟着移动,腹部的伤口很长,他疼出了一身汗,右手艰难地把裤袋里的手机取出来,上面的来电号码他知道是谁,手指上沾了血,屏幕感应不了,他划了好久才按到接通键,他把手机放在脸边,里面是贸绿洲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

清晨想说话,喉咙却干涸沙哑,只能发出不成音节的喘息,他很口渴,犹如沙漠中奄奄一息的旅人,迫切地想要大口喝水。手机里又传来声音:“你怎么了?我现在准备回去了。”

清晨把左手举到嘴边,他舔了几口手指间的血,铁锈味很重,他皱紧了眉头,好歹舌根没那么难受了,喉咙被血滋润得可以发出声音,他朝手机说:“我受伤了……”

一字一字地交代完之后,清晨又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在失血状态下几分钟就可以夺走人性命,清晨很幸运地在失血休克线前又清醒了过来,脸边的手机屏幕息黑了,他捂住自己的伤口,慢慢从床上爬下来,他的腰腹无法发力,他站不起来,就在地上爬,他先去了陈维的浴室抓了块毛巾堵住伤口,血液减缓流失让他稍微多了些存活的概率,他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等救护车来了之后,医护人员就会发现陈维,他要爬去客厅,最好是外面的走廊。

清晨从未觉得这条走廊这么长,从陈维的房间爬到走廊,再爬到客厅,就已经让他疼得掉眼泪,每当他要坚持不住闭上眼睛,陈维歪着脑袋的样子就浮现在他脑海里。陈维死了,起码他自己要活下来。

大门没有锁,他爬到客厅把两扇大门都打开了,他靠在门框上歇息,自己的血迹在地板上留下长长的痕迹,腹部的毛巾也濡湿了,通风走廊吹来四月温暖宜人的春风,只有他感觉到寒冷。

被搬运的时候他清醒了一会儿,以一个灵魂出窍的视角看着自己被抬上了担架,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救护车的内部,车顶很白,身边忙碌的救护人员只留下残影,任何一点声响在此时都变得刺耳,更别说那些病危话语,清晨真想大喊一句都闭嘴,这里太吵了。

千秋在吃完午饭后才接到了电话,是贸绿洲打来的,要千秋现在赶紧去人民医院一趟,清晨伤得很严重,正在做手术。

路上有些塞车,等千秋赶到医院的时候,清晨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清晨腹部的伤口被横向撕裂,里面的肠子出血破裂,内容物外漏,切除了一小部分破碎的肠子,所幸没有伤到肾脏,输了一升血液后保住了性命,现在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但因为在地上爬行弄脏了伤口,所以后续可能会有严重的伤口感染。

清晨躺在白床上很安静,护士围在他床边给他装生命体征监测器,现在还不允许家属进入病房探视,千秋和贸绿洲只能在病房外隔着门玻璃观望。

贸绿洲松了一口气,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他终于能放下心来去吃饭,他跟千秋说:“你歇一会吧,我去吃点东西。”

千秋紧张地抓住贸绿洲的衣服,问:“你要去哪里?”

贸绿洲想了想,说:“楼下的饭店吧,我还没吃午饭。”

千秋的神色恍惚,眼睛里满是不安,他刚才一直站在病房门前,像一尊雕像般守着。千秋又问:“我哥呢?我哥现在在哪里?”

贸绿洲说:“应该还在家吧,要不你回家一趟看看,小陈应该不会离开的。”

千秋和贸绿洲都不知道清晨怎么会突然伤成这样,手术结束后跟医生打听,才知道是腹部被刺伤,一个人好好地在家里怎么会被刺伤?那一定是跟陈维有关。

贸绿洲提议道:“小陈现在应该很饿了,你跟我去饭店打包一点东西回去吧。”

千秋现在慌乱得手足无措,他没遇过这样的事情,贸绿洲说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跟着贸绿洲去了医院楼下的饭店,打包了一碗蛋炒饭,千秋的车是摩托车,饭盒就放进他背包里。贸绿洲说:“你顺便拿点清晨的衣服过来。”千秋麻木地点点头,一声轰隆,开着车回去了。

