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为雪白头

热门小说推荐

那些违背本能的事,我们称之为爱。

我写车很难看。

-----正文-----

长白因何闻名?终年不化的积雪、美不胜收的雾凇、气宇轩昂的针叶林还是变幻莫测的瑰丽天池?

这个问题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解雨臣正坐在一家说它“破败”都是褒奖的小酒店的大堂里,听吴邪跟前台扯皮,誓不接受300一晚的标间。8月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周边几百里的酒店都难订,他们现场订房,价位被炒到这样高也不奇怪。

但在此之前,解雨臣其实为众人安排好了食宿,是一家不算豪华但一定正规的连锁酒店,打着公司团建的名义包了场,现在以胖子为首的一众人等应该已经在那里庆贺,张起灵多半会给面子参与一下。而吴邪这个最该庆贺的人却拉着解雨臣临阵脱逃,在这里为了300元跟黑心商家讨价还价。

是了,他们在青铜门前接回了张起灵。十年,岁月没有在那人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却足以令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出生入死地与天争命,足够各方势力更迭一茬又一茬。岁月匆匆过,尚且不够沧海桑田,只有物是人非几度换。

解雨臣看着吴邪的背影,忽然想起新月饭店里重逢的那一阵。吴家的小少爷长得斯斯文文,一双眼睛干净透亮,跟他的名字一样。

他还记得吴邪喝酒会脸红,看人受伤会心软,脸上藏不住心事,每个自以为是的算计都能被人看出来。解雨臣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这人有朝一日会成为道上众人闻风丧胆的小佛爷,也想不到他们会结下这样刻骨铭心的牵连。

就像他不清楚长白山究竟因何闻名。

这地方在解雨臣心里留下印记,是因为它先一步成为了吴邪的一段执念。

那边吴邪终于谈妥了价格,冲他晃了晃房卡便往楼上走。解雨臣跟上去,顺手帮他拢了下衣领。吴邪带笑回头看他,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怎么说服这黑店的吗?”

他眼底还有血丝,红彤彤的,看得人心疼。解雨臣叹了口气:“让她以为你是黑社会?”

吴邪乐了:“那不成本色出演了吗?我哪有这么不谨慎。”

解雨臣跟着笑了一下:“那怎么着?跟人家说咱俩私奔来的,你快养不起我了?”

“这么聪明呢。”吴邪刷卡进门,急不可耐地把解雨臣往门上摁,“我跟前台说你是我相好的,你家里人不同意,但你非得跟我走。”

“嗯,肯定跟你走。”解雨臣被他毛毛躁躁的亲法勾得心痒,抬手扣住那人的后脑勺跟他接了个漫长而炽热的吻。他的手从人后腰沿着脊骨摸上去,吴邪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地相拥着滚到床上,在某个吻结束时,一段短暂的喘息的间隙,吴邪又说:“她居然相信了。”

“小花,她看到我身份证前都相信我是个二十来岁一事无成的草包。”

吴邪笑着,却有泪珠从眼眶滚落,一颗接着一颗,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上一次这样失态还是开始接触蛇毒,再上一次是摘下吴三省的面具,当着一位陌生姑娘的面。他也曾认为自己不会再在旁人面前出丑,也曾认为这一切结束时他会兴高采烈地大醉一场。但事实上情绪不由人,他在最该开心的时候逃开欣喜,躲进这个破烂酒店的房间里抱着解雨臣,哭得不比之前任何一次好看。

解雨臣自认也算见多识广,过往几十年的经历里却拿不出哪怕一刻的经验可以与此时共享。他知道吴邪为什么要躲开众人又为什么希望得到那位前台小姐的认同,但也仅限于理解,终归无法感同身受。他能给的只有一个拥抱和无数个安抚性的吻,还有无数次的放纵和言听计从。

而吴邪也并非想要从旁人身上得到什么,眼泪差不多能止住的时候,他还是冲解雨臣笑了一下,轻声喊他:“小花。”

“嗯。”解雨臣凑过去吻去他眼角泪珠,“在呢。”

他也知道吴邪为什么会哭。人是靠心里吊着的那口气儿走下去的,有朝一日这一口气儿忽然有了落点,仿佛皆大欢喜的时刻,心底反倒空落落的。

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又有几人敢说自己从无后悔?

