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嘉宾：夏油杰/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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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过是这些孩子的磨刀石。

这是魍魉这段时间和学生们相处下来后得出的结论，而夏油杰一开始估计也是打着这个目的。

起初没有想到这一点的魍魉甚至还为自己到底可以教学生什么而感到烦恼。

魍魉对自己的长处和短板一直都非常清楚，能在这些天赋过人的学生面前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

可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对咒灵的运用，这些需要时间和经验来打磨的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直到魍魉发现，这些学生在面对咒灵和面对自己时的战斗方式完全不同时，她才隐隐察觉出些不对。

拔除咒灵与同类间的厮杀完全是两码事，想通这个关节的魍魉当即明白了夏油杰的盘算。

为此魍魉发了好一顿脾气，指责他们将这些才十几岁的少年少女纳入权利斗争的行径是多么残酷。这个“他们”自然包括了五条悟，毕竟他亲自安排了魍魉进入高专，自然不可能是全不知情的。

“那你愿意让这些学生或是未来的其他孩子，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成为新的牺牲品吗？”

魍魉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几年没有停止对咒术高层的调查，也发现了不少令人不齿的内幕。那群每一滴血都散发着贪婪腐臭的老家伙们不允许自己的利益受到丝毫伤害，一旦有人触碰那条线，他们会用尽下作的手段将眼中钉彻底铲除。

魍魉和夏油杰外逃这些年来遇到的追杀者证明了这一点。

如今他们在自己的努力和五条悟的争取下回到高专，也意味着这些年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涌再也无法隐藏，双方的争斗也将一步步走上明面。

如此一来，这些受五条悟庇护的学生迟早会成为咒术高层们眼中的目标。

“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也能理解我和悟的理想。但是在实现那个理想之前，这些学生注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完全值得信任人来教育他们如何面对术师……人类之间的战斗。”

“我也知道你在为什么生气，我也不会为我的意图辩解”夏油杰将沉默的魍魉拉进怀中柔声说道，“我们谁都不可能永远滴水不漏的保护他们。”

魍魉自然知道夏油杰说的话都是对的，可就因为这些全是对的，她才更有种无能为力的气愤。像是单纯的为了泄愤，她拉下对方的脖子狠狠咬了上去，直到舌尖传来一丝腥甜也不松口。

夏油杰则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安抚似的轻抚着她的柔顺的长发。

可夏油杰越是纵容，魍魉就越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尽管不愿意承认，但魍魉知道自己的情绪并不完全由自己主宰。

雪女乡事件后魍魉的精神被摧残到近乎崩毁，而亲手将她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重新修补好的人就是夏油杰。

除却常年陪伴相依所刻入骨髓的习惯之外，这个人清楚的了解她所有的恐惧和渴望，无论是最为隐秘的欢愉还是最为阴暗恶念，他都了若指掌。

从精神到肉体，那近乎于恐怖的绝对掌控，却在魍魉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最为需要的安全感。

是夏油杰亲手造就了这份病态依存关系，并冠冕堂皇的将这份扭曲的关系称之为“家人”。

在他手中重新建立自我的魍魉没有拒绝的机会。

或者说在魍魉被对方重新拼合的认识中，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拒绝的事情。

“消气了吗？”

感觉到魍魉松口的夏油杰像是在诱哄一个任性撒娇的孩子，言行间纵容和溺爱的意味光是听着都让怒气未消的魍魉又开始牙痒。

“没消气也没关系，”夏油杰擦掉魍魉嘴唇上的血色，握住她的手覆上自己的侧脸，指尖恰好能碰到他耳垂上那枚漆黑的耳饰，“你可以对我做任何能让你感到满足的事，你有这个权利。”

这对玛瑙耳扩是魍魉亲手做成的。

无法自由行动的那些日子里，夏油杰偶尔会带回一些供她消磨时间的原石。

从切割雕琢到打磨抛光，在完全成型为止，魍魉从未停止向自己的造物注入咒力。

包括这对找不出丝毫瑕疵的玛瑙耳扩。

这对耳扩和她其他的作品一样，在完成之后便安静的躺进了存放信物的首饰匣里。

匣子里装着的每一件信物在魍魉心中都有一个的主人。

这对耳扩从还是原石的模样开始，就注定属于夏油杰，只是它的制作者当时还没决定何时将它赠出。

好在它未来的主人足够敏锐也足够主动，先一步向那名沉默寡言的制作者发出了邀请。

魍魉是在夏油杰的指导下亲手为他换上这幅黑玛瑙耳扩，随着她术式条件的达成。这不仅仅是魍魉赠与夏油杰的守护，也是夏油杰向她交托的绝对信任。

魍魉将手抽了出来避开了夏油杰的目光，情绪中显然有些自己无法消化的矛盾。她想推开面前的男人，可那揽住自己腰的手臂却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又忘记了，”夏油杰空出的那只手悄无声息的扣住的魍魉的后颈，半是强迫的让她仰头看向自己，“要好好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把你的情绪藏在我看不到的角落。”

