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可以飞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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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摆脱肉身的束缚飞起来，那么灵魂呢，灵魂可以飞起来吗？飞起来后是像奥特曼那样飞，还是飞天小女警那样？

跳下去可以飞起来吗？

“咚咚——”

一道带着鼻音的喑哑女声在门外响起：“小清，醒了吗？起来吃早饭了。”

方予清突然惊醒，急促地打了个寒颤，汗毛直立，鸡皮疙瘩骤然爬满胳膊。

好似灵魂复位，他感到一阵后怕，扫视了一圈，隐约能够辨认出他现在是他的房间里，房间有床、床头柜、书桌、书包、还有昨天摊开的笔记本，都是熟悉的物品……

他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

缓了几秒，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好的。”

他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缓慢地走出房门，坐在吴莉霞对面。

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快速地弄好了稀饭和小菜，只是眼角微红。

“妈妈，早上爸回来了？”

女人一愣，抬高声音若无其事地说：“哦，没什么事，回来拿东西。”

她眼皮垂下，端起碗吃了一口碗里的稀饭，有些不自在地问：“吵醒你了？”

方予清面不改色：“没有，就是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的动静了。”

吴莉霞低低“嗯”了一声，夹菜吃饭，她吃饭速度很快，吃完了就拿起帆布包，一边换鞋一边嘱咐方予清：“你吃好了就把桌子收一下，碗放水池就行，我晚上回来洗，我先走了啊。”

随着“吱嘎”一声，这个房子里又只有方予清一个人了。

方予清平静吃完早饭，把碗拿去水池里蓄了水浸泡着，从厨房拿了干净的抹布，收拾了餐桌，在洗碗布上挤了洗洁精开始洗碗。只是几个碗碟，他没开热水，直接用了早晨的冷水来清洗，冰得他手指微微泛红。

时间还早，方予清去卧室写了会作业。

中午他随便煮了碗清水面吃，困了就蜷缩着侧躺在床上，脚上鞋子没脱，腾空着没有沾到床单。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魇缠身，很累，很累。

方予清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两点，满眼猩红。他基本还是保持着上|床时的样子，甩掉鞋子，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蹲坐着，双手环过小腿圈着，身体像是支撑不住般的倒在膝盖上，隐约挤压到了胃部。

不舒服，但方予清需要这种难受来提醒自己。

实在难受了，方予清会躺下，就这样他又渡过了空白的三小时。

窗外一抹温暖的橘黄，隐约交织着几缕淡紫色，在某个特定角度，穿过窗帘缝隙，直抵他的眼睛。

夏明渊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欣赏那抹温柔的橘与紫，外婆端着茶壶茶杯从里屋走出来，外婆坐下后递给他一只白瓷盖碗，说：“上次你爸寄来的今年的明前龙井，我一直没喝。”

夏明渊接过那盏茶，吹拂了几下，喝了一口就皱了眉：“外婆，水不对，涩了。”

闻言，外婆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一口：“哎，真是。我今天偷懒随便拿了瓶矿泉水煮的。别喝了别喝了，我重新泡。”说着她拿着茶壶回到客厅，喊道：“小周，你帮我找瓶纯净水出来。”

周阿姨赶紧去拿纯净水，说：“这茶是怎么了？”

外婆把纯净水倒进水壶，重新煮水，说：“今天这茶没泡好，明渊不喝。”

“外婆，又说我什么呢，我可没不喝啊。”夏明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倚靠在厨房门口墙壁上，随意地说道。

周阿姨正在洗茶壶，外婆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他：“我还不知道你。”外婆挥动右手指了指他，说：“你嘴上不说，其实可挑了。”

夏明渊挑眉笑笑。

水烧开后，等温度降到了八十多度，外婆重新泡茶：“这回肯定没问题了，走吧。”

夏明渊接过外婆手中的东西，回到院子坐在竹制座椅上。这回的茶汤明亮清澈，有清幽持久的香气，口感鲜爽回甘，仿佛品尝到了春天。他双手倚在扶手上，惬意地感受春天。

透过雾气，他听见外婆问他：“你和小清认识多久了？”

“不久。”

外婆和蔼地笑笑：“你很喜欢他吧？还带人到家里玩，其他人没见你这么亲近过。”