蛋炒饭在书包里热烘烘的,等待着被打开食用,殊不知会吃下它的人早已咽气,食道也被割得七零八落。

清晨在重症监护室里昏睡了两天,夕阳西下时才慢慢苏醒过来,这两天他一直靠吊葡萄糖维持生命,醒来时第一反应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然后才是具有冲击性的腹痛。

他醒了之后护士又在他身边忙活,然后医生来了,询问要不要报警处理,清晨原本想说是自己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但这深度和伤口撕裂程度,怎么也不像是凭自己的毅力能做到的,清晨只好说是家庭纠纷,跟弟弟吵架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他已经原谅弟弟了。

既然当事人决定不处理,那医院也没办法插手,医生联系了清晨的家属,没过多久,千秋赶来了,他的神色很憔悴,好像很久没有休息了,下巴都长了胡茬,眼底一圈黑眼圈。

千秋飞扑过来抱住清晨的脖子,连病床都跟着震,清晨受不了这剧烈的拥抱,他拍拍千秋的后背,说:“我还活着呢,没事了。”

护士过来把千秋拉开了,说病人刚刚清醒,受不了这么剧烈的晃动,然后找了张凳子让千秋坐下来。

千秋的眼睛和鼻子都红了,他一进病房就掉眼泪,直勾勾地看着清晨,眼泪从眼睛流到下巴,滴滴答答在雪白的床单上。

清晨摸摸千秋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千秋极力压抑着哭声,说:“哥哥死了……”

清晨的眼神黯淡下来,说:“我知道。”

“哥哥死了!”千秋痛哭了一声,随后又抓紧自己的拳头把音量压下来。

清晨仍记得左手的余温,陈维的身体冷了,只有自己的手心一直捂住的地方还有一丝温暖,那么深的伤口,却没有血再流出来了,陈维身体里的血已几近流光。

千秋的哭相很难看,脸和脖子都红了,身体在发抖,他的声音黏糊糊的:“为什么哥哥会死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去上学了,为什么你们会出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清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护士离开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清晨问:“哥哥的身体还在吗?”

千秋点点头,抽抽搭搭说:“我搬去地下室了,他房间里好多血,整张床单都变红了,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墙上和天花板上也有血。”

清晨问:“贸绿洲知道吗?”

“他知道,我跟他说了,他问我要不要送去殡仪馆,我说不用了,我来处理。”

清晨用手指擦掉千秋脸上的眼泪,刚擦掉一点,又有新的眼泪溢出来,清晨问:“那哥哥的遗体,你打算怎么办?”

千秋心中有了答案,但并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合适,他深思熟虑后回答道:“把皮和肉剥下来,做成骨骼标本。”

清晨听后,伸手摸着他的脸,说:“那也好,很适合他。”

千秋贴着他的手心,用脸颊汲取他手掌的温暖,千秋又泪眼朦胧,说:“你不要死,哥,你不要死,不要让我一个人。”这声“哥”是叫给清晨听的,清晨能听出来他在向谁呼唤。

清晨说:“我不会死的,医生都说我的情况稳定了,过几天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了,你问问医生有没有单人病房,我想清静一点。”

千秋乖乖地点点头,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清晨说:“我吃医院的饭就可以了,你帮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吧,我身上都臭了,想洗个澡。”

千秋站起来,他又问:“要不要请一个护工给你?”

清晨摆摆手说:“不用了。”

“那要不要把贸绿洲叫过来?”

清晨看着他,说:“他自己会过来的。”

“那我休学一段时间来照顾你吧。”

清晨笑了一下,揭穿道:“你是不是很想留下来?”

