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告别,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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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结束得很快,简默的笔以及其他同学部分还没卖出的文具几天内就归还回来了。
俞茗清一直没有来学校,俞茗清的爸妈来学校道了歉、声泪俱下地希望同学们原谅俞茗清。
简默并没有太多反应,只说他不太清楚,后续的事情他全权交给了律师处理。在俞茗清父母强行下跪磕头的哀求中,简默表示他自己没打算追究俞茗清的法律责任,只希望俞茗清道歉。
期末考试前一天,校园墙贴了一封道歉信,早自习时间,俞茗清在全校广播上公开道歉。
尊敬的老师、同学们:
我是俞茗清。今天,我怀着最深的愧疚与自责,向所有被我伤害过的人郑重道歉。
首先,我要向全班同学认错。过去一年多,我因贪图小利,多次偷窃大家的文具并转卖。那些被拿走的橡皮、笔记本、铅笔……每一件都代表着我对同学信任的辜负。更不可原谅的是,我因为愚蠢的虚荣心,最终偷走了简默同学珍贵的钢笔。发现事情可能败露时,我不仅没有坦白,反而伪造图片污蔑他人,试图转移视线。我的行为卑鄙又懦弱,给无辜的同学带来了伤害,也给班级造成了恶劣影响。
在此,我要特别向被我不实言论中伤的同学道歉。那些凭空捏造的谣言,是我在慌乱中的恶毒发泄。你们本不该承受这样的污蔑,而我却为了一己私欲,用最不堪的方式伤害了你们。我郑重向你们道歉。
同时,我也要向班主任和学校致歉。您们的教导与信任,被我亲手碾碎。我利用班级的宽松环境行窃,让本该纯净的校园蒙上阴影,更让老师们为我操碎了心。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贫穷不是偷窃的理由,虚荣更不是伤害他人的借口。我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尽力赔偿所有损失,并接受一切处分。恳请大家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未来,我定会以行动证明悔改的决心,重新学习如何做一个正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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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源等顾南星的朋友当时都听过俞茗清的恶臭发言,对这封道歉信嗤之以鼻,都觉得就算俞茗清回来了,以后学校的人也肯定都会对这种恶臭的人渣退避三舍,又围着简默大呼“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不过俞茗清没再出现在学校,顾南星从老师那边了解到俞茗清准备转学了,转去他老家所在,a市附属的一个县级高中。
但他来学校读道歉信的那天,出学校后被人打了,毫不意外是林亦骁。
好在那时候俞茗清已经办了转学手续,加上闹出这么大的恶性案件,最后学校也只是让班主任批评了林亦骁一顿就轻轻放过了。
事件的余韵仍在学校每个角落回荡,但对高中生而言,还是需要把心神投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那天,a市下了第一场雪。
早上顾南星出门的时候看见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雪,五点多的时间第一场雪还没被破坏,冰冰凉凉的雪絮慢悠悠地飘,落在头上都感觉不到。
他突然就想和简默看这场初雪,开始一路狂奔,快到学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傻逼,简默现在没到学校,他跑那么快有什么用!
但可能简默真的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宝贝,他走到校门口时看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简默在等他。
简默本来人就白,羽绒服也是白的,笼在校门口路灯的柔光下像是一团月亮,安静又漂亮。
简默稳稳接住了莫名其妙扑上来的顾南星,看到了顾南星脸红彤彤的,还有汗的,带着手套摸了摸顾南星的脸说:“还早,你别急。”
这两个多月顾南星偶尔也会起迟了,第一二次的时候随便吐了两口水脸都没洗就赶,怕错过了简默,但不管多迟简默都会乖乖站在校门口等着他,这种事也没再发生过了。
后来天气冷了,有一天周日下午跟简默玩得太疯,当时还不觉得,回去的时候精神抖擞,结果到了晚自习屁股疼得坐不住,第二天直接起迟了。简默已经在那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把他给心疼坏了。舍不得简默再被冷风吹一次,后来再比没简默来得晚过。今天他也没起迟,那就是简默来早了。
顾南星把手塞到了简默戴着手套的暖巢里,观察一下周围,没人,很暗,有人也看不清,他偷偷过去亲了简默一下,感觉简默脸很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简默摸了一把顾南星的头,把顾南星头发上的雪渣水滴弹走了,说:“我也刚到。”
两人往考场走,顾南星很想一直牵着简默,但在学校还是不敢放肆,只是靠得很近,肩膀挨着肩膀,雪在两人肩上化掉,只在心头留下痕迹。
“是吗?真不是没睡好?”顾南星频频去瞥简默,看见了一片雪花飘在简默微卷的睫毛上,一眨眼不见了,落在了简默眼里。他嘴里扯些有的没的,心里总有点说不上的心痒。
“没有。”简默小心提防着没好好走路的顾南星的摔倒,看见顾南星实在没怎么注意路,干脆把人拉住了。
顾南星都不知道该说简默是不懂还是太懂了,但牵都牵了哪有放开的道理,也干脆给自己找了个“天黑无人”的理由心安理得抓住了简默的手。
“南苑好是好,但是不是太远了,你有没有想过住宿啊?我记得a中的宿舍还不错来着。”顾南星想过几次这事,虽然那个千万豪宅确定舒爽,但这路程,也忒辛苦了,说着凑到简默耳边调笑,“要不咱们下学期一起住宿?宿舍的厕所没那么紧张了吧?”
