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正文-----

“恩……我们认为你的牙齿不是非常的健康，你有没有吃一些对牙齿不好的东西么？”

“没有。”

“或者你的家人有牙齿这方面的遗传病？”

“没有。”

“你是不是有一些不良习惯？”

“没有。”

“好吧……”

牙科医生也有些束手无策的坏牙，让人匪夷所思。本田菊也慢慢感觉出为什么王耀非要让自己给出牙齿，把仙子放回妖精世界，而且他自己也听过王耀说过，这是因为仙子的堕化而让祝福变成了诅咒，本来保护牙齿的魔力变成了侵蚀牙齿的魔力。

可是放开王耀之后，仙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才二十多岁，牙口怎么跟个六十岁的人一样啊……”

听到医生这样说，他也很是为难，强行留住牙仙已经近十年了，十年以来，他的牙齿问题愈演愈烈，到现在几乎没法收拾的地步。

“好好注意吧，年轻人，别年纪轻轻就带着一副假牙过日子。”

“好的，谢谢您。”

本田菊从治疗台上起身回家。

等待他的仙子扇动着已经发黑一大半的翅膀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样了？”

“在下没事。”

他仍然这样说。

“你的牙齿已经很不行了，放掉我吧，不然牙齿问题对你的生活会有太大的影响。你现在都吃得很少，没办法去吃很多食物，人类世界有那么多美食，你却没法去品尝……”

“耀君，”

那么久了，从少年时期的执着到现在，还是无法放下来。

如果真的照王耀说的，当时候和平的说再见，会变成现在这样害王耀堕化、自己的牙齿不好么？可能不会吧，他会把王耀永远记住，那个纯洁美丽的仙子的模样，而仙子永远是自由的仙子。

“能和在下结婚么？这是在下最后的请求。”

“额？”

王耀愣住了，没有想到本田菊会说出这样的话。

“以人类世界的方式结婚，然后你就可以回妖精世界了。”

本田菊拿出自己今天去拔掉的智齿放在了王耀的面前。可是王耀没有去拿，本田菊却硬是塞进仙子的怀里说道：

“早就该还给你的了，对不起。”

牙齿消失了，王耀的眼泪涌了出来。

周身的黑色缓缓被洗刷下来，重新回到干净的纯白色，美丽的仙子恢复了往日的纯洁属性。本来停滞的名单重新出现了新的名字，而且妖精世界的讯息也接通了。

已然是‍‌成‍‌人‌‍模样的菊像是孩子一样哭泣起来，他那么不舍面前的仙子，可最好的选择是让仙子重新回到妖精世界和自己永远地分开。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偏执那么任性，该要改回来的脾性还是要改回来才能够继续生活。可是面前的仙子……他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水。

你是那么的美丽啊，亲爱的仙子，世间在下见过的万物都不如你一毫的美丽。

嫁给在下吧，美丽的仙子，当作是彼此最后的留念。

“求你……耀……和我结婚吧。”

王耀听到这里，猛地冲了上去亲吻了菊的嘴唇说道：

“我以仙子的名义起誓，王耀，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自己爱的人，我们将长久地相守直到生命的尽头，与我的爱人，本田菊一起。”

“耀……”

本田菊的面部开始扭曲起来，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面的话，而王耀替他说了出来。

“我说，我愿意和你结婚，以妖精世界的方式宣告与你。”

王耀抱住菊的脸颊亲吻着，对方的泪水更是汹涌出来打湿了他的翅膀。而翅膀水光反射出来的，是王耀心碎而又怜悯的神情。

“在下爱你，耀君。”

“我也爱你，小菊。”

仙子慢慢腾空，飞离孩子的身边，明明是自己希望的结果，但是王耀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请你……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吧……”

本田菊仰望着美丽的仙子，傍晚的日光折射出来橘红色的光线，照射在妖精的身上像是给对方染了色一般，娇俏的脸上更是平添不同的色彩。

“你将会拥有健康的牙齿，小菊。你可以吃你喜欢的东西了，”

只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再也不需要烦恼牙齿的问题了。”

因为我已经变得纯洁了，不再堕化。

“我会一直，一直……”

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这个令人心碎的而又任性的好孩子。

可我说不出口……

“在下不会忘记你的，耀君，永远都不会。在下知道你的真名，见过你的真容，了解你的一切，你是在下的结婚对象，在下会永远记住你的。”

本田菊重新微笑起来，不管自己像是被刀绞过的内心和抑制不住的波涛一般的情感波动，他要微笑着，让这个仙子安心离去。因为他是一个乖巧的孩子，需要……体谅……他人……就算自己要忍耐好自己的情绪和真正的心理。

“再见！”

王耀不敢再看他了，仙子害怕自己的眼泪如果被看到的话，会让对方更加不忍心放过自己离开，要费更大的力气去收整好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仙子也知道，自己刚刚立下的誓言意味着什么，妖精世界的女王还等着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呢。