吴邪牵了解雨臣的手,睫毛仍沾着潮意,鼻尖眼眶都是红的。可他笑了笑,问:“还能做吗?”

解雨臣有一瞬间疑心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就笑:“你在质疑我吗?”

“来证明吧。”吴邪翻身跨坐到解雨臣腿上,笑着勾住他脖子,“不行我就去找别......”

解雨臣咬住了他的嘴唇,尾音被谁咽进了嗓子里。花儿爷吻技很好,这一点吴邪在过去的日子里已经深有体会。但那些日子里的解雨臣总是温柔的,会步步为营地诱人深陷,会哄着人卸下心防,而这一次不一样。解雨臣不再让着他了。

于是那几乎不能被称为亲吻,交换的呼吸太急促也太炽热,简直像要把对方吞下去。全身的血液都在触碰与抚摸中烧起来,他们摸索着替对方除去碍事的衣物,细数对方身上新添的伤疤。

吴邪用手指来回拨弄着解雨臣发尾,这几乎已经成了某种仪式,解雨臣的吻总会在他颈侧多留一阵儿,会泄愤似的咬他锁骨,咬过之后还会忽然后悔,在自己的牙印旁落轻柔的吻。

即便已经熟悉到这般田地,当那人的手顺腰腹往下握住某个地方时,吴邪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小花......”

“嗯。”解雨臣随口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吴邪很快无暇顾及什么长白山青铜门、什么见鬼的命运,只恍恍惚惚地想着:难道这他娘的就是终极?

不过这究竟是不是终极他也不知道,解雨臣手指上长茧的位置他倒是一清二楚。那人放着润滑不用,只沾了些他的东西,白净修长的手指便直接探进他身体里。干涩摩擦带来的剧痛铭心刻骨,吴邪控制不住地发抖,在心里将解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他硬是忍着不说疼,甚至主动放松身体去接纳。

解雨臣笑起来,仰头跟他接吻,柔声道:“好乖。”

他天生一副好皮相,‌‌‍‎‎美‍‎‎人‍‍‌‌骨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过来,常教人忽视了内里是个怎样的变态。难怪古人说妖精迷惑人心,若妖精都能长成这副模样,那还真是言之有理。

“也就......我还忍得了你。”吴邪跟着笑了一下,丫个死变态会被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取悦到,他太清楚这一点,“我疼了你爽了,那我怎......怎么办啊?”

他们两个在床上多少都有些不太方便与人言的喜好,偏爱一些更加热烈的、酣畅淋漓的东西,来证明“活着”这件事。最原始的冲动藏在血脉里,被点燃后谁也不比谁体面,谁也不比谁克制。

解雨臣笑着亲他 :“吴老板等着瞧。”

确实也不必等太久。待最初的疼痛过去,生着薄茧的手指兴风作浪,轻而易举地勾起某些令人腿软的酥麻感。某个不久前软下去的东西又抬了头,吴邪将脑袋抵在解雨臣肩窝里,或轻或重地喘,还故意拖长音调喊他名字。

吴老板这些年拿烟当饭吃,抽坏了半个肺也抽伤了嗓子,而这有一点哑的尾音落进解雨臣耳朵里,远比市面上那些种类繁多的‍‎‍‎春‍‎‌‎‍药‌‎动人。他低低骂了一声,玩花枪的手略一用力,激得吴邪下意识往上逃,又被人按着腰摁下去,将那几根漂亮手指吞得更深。

偏生罪魁祸首不知收敛,侧过头含住他耳垂,用那把烟熏出来的嗓子小声催促:“可以了。”

“小花,进来。”

解雨臣从不在这种事上跟他作对,修长手指抽出去,抵在身后的换了一个。花儿爷用他最能蛊惑人心的轻柔语调说:“弄疼了要告诉我。”

吴邪还没来得及反唇相讥,被异物撑开的刺痛先一步冲上大脑,未出口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其实他原先在这种事情里不爱出声,早几年更甚,做得狠了就一声不吭地掉眼泪,解雨臣哄他开口他还要怼人家:“怎么着,非得我给你叫两声助助兴?”