千秋又坐了下来,他伸出双手抱住清晨的脖子,额头顶着额头,千秋说:“我好怕我离开了你又出事了。”

清晨抓着他的头发,一把一把地往后顺,说:“我不会有事的,这两天辛苦你了,你休学一段时间吧,我应该过两周就可以出院了,等我出院了,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千秋点点头,他从未如此珍惜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清晨醒来没多久,很快又感觉有些困倦,千秋努力闭上自己的疑惑不去打扰他,千秋抓着他没有输液的手,一遍一遍地抚摸他的手指,这双手跟自己的一模一样,连指甲的形状也一样。

千秋的眼泪蹭到清晨脸上,清晨尝了尝,是咸的。

其实不用清晨细说,千秋和贸绿洲也能大概推断出来原因,哥哥的精神状态也到了那种地步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在陈维腿伤的时候,千秋就感觉他平静得太不可思议了,人在得知自己的命运时会出奇的平静,因为知道这是必然的,反抗和大喊大叫都无济于事,所以选择安然接受命运。

千秋想,要是他在那时候倾尽全力地挽留哥哥就好了,但他的眼泪和语言编织在一起到底是坠楼时的绳索还是上吊时的绳索,那就不一定了。

千秋在探望清晨的时候,时不时能嗅到清晨身上有死亡的气息,是因为清晨有了自杀的想法吗,是因为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吗,还是说只是跟其他垂危病人的气息混淆在一起?千秋会认真地看着清晨,从头发到眉毛,从眼瞳到手指指甲盖,每一次来都好像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样,仔仔细细地看个遍。清晨朝他眼睛吹气,说:“你这么喜欢看我,怎么不去照镜子。”

千秋愣了一下,说:“我在想我们为什么这么像。”

清晨说:“因为是双胞胎吧。”

“可是哥哥就跟我们长得不像,他的脸和嘴巴,指甲盖也跟我们不像。”

清晨说:“长子总会有点不一样的,哥哥跟妈妈很像,我们就跟爸爸很像。”

千秋安静了下来,他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处理哥哥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脖子凹了进去,就戴项圈的位置,那一片很白,从侧面看是凹进去的。”

清晨淡然道:“跟戴久了戒指手表一样,可惜再也戴不上了。”

千秋申请了一个月的休学时间,早上去医院给清晨送东西,一直坐到下午,晚上就回家处理陈维的尸体,他以前想象过很多遍哥哥的尸体,现在真真实实地触摸到了,内心却平静如水,并没有特别兴奋,他是唯一会全然接受哥哥生前和死后的人,即使哥哥的尸体膨胀腐烂,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他也会全盘接受。说起来有些讽刺,在哥哥生龙活虎的时候期望他能死去,在哥哥长眠不起的时候却希望他能睁开眼睛,千秋坐在防水布上,用菜刀把哥哥的皮肉一点点切下来,像对待菜市场的猪一样,单薄的肉放在一边,脏器放在另一边,流出来的死血盛在铁盆里。其他部位还好处理,只是头颅有些困难,千秋先用小刀把脸皮和头皮取下来,切除脸部的肌肉后,再用剪刀把边边角角的肉剪下来,头颅里面的脑浆则要用小铁钩搅烂,用注射器一点点抽取出来,有些很顽固的组织沾在里面,千秋就用吸尘器吸出来。

哥哥身上的肉没有多少,一个冷冻柜就可以装完,剩下来的只有骨架,骨头缝隙间有剔不干净的碎肉,千秋躺在防水布上,跟哥哥并排躺着,铁盆里还有两颗白色的球,千秋把眼珠子拿出来玩,哥哥的眼瞳很漂亮,浅棕色的虹膜,饱含泪水时非常晶莹闪亮,千秋舔了一口眼珠,味道很怪,一股放久了的腥味。

千秋翻身抱住哥哥的骨架,连续的熬夜让他每天都很疲惫,就算睡饱了九个小时也会感觉身体酸软,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从侧面看着哥哥纤细的颈椎骨。失去哥哥的伤痛已经逐渐被疲惫消磨掉,虽然哥哥死了,但并没有完全离他远去,剩下的骨架还在身边陪着自己睡觉,千秋闭上眼睛能看见哥哥皮肉完好的样子,就像以前一起睡觉一样,虽然不冷,但喜欢蜷缩着抱在一起取暖。

