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在虚无中寻觅，最终你会发现救赎就寄居于这空缺之中。

-----正文-----

修女已经第五次来呼唤她的神父。

马修一个人缩在后院的角落，两手沾满了泥，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悼词。他的嗓子近乎干涸，神圣的语句听起来却像枯朽的口风琴，风一吹过，吱啦坏响。

他靠着那座小土坡，一晃晃地站起来，左右寻觅着什么，捡起一块石子，放在了土坡顶尖上。整个人崩塌般，随之跪了下去，伏在土堆上，呜咽得像只受伤的野兽。

她又该怎么靠近他？至夜幕降临，这个男人就跪卧在地上，两只手死命地刨土，第一次，看见他外翻的指甲，修女为他递上了花园铲。第二次，神父拒绝了修女拿来的经书，他为女孩诵经时，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第三次，忧心的孩子们随修女前来，他背过身去，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脸。第四次，修女强硬地为他盖上披肩，只见披肩从神父身上滑落，好像他再也肩负不起任何重量，哪怕是一件薄薄的衣物。

男人瘦弱的身子就杵在那儿，可是她又该怎样靠近他？今夜无月，修道院笼罩在漆黑之中，可安娜没有点灯，她害怕任何一丝光热都会侵犯那肃穆的一角。

她就躲在远处看他。修女如此凝望着她的神父三十年，当她看向襁褓中那无辜的婴儿，坐在圣阶下见证这个年轻人皈依，当她再次望向他，那个站立在祭坛旁讲经的神父时，她发现自己的注视中开始有了骄傲，有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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