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死了。

-----正文-----

清晨的天刚蒙蒙亮，我却已经疲惫不堪，缘由是我已经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硬座，到现在还在为返乡奔波。

我的父亲死了。

昨日早上来的晨讯，传达室的王叔叫我接电话，我穿着汗衫，趿拉着凉拖鞋，睡眼惺忪到了电话跟前，广东七月的天，就那么猝不及防从头到脚凉透了。

然后是无尽的茫然。

陈姨的话在我脑海盘旋不去，“你爸死了”，除了这句，我的脑子空白一片，连情绪也一并失去，到现在我也想不起自己怎么回的她，那段记忆仿佛被外星人窃取，我想，也许是“嗯”“知道了”之类的敷衍话语吧。

浑身倦意下了火车，又搭上大巴，翻山越岭一路到陕北县城，好在人穷，没什么要拿的包裹，两手空空，倒落了一身轻松。

“四块。”

我：“三块。”

我与眼前开摩托接客的讨价还价，我家在黄土坡上，还得再搭一段才能到村里。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我，以三块的价格载我去李家村。

破败的主屋前人满为患，我接过司机的找零与电话号码，说自己下次有需要一定再找他。

头顶的炽热让我汗流浃背，肚子也咕噜咕噜响起声音，土与汗不由分说糊在脸上融为一体，我抬手擦了擦，结果连掌心也一并沾灰带尘，遂还是放下手去。

“清溪啊，你爸没了！你爸没了！”

我的淡定与哭到软倒在地上几乎晕厥的陈姨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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