“王耀，你还知道回来啊。”

女王的座下，不少人在冷嘲热讽着自己的行为。

“本来堕化就已经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了，你还和人类宣誓结婚？”

“别开玩笑了，真是给同为仙子的我们丢脸！”

王耀半跪在女王座下，一言不发，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

“肃静！”

妖精女王挥动着翅膀刮起的风声像是高昂的鸣叫声令所有的妖精都闭上了嘴。

“王耀，”妖精女王轻声说道，“你明知道。”

“是，女王陛下。”

王耀垂首伏在了地面上。

“你本是牙仙，履行你的职责，被人类困住虽过不在你，可你也不应许下妖精世界的誓言。”

“是，女王陛下。”

王耀等待着给自己的最后处决。

那句话，却的确是自己想要告诉那个人类的。

“按约定俗称的规则，你将被流放。”

女王站了起来举起来自己的权杖。

“可是……妖精世界的法则承认了人类的愿望，法则认为，他的愿望仍然有效。”

什么？！

所有的妖精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因为这意味着妖精世界要向人类妥协？还是说突然的奇迹的发生？

“你可以去见他。”

“真的……么？”

王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但是他看不见你。”

女王补充道。

“为什么？”

“这是你说出誓言的惩罚。不过他的牙齿，你要好好保护好，不能再有差错……”

忽然，妖精女王停住了。

“好了，我该换说法了。”

她放下了权杖。

“王耀，那个人类以自己的三颗智齿作为代价，许下了希望与你连理的愿望。法则认定有效。”

从法则那边传来的讯息让所有的妖精都震惊了，本来不屑于人类的种族，现在却和人类连理，这让有些仙子觉得难以接受。

“你们要知道，其余的仙子们，”

妖精女王站直了身体，挥动了一下权杖。

“王耀，本来就并不是在妖精世界出生的仙子，而是自然幻化出来的妖精，既然愿意遵从我们妖精世界的规矩，那么我们对王耀的义务本来就是引导其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仙子，遵守的也只是妖精世界的法则，所以你们不需要想很多。”

自然幻化的妖精？

那要修炼多久才会有这样的成果啊，仙子们简直不敢去想象。

“王耀，年龄会有多大呢？女王陛下。”

“我即位不久就在了，可能是因为是特殊的仙子，法则生成的职位永远不在妖精世界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王耀一直是海外部署的仙子，你们更迭了几次，那个妖精倒是一成不变。”

“也就是……”

旁边的仙子斗胆问道。

“仙缘到了。王耀可以选择任何一个种族作为自己的结缘人，而这次是一个人类。”

王耀欣喜起来，连忙躬身对女王敬拜。

“感谢……您……女王陛下，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仙子抖动着翅膀，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光是飞来飞去还不够，大喊也不够，王耀想要迫切见到那个人，小菊。

“我会备上一份礼物给你的，王耀。祝你新婚愉快！”

妖精女王展开双臂在王耀身上洒下魔法。

“你到了人类世界就知道了。”

女王吻了一下王耀的额头，像是叮嘱着自己可爱的孩子一样。

几百年不变的，就只有这一个仙子了，其余，都没了。

后世记住的，只有自己是妖精女王的身份，而王耀则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一切——

“谢谢你，罗莎女王……”

风中飘来的这句话已经足够让妖精女王宽慰的了。

仙子消失了几年后，本田菊的牙齿恢复到令他难以相信的地步。

像是仙子施加了魔法一样。

想到王耀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给自己的牙齿施加加护的魔法，修补之前的病变，那种努力的样子他真的非常欣慰。可是他偶尔也会在午夜12点时候猛然醒来，环顾四周，希望看到仙子在这个时候冒出自己的身影，在他的身边盘旋着，亲切的看着自己，问自己：

你的愿望是什么啊，小菊？

“在下……想要见您……想要和您一直在一起……”

他在黑夜里痛哭流涕，像个无助的孩童。

白天，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环顾四周，自己的房间和往常一样。他看了一眼手机。

“牙齿检查？在下已经没事了啊。怎么回事啊？”

本来想置之不理的，可是那边的人仿佛洞悉了本田菊的心理一般，电话打了过来，言辞恳切让菊无法拒绝。

周日本来想回家过个生日的人，只好在这天的早上开车到指定的地点，怀着满腹的狐疑来到这里，没有像别的口腔医院那样门庭若市，反倒是有些……冷冷清清的？

对啊，毕竟这里是市内几乎属于顶级的口腔医院啊，难道家里给自己约到了这里？不过已经告诉他们自己的牙齿已经快要完全恢复了啊，估计还是放心不下吧。真是的，怎么都那么大了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菊微微笑了起来，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您是本田先生么？”

