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厄运线从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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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砚把手机放在桌上,邵含祯问说:“为什么又要带上我去?”他开玩笑道,“总不会是想要蹭我的车吧。”
宿砚只是眯起眼睛笑笑,并不回答。邵含祯思考片刻,他确实也想了解更多系厄人和解厄人有关的事情,便说:“下午能回来吧,我下午要做蛋糕的。”
“可以。”宿砚立刻道。
“那这样吧。”邵含祯也拿起手机,“我和优优他们说一声。明天要走的时候你来店里找我,我把车直接骑过来。”
宿砚又是点头。吃完了饭,他在店里等着邵含祯最后检查完了锁门,邵含祯关上后厨门出来,见宿砚又立在展示柜前看上面的旧手风琴。他看着邵含祯,轻声先问说:“你会吗?”
“不会。”邵含祯如实道。不等宿砚再开口,他便往外走,宿砚抿了抿嘴,跟上。
第二天生意倒是一般般,临近中午,宿砚准时出现在了手风琴咖啡的门口。许优优已经见怪不怪,郝文轩还没习惯如此,见状说道:“老板,你最近有点消极怠工啊。”
“我忙着呢。”邵含祯从柜台后面拿车钥匙和头盔,“下午就回来了,别摸鱼,你优优姐可是盯着你呢。”许优优配合着比了个“耶”指指自己眼睛,又指指郝文轩,郝文轩嘿嘿一笑,跑了。
摩托车开出真理巷外,邵含祯才看见了那条引路的黑线。非常神奇,给系厄人指明方向的黑线一开始是直接从宿砚手腕上的厄运线延伸出去的。说实话看着还是有点奇怪,给邵含祯一种扽一下那条线说不定会把宿砚扽倒的错觉。
昨天邵含祯上网搜了搜那个所谓的阳光画廊,是一个叫周雄阳的企业家和关州本地很有名的画家合办的,属于慈善画廊。看样子这次的承厄人就是那个叫做周雄阳的企业家了。令人意外的是,黑线并没有延伸到阳光画廊门口,而是在距离画廊还有一个十字路口的位置停下了。
两人下来,邵含祯把摩托车停在小巷子里。宿砚默默立在路旁小商店的雨棚下,今天很晒,他买了冰棒,递给邵含祯一支,两人一起站着,一时没了话说。
邵含祯吃了片刻,问说:“我们就这样干站着?为什么不去画廊门口。”
“听黑线的。”宿砚说着咬住冰棒,左手捋起一点右手上的袖子,低头看了眼时间。“快了。”
邵含祯咬着冰棒胡思乱想,突然问说:“你怎么知道厄运线从不出错?”
宿砚似乎没想到他这样问,抿了抿嘴,答说:“因为厄运线就是从不出错。”
这等于是说了句废话,不过像这类……超自然的东西,又不能来做个双盲实验证明一下。邵含祯被冰得太阳穴突突跳,拿着吃完的冰棒棍准备扔掉,转头却看见宿砚举起左手,手腕冲上——
他那条紧贴着皮肤的厄运线黑得没有反光,变得比平时更粗,差不多有五毫米宽,因为那厄运线太黑了,他的手仿佛是悬空在胳膊上的,说不出来的吓人。一条同样粗细的厄运线——不不不,邵含祯觉得,这得算是“厄运丝带”了——从他手腕上浮了起来,随着风微微一折一折。
邵含祯睁大眼睛,“这么宽!”他呆了几秒钟,压低声音道,“等一下,是不是这个线越黑越宽灾祸就越大?”
“啊,我好像确实忘记跟你说了……”宿砚盯着那根线,他把手腕翻到冲下,厄运线却像游蛇似的绕着他的腕子缠在了手背上。“是的。”
“什么?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邵含祯差点没控制住嗓门,惹得小商店老板从柜台上探出头来扫了眼两人。他赶紧用一只手捂着嘴,“那个人是有名的慈善家啊!他这几年一心都扑在慈善上,还开了个福利院,亲自任职校长。”
宿砚不说话,只是微微蹙眉。
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一辆黑色的轿车变道过来后突然打起了双闪,在车流中靠着双黄线缓缓滑了一段,停车了。附近的车纷纷避开,街上的行人也不由扭着头看。宿砚皱着眉头上前几步,邵含祯不由自主也跟着他走到了马路牙子上,跟那辆忽然停在路中间的轿车还隔了半条马路。
驾驶室下来一个司机,慌慌张张地要去开后备箱拿三角警示牌。紧跟着从后座又下来一个中年人,西装笔挺,脸上有点烦躁。大概这就是那个周雄阳了。他边下来边掏出手机打电话,新闻上说画廊要在十一点半剪彩,眼看就要到点了,周雄阳怕不是得一路小跑过去。
邵含祯看着,蓦地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感,宿砚反而很平静,手腕再次朝上,那根绕在他手背上的黑线从他腕上断开、像箭一样笔直地刺了出去,直接缠住了周雄阳的腹部。正在打电话的周雄阳毫无所觉,跨过黄线要穿过马路下到人行道上。
邵含祯下意识地张开嘴,逆向驶来的车未料突然有人横穿马路,猛踩刹车避让,周雄阳却像是急昏了头,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急刹车的后面蹿出一辆为了避让前车而朝右猛打方向的小货车,油门尚未减速,与突然探出头的周雄阳眨眼撞上!
事发突然,小货车根本没来得及减速,瞬间就把周雄阳卷到了轱辘底下!众人只听见一声骇人的闷响,紧跟着才是刹车片的尖叫声。邵含祯不知何时拽住了宿砚的袖肘,余光里只看见马路上一条长长的深色血迹。
身旁,不知是谁惊慌失措、大喊道:“哎呀!快、出车祸了!快来人啊,快打120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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