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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相识

-----正文-----

阮文谊醒来的时候,查槐还在旁边睡着。只是今天查槐倒没搂着他,反而是自己屈膝躺在一侧,只有指尖一小块皮肤勾着阮文谊的手背。

阮文谊把手慢慢挪开,掀起被子一角,从边上轻手轻脚移下了床。卧室的地暖最近不太行,他赤着脚踩在地上的一瞬冻得打了个哆嗦,却不急着往拖鞋上踩,先往查槐脸上看去。

还好,没吵醒。

往常他若是在查槐之前醒来,起床时总会把查槐吵醒。或许是因为查槐精神身体双重疲惫,或许是因为他们昨夜难得没贴在一起入睡,或许是因为阮文谊这次用上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小心,总之是让他在今天早晨达成了一个罕见的成就。

阮文谊看着还熟睡着的查槐,呼吸都放轻了一些。

他把被子稍稍往上一提,看着查槐在梦里都皱着的眉头,忽然很想把它抚平。

他随着心思伸手,在距离查槐仅几厘米的时候停下了。这只是无用功而已,阮文谊心里明白,他能让查槐在此刻舒展眉头,可却没办法把他心里的焦虑一起抚平。

阮文谊把拖鞋拎到手上,踮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挪出了卧室。

轻手轻脚地做事,总会比正常时候要慢一点。

阮文谊出门时离与赵秀丹约好的时间只剩不到二十分钟,他有心在路上把时间抢回来,路况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翻了近乎三倍,他看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超时了快四十分钟。

偏偏今天医院的车还出奇的多,阮文谊绕了两圈,都没找到一个空位。绕到第三圈的时候,路过一个路口,阮文谊没看见空车位,倒是眼尖的看见了赵秀丹。

“妈!”阮文谊摇下车窗喊人,“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做腰椎间盘的手术吗?”

赵秀丹脸色还有些苍白,胳膊上挎着个大包,不知在想什么。她被阮文谊这嗓子吓了一跳,包也掉在了地上。

赵秀丹这幅样子,也容不得阮文谊再磨蹭。他直接把车靠边停下,冲下车几步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包,扶着赵秀丹往车上走。

等两人上了车,阮文谊替赵秀丹系上安全带,一直沉默着的赵秀丹才道:“小查呢?”

“在家睡觉,”阮文谊说,“你不是不想他来么?”

赵秀丹摩挲着手指,没说话。

她不说话,阮文谊也不知道她想什么。他载着赵秀丹往回家的方向走,顺口问道:“我爸人呢?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

“我不准备动手术,让他先回去了。”赵秀丹平静道。

她决定了的事向来容不得父子俩插嘴,腰长在自己身上,决定权也全在她自己。阮文谊来的路上憋了满肚子劝说的话,可临到关头,还是没说出口。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他最后道。

车里寂静了好一会。为什么喊他过来,赵秀丹不主动说,阮文谊也不去问。

等红灯的空隙里阮文谊侧头观察赵秀丹,见她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牙齿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上不停磨着,有些渗血也不在意。大概真的是想事情太入迷,赵秀丹连阮文谊转头观察她都没能发现。

一直到车子驶入老小区,阮文谊找了棵秃头树在树下停好,赵秀丹一手拉上门把手,才发现车门反锁了。

阮文谊从车门底下拿了瓶苏打水,递给赵秀丹:“妈,您有什么事,就在这直说吧。”

冬天气温低,苏打水在车里放久了,也冰得狠。赵秀丹一口灌下去,不禁微微打个哆嗦。她揉搓着自己的胳膊,回避了阮文谊的视线,问道:“你和小查……最近过得挺好?”

“嗯,挺好,”阮文谊问,“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妈昨天想了一晚上,忽然有点感慨。你说这人活一辈子,看上去时间挺长,实际上许多决定就在那么一瞬间,做早做晚的结果可能都有很大差别,”赵秀丹道,“就性向这事上,要是当初我和你爸早点看开,你和你那初恋也就不一定分开了吧?”

阮文谊的思绪下意识地顺着赵秀丹所说的话发散,和杜樵结婚的场景在他脑海中短暂存在了一瞬,随后立刻被七年前婚礼上查槐的笑容取代。

那好像是阮文谊记忆中,他笑得最阳光最真心的一次。虽然有努力掩饰、不让自己笑得太夸张,但查槐那时候是真的很高兴,高兴到反应都迟钝了不少,主持人提问时还差点闹了笑话。

如果换成杜樵……阮文谊脑海中的笑容被强撑着、毫无活力的假笑取代,只是幻想了一瞬,他就觉得呼吸闷得慌。

看来查槐还是适合那种傻乐呵的表情,他想。

阮文谊的心理活动变化很快,想的东西虽然多,实际上也不过几秒。他对赵秀丹道:“我们分开的主要原因不在你俩。他最看重的一直是他父母的想法。”

赵秀丹脸上那种熟悉的不屑又回来了:“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不喜欢他。我和你爸都看得出来,还是小查对你好。”

查槐是赵秀丹欣赏的学生不假,但人心是一杆天平,比较的东西不同,偏向自然也不一样。查槐与杜樵乃至其他所有人选比起来,都是赵秀丹最中意的一个,可若是把查槐与她的亲生儿子放在一起,她便势必会偏向儿子那一边。

她当初一力撮合查槐与阮文谊,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看出查槐对阮文谊的深情,可如果她早知道查槐的父母与阮善还有其他联系,早知道查槐可能会成为阮文谊的隐患……

赵秀丹压下心头苦水和对阮善的恼恨,放缓语气,对阮文谊说:“你爸今天和我讲了点以前的事,我现在心头乱得很。我把这事讲给你,你也帮我分分忧吧。”

阮善的五金店,是在阮文谊三岁那年开起来的。他学历不高,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给弟弟妹妹补贴家用,在社会的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了十年,终于从一开始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打拼到有了能出来单干的能力。

在那个年代,对于阮善这种在建筑装修行业混过、手头有足够本金的人来说,五金店算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店铺选址也选得挺好,郴州路靠着当时的几个新落成的单位宿舍,住户多,需求也不少,家里修补东西什么的都会来他这采购一二,久而久之,也就扎稳了脚跟。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马怕壮”,生意做得好,闻着味找来的苍蝇蚊虫也多了起来。阮善的店开在郴州路、解放路两条路的交叉口上,最初是郴州路的地头蛇来找他收保护费,过了几个月,解放路的人居然也找上了店来。

阮善生意头脑还行,性子却闷,他一时没绕过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郴州路那伙人没算清账。一边非要,一边不给,那解放路的人一激动,直接抄起边上的扳手,就要和阮善干架。

没想到扳手刚在阮善胳膊上敲了两下,警笛就响起来了,打人的那个立刻慌慌张张带着小弟跑出店门。阮善揉着胳膊,没看见警察,倒是有几个人走进店里来。

那几人是三男一女,女的主动过来扶他,声音温温柔柔,问他要不要考虑报警。阮善正奇怪刚才的警笛声,就看其中一个男人笑嘻嘻拿出个诺基亚:“是我在门口放的声音啦。”

收保护费的“道上人”个个凶神恶煞,这边的小老板们都是小本生意,大多上有老下有小,都不敢和他们硬碰硬。阮善对这四个人佩服又感激,见他们挑了点家用的小工具,便豪爽的直接打了个成本折。

“仓阳人果然热情,谢了啊,老板!”其中一人笑道,“我们搬来不久,最近正修新家呢,要有需求,还来你这照顾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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