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这有什么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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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哥认真看电影时的眼神太过迷人,以至于我在他捏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的节奏里尴尬而可耻地硬了。
我慌乱地交叠起双腿,想要以此遮掩住那块尴尬的凸起,这点小动作却没逃过林景的眼睛,他轻笑一声,感慨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看个床戏都能硬。
等等,什么床戏?
偷窥我哥太入迷,我甚至没发现屏幕上的电影也放到了气氛最暧昧的部分,喘息与肉体的厮磨声在房间里响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环绕在我和林景耳畔。
实在是色情过了头,我光是听着声音想象着林景的脸就能射出来。
隔了一会儿,林景又盯着我的裤裆,憋着笑问我要不要解决一下,说什么忍着对身体不好。
按照他写的小说里的情节,下一步就该是我主动勾引,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轻轻舔湿他的耳垂,再配上一句“要哥帮我解决”。
这么一想,我更加软不了了。
想象终究只是想象,现实是我慌慌张张站起身,狼狈地冲进卫生间,揉着性器想着我哥的声音我哥的脸,不多时便射了。精液溅到瓷砖上,和我高潮时没忍住喊出来的名字一样——把我对林景的私心通通摆到明面上,连遮掩闪躲都显得懦弱。
我喜欢我哥,当事人不知道,只有这块瓷砖记得。
13.
等我关了水从卫生间出来,林景已经把电影关了,边吃薯片边招呼我坐下。他总是做些崩自己“优秀成功精英”人设的事情,工作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比我更加幼稚。
他翻看着手机,没给我纠结犹豫的机会就说晚上带我出去吃饭,自顾自地问我想吃些什么。
我对吃的其实不怎么感冒,就说都随他,于是林景把手机屏幕摆在我面前,问我这家店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得,刚好在我上班的酒吧对面。名字很浪漫,唯一的问题是——这是家情侣餐厅。
“哥……这是情侣餐厅,我们去这种中看不中吃的地方干什么?”我无奈地跟他解释,疑心他是在故意整我,想看我笑话,或者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正同我进行着无声的试探。
可我又碍着心里那点小心思不敢问出口。
“情侣餐厅就不能进去吃了?”他拍了拍我的脸,语气像是嘲笑,我却无端听出几分真挚,“在小晏没谈恋爱之前,我难道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吗?”
我愣愣地盯着他,没能说出半个字,只能用心声偷偷回答他:嗯,你是,不仅是最亲密的人,还是我的谈恋爱人选。
13.
其实我不止喜欢我哥三年,尽管三年对于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来说已经过于漫长。
我今年二十三,我哥比我大三岁。
确认对他的感情花了很多年,挣扎纠结了很多年,无数次想要脱身却最终失败,最后还是懦弱到只敢暗恋。
这份喜欢横亘整个少年时代与现下的每一秒,我生活中唯一的亮色和心跳都叫林景。
我不过是个很落俗套的普通人,喜欢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以此掩盖独此一份的珍贵爱意。我不想在背德乱伦的罪名里不断下坠,不想失去我哥很好看很温柔的笑,更不想因为喜欢他,而落得和他分道扬镳的下场。
要是可以,谁会想喜欢上自己的亲生哥哥?
我始终坚信,我哥谈恋爱那天,就是我缓刑多年后终于要到来的死期。
在他还没和别人一起踏入情侣餐厅,说不定还要开个情侣套房时,我得把这个“第一次去情侣餐厅”的名头给抢了。
14.
我想过情侣餐厅的气氛暧昧,却没想到暧昧到这种地步,耳边是悠扬的琴声,我出神地看着面前摇曳的烛火,瞬间坐立难安起来。
我哥不顾我的阻拦,非得穿着一身正装出门,与侍者交谈的姿态熟练而游刃有余。我暗自分神观察他,忍不住看了看身上宽松的外套,总觉得自己与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
像是看穿了我的窘迫和不自在,我哥又对着我露出一个极具安抚性的笑容。他不仅不说点什么让我对我们只是兄弟这件事再清醒认知一遍,而且还朝我举起酒杯。
我不爱喝酒,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哥朝我一笑,我就醉了。
他的动作自若,言语间没有半分逾距。从小到大,他对着我笑的次数数不胜数,这在我们之间再正常不过,只是林景问心无愧,我却心怀不轨,难以开口。
15.
同他面对面对视许久,我总觉得脸烫得不行,胡乱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吃到一半我还是借着去卫生间的名义洗了把冷水脸。
水声也遮盖不住身后隔间里传来的喘息声和接吻声,听他们低语的声音,显然是两个男人。
除去幼儿园小学时期那些无聊的誓言,我没跟谁谈过恋爱,光是确认我对我哥的心思就要我花费那么多年去承认、接受,哪来多余的时间处处留情。
我无法想象我和某个面目模糊的人接吻做爱的样子,然而幻想对象一旦换成我哥,我就忍不住揣测他的神情,猜想他会不会就过去无数次那样,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就像要望穿我的心。
再蛮不讲理一些,我想,我必须被他操,还要被他爱。
倘若我哥的性癖就是他写在小说里的内容,那么我愿意忍受他奇怪的癖好和恶趣味,甚至甘愿为了他学着接纳一切。
我爱林景,弟弟爱哥哥,兄友弟恭,这有什么不对的。
16.
