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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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晟从梦中惊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浑身燥热，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正精神抖擞地抗议着晨勃被打断。梦境残片在脑海中闪回——苏星宇被他压在身下，那双总是含笑的杏眼蒙着水雾，红润的唇间溢出他的名字...

"该死。"程予晟冲进浴室，冷水从头顶浇下。镜子里的男人眼眶发红，像是某种困兽。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做这种梦了，自从苏星宇搬进来，他的自制力就每况愈下。

早餐桌上，苏星宇正在给吐司抹草莓酱。阳光透过他浅灰色的居家服，隐约勾勒出纤细的腰线。程予晟的叉子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没睡好？"苏星宇凑近，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黑眼圈好重。"

程予晟猛地后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项目图纸...昨晚赶工。"他盯着苏星宇衣领处露出的一截锁骨，喉结滚动。

手机铃声拯救了他。电话那头，物业说有只受伤的橘猫被困在地下室。程予晟如蒙大赦地起身，却听见苏星宇说："一起去。"

地下室昏暗潮湿。橘猫蜷缩在角落，前爪血迹斑斑。苏星宇跪在地上轻声哄诱，程予晟则从后方慢慢靠近。当猫终于被抱进怀里时，两人额头不小心相撞。

"痛吗？"程予晟下意识抚上苏星宇发红的额角。

苏星宇摇头，怀里的猫突然挣扎，爪子在他手背上划出三道血痕。程予晟立刻抓住他的手："需要消毒。"

宠物医院里，兽医给猫包扎时，程予晟正小心翼翼地给苏星宇涂碘伏。棉签划过掌心的纹路，他突然说："你这里...多了道疤。"

"米兰冬天太冷，"苏星宇轻声解释，"洗碗时摔碎盘子划的。"他顿了顿，"那时候特别想你...想如果你在，肯定不会让我碰冷水。"

程予晟的动作顿住了。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他想起苏星宇独自在异国的十五年，胸口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以后不会了。"他听见自己说。

带猫回家的路上，苏星宇突然问："它叫什么名字？"

"小幸运。"程予晟脱口而出，随即愣住——这是他们小时候给流浪猫起的统一名字。

苏星宇眼睛亮起来，把猫举到面前："小幸运，欢迎回家。"橘猫喵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那天晚上，程予晟发现苏星宇房门虚掩。透过缝隙，他看见苏星宇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幸运窝在他腿间，而他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

"方案有问题？"程予晟敲门。

苏星宇慌忙合上电脑："没什么..."屏幕合上前，程予晟瞥见似乎是邮件界面，标题栏写着"米兰设计院邀请函"。

深夜，程予晟辗转难眠。他轻手轻脚来到书房，苏星宇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睡眠灯。道德感与好奇心交战片刻，他终究还是掀开了屏幕——壁纸是他们小学毕业照，两个男孩在阳光下勾肩搭背。

电脑提示音突然响起，新邮件弹出：

「星宇，关于米兰教职的offer，请尽快确认...」

程予晟的心沉到谷底。他轻轻合上电脑，却碰倒了旁边的素描本。翻开的页面上全是他的侧脸——睡着的、思考的、微笑的，每一幅右下角都标注着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半年前。

原来苏星宇回国后，一直在暗中关注他。

次日清晨，两人在厨房不期而遇。苏星宇眼下挂着淡青色，显然也没睡好。

"咖啡？"程予晟递过马克杯，故意问，"昨晚忙什么那么晚？"

苏星宇的指尖在杯沿画圈："...客户修改意见。"他偷瞄程予晟，"你呢？睡得着吗？"

"做了个梦。"程予晟注视着他，"梦见有人要走了。"

苏星宇的杯子晃了一下，咖啡洒在衬衫上。程予晟本能地伸手去擦，却在碰到对方胸膛时僵住。两人的呼吸交错，小幸运突然跳上料理台，打翻了糖罐。

白色颗粒洒落一地，像一场微型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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