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远,卓少陵长叹了口气!
“少陵,他不要卓氏,他才是最苦的那个人!”
卓少陵的表情变得深沉了几分,眼中闪过复杂。他点了点头,望着她,目光灼灼,“你心疼他?”
锦瑟一愣,眼神倏然暗下,轻轻摇了摇头。
卓少陵清眉微皱,“我觉得最苦的人是我伯伯卓宏昌!三十年来他一直知道所有秘密不揭穿,当然,他也是最罪恶的人,纵容这份罪恶存在到现在,东窗事发后,受伤的可不是一个人!卓少臣早知道一切秘密,却不说,到现在,我妈是被欺骗最深的一个,谁都不好过,如今追究谁是最苦的那一个,没有意义。”
锦瑟低下头,抿着唇,沉默不语。
卓少陵皱眉道:“你如果觉得卓少臣是受伤最深的那个,你现在可以去安慰他,我没有任何意见。”卓少陵语气顿了顿,目光一转,眼底有着复杂的深沉难测。
锦瑟身躯一震,猛地抬头,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她清丽艳美的双眸上一层浅浅的薄雾,红唇微颤,想说:“你怎么可以如此说?”但终是没说,只是道:“我的确很同情卓少臣。”
卓少陵面色一变,“好!”
说完皱眉思索,唇边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心情不好,我知道,但是你这醋吃的,实在太无聊了。我不想骗你,我同情卓少臣,也同情妈妈,我对卓少臣是同情,对妈妈的遭遇却是气愤,为妈妈不值得!我不想撒谎,少陵,我如果撒谎告诉你我不同情卓少臣,我觉得那才是更伤害你!”锦瑟耐住性子,不跟他计较,家里突遭变故他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
“抱歉,是我的错!”卓少陵目光柔和下来,抱歉地对锦瑟道:“你别在意!”
“我没有在意,少陵,你不要意气用事,妈妈现在最需要你的支持,我们不要吵架,你保证冷静,好吗?”锦瑟眸光激动,心口涩涩的疼。她心疼卓少陵的纠结。
“我知道!”卓少陵认真的点头。
锦瑟没有离开凌家老宅,卓少陵去公司处理公事。锦瑟在家里陪着卓妈妈凌然,到了下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卓宏昌的电话,锦瑟正在客厅坐着,卓妈妈在楼上,锦瑟接了电话。
“锦瑟,周雅娴跳楼自杀了!”卓宏昌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无奈和惋惜。
“什么?”错愕着,锦瑟怎么也没想到:“人怎样了?”
“死了!”简单两个字,让锦瑟惊得无以复加。
“现在人在哪里?”
“收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锦瑟想起自己早晨对周雅娴说过的话,心底突然升起一抹不安,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凌然从分机里听到了卓宏昌的话,她下了楼来,神情凄楚哀优,默默不语。
周雅娴死了!
她选择了逃避,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她逼迫了周雅娴,凌然苦涩的笑了起来,可笑啊,真是可笑!
“锦瑟,收拾一下去医院!”凌然平静地对锦瑟说道。
“妈,我们去医院做什么?”锦瑟惶恐。
“送她一层,她想陷我与不义,我问心无愧,却也不怕她!”
锦瑟无奈,只好开车带她去了医院。
在医院的太平间,遇到了卓少臣。
他就站在太平间的门外,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漠至极的气息。一动不动,宛若雕塑一般,立在那里,阳光从一侧照过来,却怎么也消融不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
卓宏启就坐在太平间门口外的地板上,而卓宏昌也立在一旁。
看得出,卓宏启是真的伤心,伤心到了极限,他此刻瘫坐在地上,憔悴的一夕间如同老了十岁,嘴里喃喃自语:“死了,没了,死了,没了……”
“凌然!”卓宏昌见到凌然和锦瑟走来,喊了一声。
卓宏启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妻子一步一步缓缓朝这边走来,冷漠从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一点点透出,带着恨意:“你们满意了!她死了!你们都满意了!”
卓宏启的话字字如刀,割在她心头。她冷笑,“卓宏启!你休想含血喷人!我不满意!就算死,你们也该下地狱,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凌然冷眼瞅着他,居高临下。眼底满是决绝。一句话叫卓宏启面容惨白,毫无血色。
卓宏启冷冽的目光像是利箭。
四目相对,凌然没有丝毫的退让,同样锐利的视线望进卓宏启的眼中,唇边一抹讥讽的笑意:“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卓宏启缓缓的开口,抑制住声音的颤抖,怒道:“你何时这样尖锐?凌然,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很失望。”
凌然闻言笑得更加讥讽和充满了嘲弄的意味:“卓宏启,你有什么资格失望?三十年,我才将你看清楚,我的失望和绝望,你又怎么理解的了?周雅娴有这样的结局,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卓宏启,我不欠你也不欠她,是你们欠了我,你们卓家欠了我!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三十年的青春,我这笔帐跟谁去算?我凌然做事求的是问心无愧,周雅娴的死我遗憾,但不亏心!与我何干?卓宏启,你既然那么舍不得她,为什么不跟着她去死?一起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多好,也显得你深情,怎么她死了你却还活着,还是你的爱根本就不真?”
卓宏启此时身子狠狠一颤,跌回到墙壁上,顺着墙壁缓缓滑下去,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眼中的悲哀和绝望。那刚刚还决然的充满了恨意的目光,瞬间空了,仿若一下子抽离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