夏明渊知道外婆没别的意思，毫不掩饰地说：“嗯。”

“我可很喜欢小清，以后多带来玩。”

夏明渊转转手里的白瓷茶杯，莞尔：“放心吧外婆，来日方长。”

外婆听见这话，夸张地说：“你们小孩子才来日方长呀，我又没有多少年了。”

夏明渊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低声蹙眉道：“外婆你说什么呢。”他不喜欢这种话，外婆倒是坦然地摆摆手：“有什么的，生老病死，迟早的事，我这一生很精彩了，”她和蔼笑笑，侧过身子看着夏明渊的眼睛，拍拍他的手说，“还有你这么优秀的外孙……也算没什么遗憾了。”

夏明渊没有想到外婆会和他说这些，沉思片刻他问：“外婆你有遗憾吗？”

外婆流露出怀念的神情：“说没有呢，是骗人的。”外婆十指交叉搭在圆桌上，释然笑道：“但是也没什么了，到我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人生总不可能太圆满。”

“不过，你们还有机会，尽量不要留下遗憾。”

寂静片刻，夏明渊语气坚定：“我知道，外婆。”

……

下周一摸底考，林运惨兮兮地说：“周一考试，老傅不愧是老傅哈。这不是存心让我们过不好周末吗？”林运口中的老傅是年级教导主任，教政治，整天笑呵呵。

但要是真以为他好说话那可就错了，此人最擅长玩笑面虎那一套，他笑呵呵地整你才对！

放假前各科任课老师都没有安排上课，只让他们自习，查漏补缺，周末不要只顾着放松。

静不下来的林运提出这周日大家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有问题还能讨论。

林运成绩中等，他家对他没那么高要求，他就一直得过且过。但是嘛，这佛脚还是得抱的。

陈馨学和杨峰等人没意见，林运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道：“方予清，你会去的吧？”不等方予清说话，林运直接从背后搂住方予清的脖子：“方予清你去吧，夏明渊也去，你不去我们几个渣渣怎么办？”

这阵子，他们三人总是一起，林运习惯性地喊上了夏明渊。而且，夏明渊也挺好相处的嘛。

方予清感觉脖子一紧，犹豫了一瞬，看向夏明渊。

“一起去吧。”夏明渊幽幽开口，说着对上林运的眼睛：“你要勒死他吗？”

“哦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方予清。你不会怪我吧？”林运没心没肺地说。方予清对他很包容，摇了摇头：“不会。”

“那就说好啦！周日早上九点，博物馆对面的图书馆！不见不散。”他做出一个要走的姿势又缩了回来，右手比了一个“1”的手势，叮嘱他们，“不许不来！”眼神坚定得好像在说你们不来我就去你家抓你。

为了方便，他给大家拉了个群，经过林运的千叮咛万嘱咐，自然是没有一个敢迟到的。

他们今天来的并不是信城最大的图书馆，而是充满文化氛围的一个小图书馆，图书馆的陈设古色古香，颇有‎‎‌古‎‍‍‌代‎‍‌私塾的味道。

林运带着他们通过安检，来到了一楼西边的学习室。

学习室不大，摆放着几张长桌，还有些配着高脚凳的单人座，四周的书架上满满都是书籍。窗外是一个小庭院，种着一些植物，透过窗框，可以看到屋外随风轻晃的紫竹，不时落下几片竹叶。

一张能够容纳六人的桌椅，一边三人。拉开厚重的中式桌椅，方予清坐在了林运和夏明渊中间。坐定后，一行人纷纷把试卷、笔记本都拿了出来，陈馨学还带了平板。

“方予清，你先做什么？”林运凑近方予清解释道：“我想跟随学霸的脚步，有问题我好问你。”

“先做英语吧。”

“好！那我也做英语，计时做，我还以为你会先做数学呢。”

方予清笑笑：“不会。”

每个任课老师都准备了一套复习卷给他们，整理了一些常考的知识点和易错点。见林运和方予清要计时，陈馨学和杨峰也决定一起考一场英语考试。

“等一下等一下，我设个定时。”林运拿出手机定时，按下开始键，“好！开始！”