那时候解雨臣回他什么来着?不太记得了,就记得那人自个儿又喘又叫地在他耳边演了一场的独角戏,露骨的情话一句接一句,听得人心旌摇荡不能自持,光是回忆都让人觉得面红耳赤。吴老板那时候就醒悟过来,床笫之间有点声响还是好的。

而现在,他本能地低头咬住解雨臣线条流畅的肩膀,留下个带着血的印记。极轻的笑声落在耳畔,吴邪抽回点心神,听见解雨臣说:“小狗牙还挺利,下面也咬我好紧。”

这混账真是他娘的什么龌龊话都敢往外说!吴邪听不得这些,从脸颊到脖子都红了,当即就要开骂。可解雨臣忽然开始动作,每一次都撞得又准又狠,大有要把人干死在床上的架势。于是快感盖过钝痛,吴邪骂人的话到嘴边一转八千里,出口的是:“轻点儿......我要是死......唔!”

话没说完就被解雨臣又一个深顶堵回去,那人恶意蹭过敏感点,不肯给他个痛快。吴邪好不容易缓过来,带了笑意,固执地接上话音,在或急或缓的喘息里断断续续拼出一句:“我要是死了,就没人肯给你这么操了。”

解雨臣也笑,原先清亮的声音沾了‌‍情‌‌欲‌‌‍‎后更是动人:“那您可怜可怜我。”他说,“先前敢为了命去死,往后能不能为了我活着?”

酒店老旧的床板被他们折腾得嘎吱作响,吴邪搭在解雨臣肩上的手指收拢又松开,留下一大片红痕。他皱了下眉,转而去揪身下的空调被。

解雨臣忽然翻身,将吴邪压在下面。骤然的‌‎‍‍体‍‎‌‎位‎‍‌‍变化让某个不方便讲的东西退出一点儿,吴邪尚未来得及庆幸,又被进得更深,恍惚有种被贯穿的错觉。他没有从小练习的柔韧度,在快感与疼痛交织的某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老腰今天真要交代在这儿。

可解雨臣不依不饶,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动作,一边道:“吴邪,答应我。”

吴邪被他磨得心神大乱,花了好大精力才想明白方才那句并不复杂的话。他抬手去搂解雨臣的脖颈,颇为艰难地用被‌‍情‌‌欲‌‌‍‎冲得散乱的目光描摹那人精致的眉眼。

小花怎么总是这样敏锐——他迷迷糊糊地想——清醒的人多受罪。

“吴邪!”解雨臣情绪激动的时候眼尾会晕开一抹红,漂亮得惊心动魄,就像现在,“听见了吗?回答我!”

回答他的是断断续续的、未加压抑的低声呻吟,吴邪用膝盖蹭他腰侧,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暗号,那人在用行动催他快一点。于是解雨臣硬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停下来,他盯着吴邪湿漉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说话。”

吴邪想仰头吻他,被躲开了。被压抑的快感不断涌上来再被压下,刺激得两人都不太好受,吴邪几乎是动用了他从黑眼镜那里学来的求生技巧才勉强拽回几分清明,轻声说:“好。”

解雨臣低头吻他,问:“什么好?答应我什么了?”

即便只有几分神智正常运作,吴邪还是觉得有点好笑。但他笑不出来,故而这句显得分外庄重:“答应你,不寻死。”

在片刻失神前,他听见解雨臣说:“我记着了。”

……

再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不外乎是从床头折腾到床尾,从老旧书桌到垫了浴巾的地板,大概浴室里也没放过。如果解董不把这一层买下来,明天可能会很难收场。

等吴邪再有意识时,有淡淡的烟味。他缓缓睁眼,就见昏黄的床头灯亮着,解雨臣半靠在床头,一只手帮他挡光,另一只手夹了支烟,火光忽明忽暗。

他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痛,还是挪了挪身子凑过去,把脑袋拱到解雨臣腰腹处:“事后烟还要偷偷抽啊?太不够意思了。”

解雨臣蓦地回神,拧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递过去:“吵醒你了?”

