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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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醒来满身疲倦,只能叫来司机开车。谢竹心靠在车窗前,头疼不已,只觉饮酒误事。
他的记忆只回溯至凌天佑的低语,却令他眉头皱得更深,凌天佑和他说了什么?
凌天佑就坐在他身边,难得没有纠缠他,只是拿着手机发信息,轻瞟一眼,没有被发现。
凌天佑收回手机,“妈咪要来。”
“……哦。”
“他要见你。”
谢竹心一顿,“……见我做什么。”
他可还记得裴心的态度与凌丰不相上下,夫妻俩双管齐下要他离开Alan。
突然说要见他?
……等等。
谢竹心瞪大眼睛,“auntie要见我?他知道你同我……”
凌天佑道:“知道。”
“他们都知道?你……”
“relax,”凌天佑拍他的手,“目前为止,只有妈咪知道。”
末了,他又补充道:“不过他们迟早都要知道,我会带你回香港。”
谢竹心悬着的心放下来,又无可避免地因要回香港而提起,他完全没有准备要见裴心,其实连凌天佑都没有。
不知道这次来又要做什么?
如果是让他走就好了。
机场飞机降落,裴心没带什么行李,打了个车,用一口标准普通话说道:“司机,到这里去。”
裴心要来的消息让谢竹心一连几天都坐立难安,不过人倒是精神好了点,会查看房子卫生整不整洁,干不干净,然后抱着猫不停给它顺毛,要把猫给撸秃。凌天佑恢复了线上工作,将他这几天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对他倒是没这么庄重的态度。
忽然来了个电话,凌天佑看一眼,去了别的房间接听,说英语。
谢竹心懒得管他,就是浑身像针扎一样地痒,焦虑着该怎么面对裴心。
尚未思索出什么,佣人上来,毕恭毕敬道谢先生,太太来了,然后转身,背后走出来戴墨镜的裴心。
裴心弯着嘴角,嫣然一笑:“Heart,好久不见。”
凌天佑出来时,只看见佣人鞠着躬,说谢先生已经和太太出门了,太太说让他不要担心。
凌天佑:“他拿了手机了吗?”
佣人说已经拿了。
凌天佑嗯一声,又往谢竹心卡里转了一笔,他料想裴心需要购物,她并不常来大陆,相关手续证件并不齐全。
同时也希望他妈能收下礼物之后在谢竹心面前说他一些好话。
裴心眼尖地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收款短信,她放下咖啡,笑道:“有人要行贿。”
谢竹心慌乱熄掉屏幕,好端端他送钱来干嘛,他并不缺钱,“嗯……他神经病。”
知子莫若母,裴心继续道:“嗯,对了,大陆这边是不是不常用现金?”
“嗯……手机支付很通用。”
“看出来了,连下单也要在手机app上进行,难怪我打车来,司机都没有零钱找呢。”
“如果要购物,其实刷卡也可以。”
裴心只是笑笑,“在香港,名牌我已买得尽兴,还需要特地来一趟大陆吗?Alan想问题一根筋。”
谢竹心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只是嗯一声。
“他好笨,又固执,脾气又坏,听说在美国也吃不少苦头。”
谢竹心道:“玉石也需打磨,成才必经锻炼。”
“说得很好。你呢?离开香港七年,学业可有长进,事业亦有成就么?”
“没有。我回大陆,没有读书……也、也无工作。”
裴心似乎并不意外,搅拌杯中咖啡,“你在香港,成绩明明不错,倘若同Alan一齐,如今也该是一个经理了。”
谢竹心头低得更低,“……俗言,小时了了,大必未佳。”
“这么说来……嗯……你们太不相配,回去之后需要努力读书了。”
“我……”
谢竹心片刻愣神,为裴心的话感到疑惑。
什么不相配,什么努力读书,她在说什么?
“auntie……你……”谢竹心紧张到抠自己的手指,“auntie,你不喜欢、我和Alan待在一起,对不对?我……”
“嗯?谁说的?”裴心竟然一脸轻松道:“Alan一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可是你以前……”谢竹心胡言乱语,心砰砰直跳,不应该,不该是如此,裴心怎么能够这么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谢竹心把自己的手指抠破,呼吸也变得重起来,裴心看在眼底,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而看他的精神气也不比从前,眼神飘忽,畏畏缩缩,既然没有读书,也没有工作,压力应该不算很大才对,为何一副神经高度紧绷的模样?
谢竹心勉强自己维持平静,话语支离破碎:“为什么……auntie……香港……”
“我应该……马上离开才对,不是吗?auntie?”
压力仿佛从四面八方袭来,凝成巨大的石块压得他喘不过气,太可怕了,如果连裴心都支持凌天佑荒唐的举动,还有谁能来帮他?
裴心从商这几年,学会了不动声色的本事,喝一口咖啡,透过热气看谢竹心,他的身体都弯了下来,完全是一副奴隶样子,甚至不如他小时候。
Alan还在喜欢他?他甚至不够男人。
裴心放下咖啡,挽起耳边的发,状似无意笑道:“Alan这几年很能帮他daddy的忙,你uncle是春风得意,对他没有以前那么严了。”
“他这几年还搬了出去,更偏了,不知道到时候你能不能适应呢?”
“他爷爷身体也渐渐不好,他还没有见过你,不过倒是念叨着想抱重孙。”
一句又一句的话语砸向他,其中蕴含的意味晦涩难懂,谢竹心欲参破,却未得其法,头疼,仿佛水泥堵塞。
“auntie……我……”他还想辩驳,还想说服裴心,裴心却打断他,“Heart,”她笑意盈盈,红唇微启:
“Alan新买的别墅里,有个小花园,回去之后好好看看,好吗?”
与她坦然表情相对的,是几近崩溃的谢竹心。
裴心开车送谢竹心回去,门口站着凌天佑。
凌天佑手掌搭在谢竹心的肩膀揽着他,和裴心说话,“不再留多一日?”
“不了,香港亦有不少事等着处理,”裴心戴上墨镜,“Alan,大陆的事尽快做好,趁早回香港。”
她看一眼谢竹心,“Heart瘦太多,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直欺负他。”
“嗯,一路顺风。”
裴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在这里的时间都没有一天,好似只是专门来同谢竹心喝杯咖啡,连和凌天佑话家常的时间都没有。
目送她离开,凌天佑看向谢竹心,他一脸出神地望着汽车远去的灰尘,然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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