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会儿出门,靓仔带你吃遍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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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腊月三十』
入睡时没有调闹钟,朱元冰悠悠睡到自然醒。一觉睡得舒爽,老毛毯堆起来的温柔乡实在柔软,睡眠质量极高。朱元冰乍一醒还以为起晚了,条件反射地打个激灵。
一抬头撞见张熟悉而俊美的脸,连睡颜都好看到让人挑不出错处。朱元冰一向习惯独睡,刚清醒的空白大脑花了很长时间反应。
多看好看的皮囊怕是真的能让人延年益寿吧?
反正朱元冰这一刻突然对这句话坚信不疑。
起床气带来的满心烦闷,像被扑面的清风吹散,朱元冰不由自主就伸手揉了揉面前人的脸。
口耳相传的烂俗童话故事,沉睡百年的公主被赠予一吻,而后悠悠转醒,与面前人共坠爱河。
捣乱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紧闭的桃花眸上,浓密的睫毛轻颤出一汪湖水,刚苏醒的声带摩擦间还有些喑哑。
“你在做咩啊,朱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余韵,嘴微微撅起,像是在讨一个吻。
有漂亮唇形的加持,朱元冰看直了眼。
“我我我我在叫你起床。”
朱元冰回过神,耳朵一热,手连忙收回被子里。许凯似乎还在刚清醒的空白里挣扎,空气里暗自弥漫的尴尬被朱元冰独享。
“叩叩叩——”
“仲未训醒咩?别的人家都收档啦——”
(还没睡醒吗?别的人家都要打烊了)
敲门叫早声合乎时宜响起,拯救了朱元冰的尴尬。许凯看了一眼墙上刚指向数字“8”的时钟,急躁地抬高音量应道:“知啦,这就来。”
“天下的妈妈都一样。”
朱元冰坐起,顶了一头炸起的软毛,打哈欠伸懒腰做了一套全,含含糊糊道:
“每次才八九点呢就说得好像太阳要落山了一样。”
许先生还是鼓着脸,看起来心情确实很差,倒也因为圆润,另有恶意卖萌嫌疑。
广东的冬天虽然常年在十度以上,但太阳晒不到的地方里骤然阴冷,房屋里的冷更是无处可躲,顺着贴身的衣物蔓延至骨髓。
许凯一鼓作气逃出被窝,颤颤巍巍地裹了件羽绒服踩进棉鞋。转头看见朱元冰还在毛毯和冷空气间的交界处拼命挣扎,噗嗤一笑,顺手扔了一件自己的驼色珊瑚绒长袍过去给他续命。
“走吧,去吃早餐。”
哪怕从没来过广东,也许都会对闻名遐迩的广式早茶略有耳闻,朱元冰这位外省朋友也不例外。早就听说了老广们对于吃食方面的精益求精,朱元冰一直充满了期待,甚至一个晚上的梦里都没绕开“虾饺”“凤爪”“排骨”……
但朱元冰也是到了才知道,广式早茶和广东人的早餐并不算是一回事。
朱元冰洗漱完,披着许凯宽大的长袍,晃悠到餐桌前,许妈妈早拉着许爸爸出门采购年货。桌上摆着清粥小菜,许凯见他过来,把盛好的热粥推了过来。
“朱朱你尝尝,这是菜脯。”
许凯给他夹了一筷子裹着炒鸡蛋的棕色的小块。朱元冰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一股奇异的清甜杂着鸡蛋的咸香在齿间清脆炸响:
“萝卜干?”
“系啦。”许凯得意洋洋地端起粥碗猛喝一口,半掺广东话回答道,“配粥好有味的。”
“我还以为,你们广东人天天早上都能喝早茶呢。”
萝卜干和炒鸡蛋相配,有种奇妙的香味。但奈何朱元冰不受控制地想了一个晚上的绝美早茶,如今这清粥小菜,早已经不能安抚他的饥肠辘辘。
“噗——什么鬼啊。”
许凯没忍住笑了,最后装作鬼鬼祟祟地凑近,故意压低声音,像讲悄悄话一样道:
“广东的老一辈爱养生,清早喝粥养胃嘛,你就随便吃点,当给我妈个面子。”
“这不顶饱啊凯凯。”
朱元冰拉长了尾音,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
“那一会儿出门哈,靓仔带你吃遍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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