吴邪接过来喝了大半瓶,觉得嗓子没那么哑了才开口:“没。”他又躺回去,胳膊搭上解雨臣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说,“梦见有人背着我吃独食,特意醒来看一眼。”

解雨臣被他逗乐了,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再俯身跟吴邪接吻,把烟渡过去,把人呛得直咳嗽。罪魁祸首笑起来,剩下半支烟被按灭在烟灰缸里:“满意了?”

吴邪往他腿上掐了一把,半真半假地抱怨:“花儿爷,您怎么提起裤子不认人?哪有这么对待姘头的。”

“你又不是我姘头。”解雨臣笑了笑,“我对姘头好得很,不需要吴老板指导。”

“什么意思,大晚上给我找不痛快?”吴邪懒洋洋道,“说说,我是你什么人?”

“那还得看你。”解雨臣动了动大腿好让他躺得舒服些,“你要是单单看上我这张脸,我就当你是床伴。听话懂事儿又不要钱,多好的买卖。”

吴邪也不生气,只问:“那我要是喜欢的再多点儿呢?”

“‘再多点儿’是多多少?”解雨臣避而不答,“你怎么这些事都能讨价还价?”

“‘再多点儿’就是准备跟你过一辈子。”吴邪含笑问,“这样的话,你当我是什么人?”

解雨臣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起来:“你知道吗?男人在得到堪称完美的‌‍性‍‎‎‌爱‎‎‌‍‍之后说的话是不可信的。如果明天早上你仍然坚持这一点,我再给你我的答复。”

吴邪不满:“你哪来的歪理?”

“我这是对你负责,亲爱的。”解雨臣伸手往人脑袋上揉了揉,“我的原则不允许我趁人之危。”

吴邪心说你个奸商你就在这儿装吧看看最后憋死谁,话一出口,却是:“烟,还有吗?”

“干什么?”解雨臣抬眉,“不给。”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吴邪缓缓闭上眼,低声说,“不给就不给吧,你大半夜不睡觉想什么呢?”

解雨臣刚要回答,又被人噎了一句:“别说你在回忆啊,要点脸。”

“本来也没准备说那个。”解雨臣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很快就沉了下去。他轻轻开口:“事情都差不多结束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吴邪其实有点困了,又往人身边蹭了蹭,声音闷闷的:“福建南边的山里有个好地方,百年枯藤千年雨,很适合养老。慌里慌张半辈子,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阵儿。”

“我把铺子都给你,你想拿去干什么都行,卖了也成。”他顿了顿,又说,“等你哪天得空了,就去那边看看我,然后我可以带你进山,看大瀑布,很漂亮。”

“算盘打得得还挺好,活儿都给我干了,你自己去躲清闲。”解雨臣关了灯,把人搂进怀里,又问,“既然都规划好了,之前干什么又想......”

“情绪到那了呗。”吴邪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道,“兜兜转转地忙活了这么些年,眼看着不该走的人走了那么多,之前不敢闲下来,闲下来都觉得对不起他们。现在看上去诸事圆满,再找不到需要全神贯注的事,难免就想:凭什么是我活下来?”

“不过我也就想一下。”吴邪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在自个儿最牛逼的时候送死,听起来挺壮烈,其实是最傻逼的事儿。我要真去找死才更对不起大家,再说我也舍不得......”

尾音湮没在困意里,房间静下来,只听得到谁绵长的呼吸。

解雨臣轻轻凑过去,在那人额头落下一吻,用更轻的声音说:“你没有对不起谁。”

“吴邪,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

-----

是Lofter那边的花邪新春活动里一位朋友点梗的“温馨事后”,被我处理成了这个样子,致歉orz。

正文完稿于正月初一凌晨,在新年的钟声里。就祝吴邪和小花天长地久岁岁安康,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