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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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喻文州似是早有所料，他看向一边抱剑沉思的郑轩，“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王爷，就在您和右相离开不久。我们在搜查府邸的时候，在后院的柴房发现了尸体。根据仵作的查验，推断出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我们带人控制了暗卫的时候。待我们从后院回来的时候，暗卫均已服毒自尽。”

“哪里来的毒？”

“这些暗卫将毒藏于衣襟的夹层中。只需叼起衣领，口水润湿布料，毒药便会发散出来。”

“挺好，死无对证。”叶修叹气，“下手还挺快。”

喻文州眉头皱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那还用问嘛，”叶修说，“回京呗！”

回去的一路上，喻文州都眉头紧锁。看似平常的一件事却在事发之后牵扯出了他和叶修之外的力量。这一点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也让他的计划不得不重新调整，以至于要和叶修站到同一队里。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叶修端着木盘进来，“都憋了一天了，你也不怕憋出病来，吃点东西吧。”

两碗白米粥，并几样小菜，还有两个菜饼。虽算不得丰盛，但也味美。

“有劳了。”喻文州接过托盘放在桌上。

叶修坐在他对面，“还在琢磨呢？”

“嗯。事出突然，我总觉得不安。”喻文州先喝了一勺粥，“你也没吃饭吧？”

“怕你一个人吃太无聊，这不过来陪你了。”叶修端过另一碗粥。

“那还真是多谢右相美意。”喻文州道。

两个人静默无言——准确来说是喻文州单方面的不想说话。叶修却觉得这气氛憋闷，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可想出些什么来？”

喻文州看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叶兄呢？”

叶修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之前和你提到过，这件事我怀疑的人。”

“陶轩，陶大人。”

“不错。”叶修点头，“除了他之外，想不到旁人。”

“可是叶兄之前也提到过，与陶大人有同窗之情，何故要下此暗手呢？”

“很简单，因为这位杭州同知，只是他利益链上的一环。而很不凑巧的是，我们这次恰好触碰到了这一环。”

喻文州皱眉，“这是何故？”

“贪名逐利，锦衣玉食，这样的生活谁不爱。”叶修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不过抛开这个原因，我倒是觉得他另有所谋。”

“比如？”

“比如他和东边的康国有来往，你知道吗？”

“康国？”

“对，就是对我们穆国虎视眈眈的那边。”

“他有谋反之心？”

“谋不谋反我不知道，与虎谋皮倒是真的。”叶修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喻文州，“文州，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当初洛国皇族姓什么？”

喻文州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姓……陶！”

叶修点头，“后面的不用我说了吧？”

“可是！”喻文州忽然道，“叶兄，您也是洛国叶家的后代吧？”

叶修坦然承认，“是。”

“那我便明白了。”喻文州道，“之前的很多事情便顺理成章，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合理怀疑叶兄你了。”

“你之前也未必不知道。”叶修道，“文州，我们彼此彼此。”

喻文州笑了，“叶兄身为洛朝叶将军的后代，本就身份敏感。此事一出，叶兄如何能向我保证，这不是你和陶大人共谋的一场戏呢？”

“那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陪你跑到杭州来，还险些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呵。”叶修笑了，“文州，若说此行来前，我倒是还有一丝你说的那个意图，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盯着喻文州的眼睛，极为认真地说，“我现在觉得，这种事儿谁爱做谁做去。我身为人臣，就该为君主服务。

“尤其君主的弟弟，还是我的心上人。”

喻文州轻笑，“叶兄这话唐突了。若是单凭我就能保得穆国千秋基业，那皇兄早把我送到康国和亲去了。”

“那可不对，好花还堪须‍‌‍‎美‍‌‌‎人‎‍折呢。”叶修摇头，“但是话说回来，你仿我的字迹倒是不错，这信写的挺好，若非是我明知不是出自我手，我都要怀疑是我做梦时候写的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拆了封的信拿到喻文州眼前。喻文州只扫了一眼，面上便有一瞬间的意外。他问道，“这信你从哪来的？”

“那自然是我的人截下来的。”叶修云淡风轻地说，“文州，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喻文州沉默不语，倒是叶修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我照原样写了一封信，一模一样，发回了京里。”

在喻文州讶异的目光中，他笑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了吗？”

叶修以照顾王爷起居为由与喻文州同住了船上的同一间房里。郑轩快马加鞭先行回了京中。乔一帆带领亲军走陆路而行。叶喻二人便又扮做寻常商户家的公子少爷坐船回去。

两个人在外面，对近日来经历的事情绝口不提。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前往京中做布料生意。

喻文州站在船头，叶修揽着他给他披上斗篷。如今天气见凉，在船头站的久了就觉得寒风透骨。叶修总是怕他受风寒，每到夜里总要反反复复地检查窗户是不是关紧了。喻文州笑他紧张过度，叶修便一本正经地答道臣照顾怀贞王不能出了岔子，否则陛下回去会降罪于臣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喻文州便伸手去拍他那只在自己腿上腰上乱摸的手，说叶兄对本王意图不轨，不用回京等皇兄降罪了，识相的话自己现在就来赔罪。

叶修一听他要自己赔罪便来了精神，嘴上答应着好好好，结果在晚上让喻文州吃了好一顿脐橙，以至于第二天怀贞王又在床上躺了一天。

喻文州躺在床上不无悲哀地想，个把月前两个人还在兵行险招地互相试探，现在就在一张床上滚到了一起。可见世间诸事千变万化，阴差阳错都是寻常。

这一晃，便回到了京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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