顾南星上次月考后找简默要奖励就是说在厕所试一发,但简默那时候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吃药,最后他裤子脱了润滑液抹了,什么花样都试了,简默就是要硬不硬的,倒是他自己射了两回。
他当时耿耿于怀,拉着简默体验过办公楼的厕所、实验楼的厕所、体育馆的厕所,无一例外没成功,简默已经快对厕所产生PTSD了,难得明确表示绝对不在外面做。
简默怕顾南星又要擦枪走火,跳过了这个话题说:“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租房子。”
顾南星觉得挺好的,豪宅是好,但每天上下学实在辛苦,他吐槽道:“你们之前挑房子都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的吗?干嘛一定要租南苑那地方去,又不是要常住。”
顾南星这阵子也了解到了更多关于简默母亲的事,虽然简默每次都说得很美好,但顾南星仍然觉得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只能尽量不在简默面前表现出对他母亲的负面情绪,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就夹杂了一点抱怨。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又没正形地补了一句:“不过千万豪宅要干什么可真是爽翻了。”
简默早知道顾南星由于心疼他而对Cyan的不满,但也并不在意,相信Cyan也不会在意。
而且他觉得如果顾南星真的接触Cyan也一定会喜欢Cyan的。
顾南星和Cyan都是接触过后没人能不喜欢他/她们的人。
“Cyan想给我最好的。”简默说,“她相信,物质需求完全满足后,人才能更好地实现精神王国自由,体验完万般繁华后,就会明白什么是有意义什么是没有意义的,那时就能知道如何找到自己的灵魂归处。”
简默把Cyan曾对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这么多年他不曾理解也没有感悟。Cyan二十岁就明白了自己的人生使命,把所得遗产全部换成了银行里的天文数字开始自己的终极追求。他曾经努力过成为这样的人,但他做不到,即使现在他找到了人生的答案仍然做不到,他成为不了Cyan希望他成为的人。
顾南星忍住了发表过激言论的冲动,含蓄地说:“你母亲的人生观实在太哲学了,真不是凡人能理解的。”说着勾了一下简默的手,“你看,我觉得灵魂归处其实是这样的。”
简默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嗯,是的。”
但那也没有关系了,简默想。
顾南星总是自己先撩骚,结果简默每次笑一下就受不了,本来已经到了考场门口,当即转了个弯把简默拉去了卫生间亲了个够。
要不是简默及时制止了顾南星往他腰上探的手,恐怕就不止亲亲抱抱这么简单了,又厮磨了好一会儿,直到早自习提醒铃响才两人终于彻底分开。
简默唇色诱惑,顾南星欲望未消,对着镜子泼凉水,看着镜子里的简默噗嗤笑了出来,把手蹭热了伸手把简默的领子拉上,盖住了印在简默脖子小痣上的吻痕,嘱咐简默可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他的宝藏,还要打趣:“宝贝,你不吃药真的完全硬不起来啊。”
简默攥了一把顾南星的手,从兜里掏出了手套给顾南星戴上了,想了一下说:“外面不行,家里……应该可以。”
“哇哦,那考完我等着看老公不吃药也能大振雄风。”顾南星非常欠揍地调戏简默。
简默不做反应,不然今天要考不成试了。
出门的时候,顾南星突然说:“简默,这次我要是考进了前二十,你就去我家吃饭吧?”
简默那里顾南星现在已经熟门熟路连指纹都录上了,但这么久来顾南星还没带简默回过家。
简默有点意外,迟疑片刻,垂眸说:“好。”
顾南星最后偷偷亲了下简默的耳朵,“你不用想别的,只要记得这是你给我的奖励就好了。”
是曾经没有得到的奖励。
是所有应该终结的遗憾。
是告别,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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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正文想写到高中毕业的,但还是到此为止吧。
因为一直很糊,以前到现在都单机感特别强,我写文原本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孤独,然而每每连载都会觉得更孤单,感谢几个一直陪伴关心顾星星简默默、一直鼓励支持我的可爱读者,也是因为有你们,总算没有再次让这个故事变成天坑。
这篇文诞生于疫情之前(结果现在疫情这个词都快变成时代眼泪了),当时我沉溺于“小太阳重生拯救美强惨”,刚好看了莫泊桑的《散步》,就开写了。如今内容与一开始的构想千差万别。顾南星不是“小太阳”,他是最闪耀的顾星星;简默也不是“美强惨”,他是很温柔的简默默。这个没太多波澜的流水账小故事就告一段落了,但他们的爱情与人生仍在继续。
其实后面太仓促了,有很多伏笔没回收,Cyan、欧潇澜宴闻以及顾星星简默默自己都不记得的童年相遇,如果还有机会,希望能番外见。
无论会不会再见,很高兴遇见你们,祝你们平安、喜乐。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