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的权力

这章包含主角和异性交往桥段、幻觉描写

-----正文-----

16.

大三春季，赵珈姚介绍我认识江羡，说不忍心看我在一棵树上吊死。

其实是我先注意到江羡，他站在模型围栏边，弯腰仔细端详我一个朋友的作品。我们经费不足，展厅墙面被勉强刷得白森森，包着锡片的通风管道盘逑在天花板和承重柱之间，电线延伸至水泥地面，同色的绝缘胶布试图固定住它们的走线，但被人不留情面地踢翻，跷起角，变成被蹭起皮还沾了灰的创可贴。

这位高挑瘦削的观众穿着一身灰色羊绒大衣，如果不是被我余光偶然捕捉，几乎融进布展背景。很矜贵的打扮让他有种体面人特有的轻盈和年少老成，但和薛继生不同，他看起来毫无扮演开朗精英的欲念，让我多看他两眼，忍不住觉得四周聒噪。

注意到我的目光，作品的观众抬头看向他的观众，礼貌投来询问目光。他竟然还戴了一条炭色围巾。我走过去跟他随口聊几句我朋友的作品，介绍我们的展览，给他一个宣传册让他关注我们的官方账号，然后走了。

这个陌生人的眼神专注而平静，可我知道他在读我的神色，推导我找他说话的动机，判断我无关痛痒的介绍背后是否有别的，邀请之类的深意。似曾相识的局面，我几乎立刻感知对方鹿一般的洞察力，骇然之后才想起自己已不是一颗小草，这个新发现让我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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