熟悉的战栗敢让魍魉反射性的对上夏油杰垂向自己的双眸，而那把住她后颈的手也在感觉到她那丝细微的颤抖后，从掌控的力度转为暧昧的摩挲。

“别这样，”魍魉皱着眉拉开夏油杰的手，“我现在不想做……”

就在此时，门铃声突然打断了魍魉的拒绝。

在他们都在奇怪有谁会上门的时候，门铃开始疯狂的响了起来，而这催命般的频率让魍魉很难不联想到某个人。

显然夏油杰也想到了，这让他不得不松开困在怀里的人，一脸无奈的走去玄关开门。

“Surprise！！！”

穿着常服的五条悟难得没有带上眼罩，架着他那副黑色的小墨镜，拎着手中的甜品包装袋随性的靠在门框外猛戳门铃。

“悟，不要按了，会给邻居添麻烦的。”夏油杰轻叹口气，从玄关的鞋柜中取出一双新的拖鞋。

“那有什么关系？啊！要不干脆把你隔壁买下来好了，我也搬过来住这里，这样要做什么都方便多了。”五条悟把礼物塞进夏油杰手里，随意的踢掉鞋子后踩着新拖鞋走进了客厅。

“晚上好啊小魉！正在做晚饭吗？好香啊！”

魍魉这才突然想起了厨房还炖着晚餐的汤品，于是简单的和五条悟打了个招呼后便去厨房继续忙碌。

“悟，下次要来的话提前说一声也好。”夏油杰将点心盒放在料理台后跟着去了客厅，“毕竟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在住。”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眼尖的五条悟自然没错过夏油杰侧颈还带着一丝血印的齿痕。

夏油杰回头看了眼半开放厨房中的魍魉，压低声音笑的有些暧昧：“小声一点，被她听到的话你今晚就只有西北风可以喝了。”

五条悟笑着耸耸肩，自顾自的参观起来。

四室两厅，外加一个半封闭阳台。除了主客卧之外，一间作为夏油杰的书房，一间作为魍魉的工作室。

整间公寓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能看得出来居住痕迹并不久，但处处都透露着主人温馨的生活‍‎情‌‍‎‌趣‌‍‎。

“说起来，你有回去看过伯父伯母吗？”五条悟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外文书翻阅起来，“当年走的那么匆忙，而且你也没法和他们解释太多吧？”

“我的双亲并不是会过度为我担心的类型，你也知道……他们是非常虔诚的信徒，认为发生的一切都是佛主施与的考验。”夏油杰毫无负担的说起自己的家庭，“作为人类，他们是善良虔诚的。但其实从我选择了咒术师的道路开始，他们就注定和我不再是同类。”

“所以对他们……我只要好好告别就足够了。”夏油杰将一本自己看完的外文书重新放回书架，书脊上正是魍魉的母语，“更何况，现在的我也有了可以和我同路的新的家人。”

“可怕的男人，小魉这些年是怎么受得了你的？明明以前看到你就怕得要死。”五条悟把书放回原处随口调侃到。

“她是知情者，也能理解我的选择。”

注意到魍魉那边已经开始准备布置餐桌，夏油杰主动结束了闲聊。而魍魉在夏油杰走到身边后，无比自然的将手中的餐具交给了对方。

那举手投足间不需言语的默契落在五条悟眼里，竟让他头一次生出种独自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而这种陌生的感受又莫名触动了一个他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存在的情绪——嫉妒。

不是嫉妒杰，更不是嫉妒魍魉，而是嫉妒他们之间的“联系”。

毫无原则的包容，病态极端的依恋，颠倒错乱的身份，扭曲失序的爱恨。

似乎真如十年前夏油杰在雪中告诉他的那样，魍魉对他的一切都选择了理解和接受。

可五条悟不同。

不被理解的独孤。选择理想的孤独。

不被认同的孤独。恪守坚持的孤独。

他的一举一动都处在众人用目光打造出的荆棘牢笼之中，没人能包容他盛怒下冲动或是偶尔冒出的恶念。

但夏油杰有魍魉。

隐秘的共犯也好，私欲的包容者也罢，这都是他没有的。

“悟，来吃饭了。”布置好餐桌的夏油杰朝着书房的方向喊了一声，然后问身边端来菜品的魍魉，“我记得上次你做的点心还有，饭后的甜点就用那个吧？应该会合悟的口味。”

“只剩桂花绿豆糕了，在冷藏第一层，现在取出来到晚餐后口感应该正好。对了，下次你要是出差的话多带点上回那种玫瑰酱，菜菜子和美美子很喜欢用那个做的玫瑰香糕，我准备这次多做一些给硝子和歌姬……”

嫉妒吗？

挥开自己情绪中短暂的异常后，五条悟走出书房。

“好厉害啊小魉，手艺已经好到我都要开始嫉妒杰了。对了对了，饭后甜品的话我要两份哦！”

“我的这份给你好了，”正从冰箱里取出点心的夏油杰已经习惯了五条悟某些时候小孩子一样的任性，“下次来之前提前打招呼，我和魍魉会多做准备的。”

“不要拿我的劳动成果来给别人许愿啊。”走出厨房的魍魉斜了夏油杰一眼。

“唉？？在小魉眼中我竟然是别人吗？看来我要努力和小魉拉进关系了。”

嫉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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