吃东西要抢着吃才好吃，学习也要攀比着学才有趣。

在这样的氛围下，夏明渊也被打动，心里那点热情和冲动被点燃。何况，上次方予清给他补课的目光实在太赤城，令人不忍辜负。

方予清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安静沉稳但不沉闷，在他身边很容易被他带动，这也是林运为什么一定要拉上他的原因之一。

闹钟提示一个半小时到了，林运还没写完作文，悻悻然放下笔。陈馨学和杨峰都做完了，而方予清早就检查过两遍了。林运佯装恼怒低声嚷嚷：“方予清你要杀了我吗？”他是个爱叫唤的，鼓着脸去问夏明渊：“夏明渊你做的怎么样？”

不等夏明渊回话，陈馨学说道：“别看啦，夏明渊也早就做完了，我看夏明渊是隐藏学霸。”

之前的考试夏明渊都是应付了事，所以大家一直以为他成绩一般。

林运不信，用眼神问方予清：真的吗？

方予清轻轻点点头。

“对答案吧！”林运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却没想到夏明渊真是个学霸，一道都没错，作文也写的不错。

林运探着身子拿了夏明渊的试卷：“夏明渊你好厉害。”他不可置信地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不是哥，我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合着只有我是真学渣。不带这么玩的啊，你英语怎么这么好？”

甚至比方予清还要好，方予清都错了一道阅读题。

在林运惊讶的嚷嚷声中，夏明渊淡定地笑笑：“还好，以前在国外待过一阵子。”

“……那你口语怎么样？”杨峰突然出声。

“听得懂。”

林运：“快说一段听听。我根本不会讲，听力更烂。”

“对啊，你说一段。”

“我也想听。”

夏明渊在方予清好奇的眼神中缓缓张口，念了一段诗歌，声音缓慢温柔：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

是极为悦耳的英伦腔调，低沉而轻柔，透着无可挑剔的绅士风度。

在方予清听来，这语调莫名地带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性感，就像是一个无形的钩子，轻轻勾住了他的心弦，令他心脏猛地一紧。良久，他的心脏才得以放松，重新恢复正常的供血与跳动。

方予清偏了偏头，没再看他。

“真好听啊……”

“我去。”

待他念完整首诗，周遭的众人方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见方予清不看他，夏明渊低低笑了一下：“怎么样？好听吗。”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脖颈处泛起若有似无的酥麻，方予清猛地与他对视，不由自主地点头。

“喜欢就好。”夏明渊含笑对众人说了一句，“继续做别的试卷吧。”

听他这么说，大家继续投入白花花的卷子中。

又做完了一套试卷，林运提议：“我们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

吃完了饭大家都有些犯困，陈馨学提议：“我们去院子里看看吧，这院子真好看，我感觉我不是在苦兮兮地学习，是在享受“艺术”！”

杨峰说：“我想睡觉，你们去吧，太困了，我怕下午没精神，去趴一会。”

于是除了杨峰，其他人都跟着陈馨学一起去了院子里。

这院子不大，像是以前大户人家书房外的小空间，有些置石假山。林运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对其他人说：“一起坐着晒晒太阳。”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他半阖着眼睛看了一眼湛蓝明媚的天空，“啊，好舒服啊。”

方予清坐在他旁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闲暇时不喜欢出门，已经很久没这样悠闲自在地晒过太阳了。

“哎，那里有一只猫。”陈馨学欢快地说。

这一嗓子吸引了方予清和夏明渊的注意力，纷纷向那猫看去。

不知何时，院子里来了一只橘猫，怡然自得地瘫在石头上，慵懒地伸出前肢舔毛。陈馨学和林运迅速跑过去蹲在它面前，伸手撸猫，林运更是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怀中，轻轻地抚了抚。

“不去摸摸吗？”

方予清顿了几秒说：“不去了。”

夏明渊看了一眼方予清搭在大腿上的手，本就白皙的手沐浴在阳光下更是透亮。

二人宁静地晒了会太阳，突然夏明渊打破安静：“我有一只猫，一只三花。有点怕生，但很听我的话，可能因为我总是给她喂食吧。”夏明渊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低头笑笑。

方予清想到了他的头像：“是你头像里的那只吗？”

“嗯，在临城的时候，我妈拍的。”

“很可爱。”

夏明渊挑眉，若有似无地笑：“嗯。”

不远处林运和陈馨学还在发出怪叫，活像要偷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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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遇到了好无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