“啊……是的……请问……？”

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冲自己微微一笑，小跑着进入诊室内，然后就听到里面的人都笑了出来。

“什么啊？”

菊自己有些发怵，但是还是定在原地等待着。

“让您久等了，本田先生。”

被拥簇着出来的人半带着口罩，长发扎成一束披在肩膀上，还未看得清楚来人模样，菊便被对方扑了满怀。

“菊！我终于见到你了！”

“欸？”

对方，先是热烈地亲吻了一下自己，然后把不知名的东西套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欸？欸！

什么？！

他还处在有些头脑发懵的情况，对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可是他又觉得来人有些熟悉，直到他重新捕捉到对方的面孔时候，他什么都懂了。

“耀君！耀君！您！您明明是个……”

“嘘——”

王耀的食指堵住了菊的双唇，示意他不要说出来自己的身份。

“这是那边世界给我的惊喜，你是我的缘，所以我们注定会在一起的。”

对方热烈地目光让旁边的人都羞红了脸，连忙推搡着彼此给这对恋人留出一点空间。

“那么，耀君，您会和在下一直在一起么？”

“我会啊，我以仙子王耀的身份向你发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永远。”

对方垂下眼帘，亲吻着自己的手背，而菊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您到底和妖精世界签订了什么协议。那些仙子竟然放您在人类世界，而且允许和在下一起！”

“菊，小菊，不要使劲捏嘛，”王耀安抚着怀中的人，解释说道：“我不是妖精世界出生的仙子，所以我只受到妖精世界法则的约束，而且，我是有仙缘的哦，是不是很厉害，我的工作是由法则产生的，最近一两百年做的是牙仙。妖精女王让我在人类世界学习怎样作为一个人类生活，各种各样都要学习，不能够运用魔法，所以还是稍微有些辛苦的，所以来见小菊有点晚了。抱歉啊，小菊，让你等了那么久。”

王耀亲吻着面前爱人的额头，安抚着对方激动的心情。

“您是个坏仙子……让在下等了那么久……”

本田菊在王耀怀里抱着他不肯撒手。

“所以，从此之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小菊。”

“恩……”

他感到了无比的幸福充盈在身心，他的仙子，终于完全属于自己。

“下面，我们该更进一步交流吧，小菊。”

所以……您能告诉在下为什么往的方向是床上呢？！

“等，等一下，怎么进度那么快！”

“欸？小菊以前拖我的衣服时候怎么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进度呢？”

本田菊此时猛想起自己看到过关于仙子的描述：仙子非常善良，但是也会非常记仇。

“您……记仇？”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新婚妻子啊。”

还说不记仇！本田菊翻了一个白眼。

“在下当时候年幼无知，没轻没重的，耀君……”

“我可是做了好几百年的仙子呢，经验丰富哦。”

王耀坚定不移的步子和和善到吓人的笑容让本田菊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起码来说，周日的夜晚过去，他周一的早上基本爬不起来。

“明天，要上班的，耀君。”

本田菊努力地掰着王耀脱掉自己衣服的手，想要逃掉这次的折磨，可是对方却啧了一声，嘲笑自己：

“你不知道，本仙子在私人生活上只要不被别的人类发现，是可以运用魔法的么？疼痛什么的，用魔法驱散就好了。”

可是您摩拳擦掌想把在下咔嚓咔嚓的样子在下觉得，真的要……本田菊又挣扎了起来。

“你不喜欢我这样么，小菊？”

对方忽然停下了手，有些受伤神情让本田菊看着心疼。本来只是你太急了嘛，这些当然是愿意的。

“怎么会呢，耀君。”

他伸出手搂住了王耀的脖子。

“在下只是太高兴了，您能和在下一起……”

王耀也停下了手，紧紧地抱住亲爱的爱人。

“我也是……我以为再也……所以我用妖精世界的方式请求你和我结婚。”

菊轻轻安抚着对方即将哭出来时候身体的颤抖。

“你愿意么？和我结婚。在人类世界结束生命之后，你的灵魂会和我一起回到妖精世界，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的哦。如果觉得不能接受……”

话还未能说完，本田菊摇了摇头，捂住了王耀的唇。温柔似水的柔情从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他缠住了王耀的身体，攀附在自己爱的人身上，在对方的耳边呵气。

“我愿意，我接受，请你，无论去哪里，都和我一起……”

仙子猛然拽起了他的灵魂，以仙子的形态与他共舞。他发现，自己变成了最初见到仙子的孩童模样，被对方拉着，拥入怀中。仙子快速地飞翔着，在被翅膀包裹起来的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唇被周身有些颤抖的仙子温柔地吻着。他看到紧闭着眼睛的仙子闪耀着眼中的光芒，有些羞涩，但口型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这个傻仙子……在下也爱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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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档几年前的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