分量堪忧的菜肴还没填满我的胃,我就开始进行无聊的幻想。在我的脑补里,我们已经到了下一秒就能飞去国外领证的关系,现实却是我看着林景的脸,连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我盯着林景的脸,假装被刚才入腹的葡萄酒给灌醉了,光明正大地对着他笑,装疯卖傻似的说起平常不敢说的话:“哥,你的脸真好看。”
林景依旧沉着冷静,闻言也只是浅浅一笑,在缱绻的音乐里问我:“只有脸好看吗?”
“对,其他地方都不好,特别坏。”我有意气他,他却不搭理我了,只一个劲把盘子里切好的肉往我这塞,让我再多吃点。
他那么擅长转移话题,那么会说场面话,他可是高中时期就能敏锐地发现旁人的喜欢,并在对方告白前便及时而礼貌地掐断希望的人。要说他半点没有察觉到我的感情,就连我自己也不信。
但他看着我的眼神清清白白,没有丝毫探究的意味。再怎么优秀成功、八面玲珑的林景到了我面前,都会变成只比我大三岁的幼稚鬼,讨厌精。
被这份长达三年的妄念折磨许久,我以为我会溃不成军,以为我的爱恋都会反扑成恨意,会让我开始讨厌他,疏远他。
这才是正确的、不曾偏航的轨道,哪有人能接受和亲生兄弟在一起谈恋爱的?
可我就是做不到。
是因为我哥哪里都好吗?所以连喜欢他都不需要理由。
倘若我说我们天生一对,他早晚有一天会来爱我。
17.
我不记得后来这场身份尴尬的饭局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我本想装醉,却被我哥一杯杯酒灌到真迷迷糊糊地晕过去,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发现我就躺在自己房间床上,床头柜上还有一杯温热的水。
昨晚的记忆瞬间浮上心头,我哥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慵懒又惬意,看着比昨天的样子倒是好亲近许多。我惊讶地问他怎么不去上班,他对着我叹气,问我是不是整天指望他忙得家都回不了。
我连忙摇头否认,他又嗤笑一声,开始笑话我傻。
其实我哥也没说错,聪明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他,喜欢上我灿若星辰、遥不可及的哥哥。
只不过我俩彼此彼此,蠢得旗鼓相当。他看不穿我凝望他时的恶劣心思,更不知道我这一腔便宜却难得的真心全暗自送给了他。
只是这份违背世俗的,悄无声息的爱意,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只能被拒之门外,甚至连让他知晓的机会都没有。
18.
我没忘了正事,又问我哥我醉了之后有没有乱说话——虽然我在酒吧上班,但大部分时间不沾烟酒,唯一一次失态是高中时因为想着林景自慰而自责得不行,买了一箱啤酒拽着朋友去天台喝,事后回想起来也只觉得太过做作矫情。
那一天朋友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失恋了。
我摸着脸上的湿痕,愣愣地看着天上几颗不大明亮的星星,抹了把脸说没什么,心情不好而已。
哪怕这辈子只能跟我哥谈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钟的恋爱我都甘之如饴,我本能地想要靠近他,想要亲他薄薄的嘴唇,想要他以同样的感情爱我。
然而我连跟他谈恋爱的机会都没有,我的卑劣心思只能藏在矫情到极点的眼泪里,被夜风吹走飘散,再勾着我哥的肩膀旁若无事般喊他一起打游戏。
19.
我哥一听就笑得直不起腰,说我直接靠着他的肩睡过去了,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酒后吐真言这样的套路在我身上不合适。
我对此深感怀疑,又锲而不舍地问了两遍。他突然变得正经起来,把手里的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放,脸凑到我面前问:“你这么在意这件事,是怕自己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这并非他第一次离我这么近,只是过去总是边开玩笑边揉乱我的头发。我极少在他眼里看见尖锐和质问,更何况这些情绪全部抛向了我,只能不自在地捏着藏在身后的手指,告诉他只是好奇。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对着我笑:“逗你玩呢,紧张什么。”
我忽然就记起些许昨晚的事情了。
林景拖着我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我却拉着他的衣角不许他走。他只好顺势在我床沿边坐下,听我絮叨起他小时候打我小报告一类的混账事情。他没说话,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就盯着我,偶尔眼底还会泛起笑意。
他的眼睛清亮澄澈,里面盛着一潭清冽泉水,即便我的视线里全是五光十色的光晕,却还是不想移开眼。
我越说越困,到最后眼皮都快合上,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好像有谁的嘴唇贴过来。
温热的,带着湿润的水汽,简直就像活生生的勾引。
我被那点热度勾引了,自发地勾住他的肩膀想要亲上去,却被一下子推开了。
再之后,灯被关上了。林景也扔下我离开了。
20.
林景是什么意思?
或许他也没什么意思,是我自作多情地把他的关心当成越界的亲密,强行将那视作接吻的前兆。
我哥总是做会让我误会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他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让我胡思乱想、心烦意乱一整天。
我也只能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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