三周后,清晨顺利出院了,原本两周就可以拆线出院的,但中途伤口感染了,导了好几天脓水,坏死的肉恶臭难忍,清晨吃了一大把止痛药才能睡着,这三周他只能躺在床上用毛巾擦拭身体,早就恶心到想冲回家洗澡了。现在伤口拆线了,也能下地行动了,但轻微按压还是会痛,他出院的时候千秋和贸绿洲都来接他,而贸绿洲不得不来,因为贸绿洲有车,而千秋连小汽车驾照都没有,他可不想抱着一大袋换洗衣服坐千秋的摩托车回家。

回到家之后,贸绿洲把录音笔给清晨,说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他,清晨看着贸绿洲温和的态度,不爽道:“不要一副担心我的样子,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贸绿洲说:“你也不要对自己太自信了,你会脆弱的。”

清晨收下了录音笔,他回到家里去,客厅地板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走廊深处的房门紧闭着,空气里没有令人焦躁的血腥味,一切如故,好像他只是旅游回来了一样。

千秋把他的衣服拿去洗衣机洗,清晨坐在沙发上,他弯腰时腹部如约传来闷痛,这种痛感在日渐减缓,从一开始痛到睡不着,到现在弯腰时才有疼痛,状况已经好很多了。

清晨的目光转移到厨房旁边的下陷里,地下室的门口散发着‍‌‍‎‌诱‌‍惑‍‌‎,驱使他前去打开,清晨起身去地下室,打开厚重的木门后,下面一片光明,还有一股淡淡的化学药品气味,他往下走了几个阶梯,再往下一点就能看见防水布上的遗骸,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下去。”

千秋站在楼梯上,手里还抱着脏衣服,他阻止着清晨向下探索,清晨看着脚下的楼梯,淡‎‌‍‎黄‎‎‌色‌‍的大理石阶梯浅浅地映着他扭曲的身形,他思虑一番,最后收回了脚,往楼上走去。

千秋劝说道:“等我做好了你再去看,现在还没完成。”

清晨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千秋斟酌一番,说道:“冰箱里的肉,你要是不想吃的话也没关系。”

清晨说:“我听说人肉里有很多毒素,要是你吃了中毒,比我早死就不好了。”

千秋说:“那我们一起吃,一起早点死吧?”

清晨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想什么呢,你想死我可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最后一只兔子悄无声息地在两人的交谈中去世了,这次它很快就被发现了,千秋去阳台洗衣服的时候看见它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趴在笼子里,千秋用手拨弄了几下后才发现它已经死了。

千秋问怎么办,清晨说:“一起做成标本吧,他不是最喜欢这些兔子吗。”

千秋把兔子翻来覆去地看,说:“兔子可以做成剥制标本,就像地下室那些小动物一样,有一层毛皮覆盖在上面。”剥制标本只会留下动物的外皮毛,里面则会填充泡沫塑料和棉花,眼珠子是玻璃球,耳朵里面装铁丝,整个做好了会栩栩如生。

没有了兔子,兔笼就没有用了,清晨把兔笼拆成一片片铁网,和水槽和食槽一起放进了纸皮箱里,他接了一条水管冲洗阳台的地板,这个阳台曾经养过四只兔子,还有一个人意图在这里跳楼,而现在都随着水流流进看不见的下水道里。

说陈维死亡了是不确切的,他正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清晨每次靠近走廊最后的房间和地下室的门口,都能感觉到里面汹涌的感情,清晨对这些激烈的情绪感到排斥,渐渐不再提起陈维,陈维变成他们之间的幽灵,千秋也很识相地只字不提陈维的状况,他们相安无事地过了很多天,平静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最初没有与陈维相认的日子。

清晨数着日期,整个故事从开始到结束只过了七个月的时间,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陈维活着的每一日都历历在目,他焦灼的声音和哭泣的眼睛,细长纤瘦的四肢,大腿间的纹身,还有被项圈勒出凹痕的脖子,清晨都记得非常清楚,他开始回避陈维的白骨,陈维怎么会是这样一幅无聊的白骨呢?他应该更鲜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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