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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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何曼,你看着我的眼睛。”他按住 我的肩膀,强迫我看他。
“你生病了?你是不是不记得了?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还记得吗?”
我点头:“记得。”
我接过那颗药就着水吞下,不一会儿就觉得困得厉害,在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时……
“哥哥,我这是怎么了。”我醒来时头还有些痛,林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关切的看着我。
他叹了口气:“醒了就好,你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我用掌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刚刚?怎么了吗?”
“林礼认罪了,你不记得了?” 他把水递给我。
我搜寻着记忆,好像是的,而且我还去砸门了,可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那么激动?
“对,我记起来了,可我…为什么……”
他又递了递手里的水:“我知道,他和你说不是他,可惜,他骗了你。”
我接过他手里的水,记忆里林礼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再往前的记忆就像隔了层雾,叫我看不分明。
“是这样的。”我说完觉得自己嗓子疼得厉害,喝了一大口水。
他朝我伸手:“曼曼,我们走吧,先去和韩队道个歉。”
我看着他朝我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十指相扣:“好。”
韩队见我们手牵手过去,挑了挑眉,他放下手上的文件:“你们这是?”
林誉抬起我们交握的双手:“之前因为我弟弟的关系,她一直不肯答应我的追求,把我送的花都丢掉了。”
“那是你送的啊。”韩队恍然道。
“是他送的。”我笑。
他把我的手拉过去,吻了吻我的手背:“曼曼,我爱你。”
好像有人和我说过一样的话,是谁呢?记忆像是被打了马赛克,我看不清那人的脸。
“这怎么还当场虐狗啊。”韩队的话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看向林誉:“我也爱你。”
有人说他虽然没有统计过但他断言,这个世界上被重复最多的谎言是我爱你,而紧随其后的是我也爱你。
可笑的是,当时,我以为我们都是真心的。
“你们赶紧走。”韩队开口赶人。
后来,我的实习期结束了,林礼也被提起了公诉,虽然帝国现在几乎要取消死刑了,但是毕竟还没有真的取消,因为案件性质极其恶劣,他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我听说,在死刑执行之前,他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
“你在看什么?”林誉揽住我。
我把手机递了过去:“听说他签了器官捐献的协议,看来他没想象中那么十恶不赦。”
他接过手机,翻了翻:“你说的好像你们不认识,他当时声称他是无辜的,你是唯一一个相信他的人。”
我歪头想了一下:“好像是诶。”
“不过我记不大清了。”我皱了皱鼻子:“那个药能不能停一停啊?”
他摇头:“乖,我们听医生的。”
“好吧。”
“别不高兴了。”他劝我:“要不我买点吃的陪你去局里看看你之前的同事?”
我答应了,我们买了很多奶茶,甜品,在柒姐家的店铺。
然后,在警局,我在和大家寒暄的时候,他求婚了。
林誉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拿出一个戒指盒:“曼曼,我求婚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就答应嫁给我,而是想告诉你,我有娶你的决心,我会等到你说愿意的那一天。”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我伸出了手。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颗三克拉的粉钻,价值不菲,可他说我喜欢就够了。我很喜欢,并不是因为它很贵,而是因为设计得很得我心意,是我梦寐以求的样子。
那是对戒,他的戒指嵌是蓝钻,相比我戒指繁琐的设计,他的就简单很多,但还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看出是一对儿。
我问他设计师是谁,他说设计师封笔了,我于是没再追问。
林礼的死刑被做成了一场直播,虽然帝国极其强调人权,但是……谁知道呢,为了平息众怒吧,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现场名额,听说受害者家属们都收到了邀请函,林誉作为林礼的哥哥也收到了。
“你要去吗?”林誉问我。
我犹豫了下,还是点头了,虽然我几乎记不起关于我和林礼相处的细节,但是我还是想见见他,那大概是我唯一见他的机会。
现场除了我们并没有人来,他在房间里,我没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
时间到了。
我看他的口型好像要说什么,林誉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握住了他的手腕:“别看。”
枪响了,他捂着我的眼睛直到离开。
那时候我突然想到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那句“我多希望在我的世界扭曲崩塌的时候,有人可以捂住我的眼睛。”
当时真的很感动,现在只觉得好笑,我的世界扭曲崩塌就是那双手造成的。
那天过马路的时候,因为我心思恍惚,没注意红绿灯,林誉为了救我出了车祸,脑震荡,不是很严重,但是却导致了他失忆。
医生说和他心里因素有关,我以为是弟弟的离世给他造成的打击。
后来,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了,如果不是没有对外公开, 大概也会成为营销号里面“世纪婚礼”中里面的一个吧。
婚礼真的很美,就是我完全是我梦想中的样子,后来我和婚礼策划师偶尔也会在网上聊天,一次她和我说她做了这么多年婚礼策划,我老公是最用心的一个,婚礼设计的图纸是他自己画的手稿。
可他不会画画,从他带小宝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小孩子总爱图画,他有时候会陪小宝一起画,我只能说他们不愧是父子,画的一样差。
小宝是我们的儿子,结婚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像我之前说的,我没有工作过。
就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生完孩子,我还是患上了产后抑郁,那一阵子我一度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我开始进行心理咨询,靳宇阳帮我做的。
那时候我完全没心思看孩子,是林誉自己带的孩子。
陆续治了一年多,我才好转,我爸妈那代人理解不了我,几次差点起冲突,都是林誉出来调停的。
实话实说,他很好的安抚了我爸妈和我的情绪,他能在家工作就不去公司,实在有重要的事情推不掉,会请我爸妈帮忙看孩子,保健品更是不要钱似的给他们买。
我这边,他没有给我任何压力,他带着孩子睡一楼的次卧,房间的隔音很好,我从来没被孩子吵醒过,但是我有时半夜睡不着,去厨房喝水,路过次卧看到他给孩子喂奶,他也看到了我,示意我等他一下,等他喂完奶出来,小声问我怎么了。
我说是想喝苏打水。
“要不要在二楼放个冰箱?”他问。
我摇头:“太吵。”
“那你给我发微信,我给你拿,我手机静音,但是手表会震动。”
瞧,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他的过错。
直到去年,我开始频频做梦,梦里是我和另一个男人,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我爱他,我对林誉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没有告诉林誉我的梦,而是去找了靳宇阳,靳宇阳给我推荐了史密斯教授。
我不希望林誉知道,于是我让靳宇阳去问史密斯医生介不介意到靳宇阳的诊所来为我诊治,我说钱不是问题。
我说这话的时候靳宇阳朝我竖起大拇指,说我豪气,可我知道我这种靠婚姻实现的经济自由最不牢靠。
不过大概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史密斯教授答应了先试一次。
第一次催眠结束,史密斯教授就告诉我,我被催眠了,我的梦是我被隐藏的记忆,但是那个人的催眠很精密,他需要时间:“或许你有找过其他医生进行过催眠治疗吗?我问过靳医生,她说她没给你做过。”
我点头:“有过,几年前,在您的诊所,医生叫牟慕,我那段时间失眠,他给我做过催眠治疗。”
史密斯医生很明显愣住了,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219大案犯罪嫌疑人落网的时候,那时候我负责看守犯罪嫌疑人,心力憔悴。”
他叹了口气:“何女士,我愿意为您做长期的心理咨询,在靳医生这里。”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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