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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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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

-----正文-----

我和小若因为都要国内国外走动,所以有些事情上有可以照应的地方,我们在MSN上面聊一些国内外的琐事,后来又换用QQ聊天。

在2002年的时候,小若忽然找上我,问我在不在国内,她妈妈住院了,她想拜托我去看一下。她在国外,抽不开身。

我答应她了。

小若因为交女朋友的事情和家里闹得不是很愉快,她妈妈病了也没通知她,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是小若的妹妹偷偷告诉她的。

我很紧张小若妈妈的病情,当时我在上海办事,和老板请了两天的假后,我马上坐了飞机赶去了北京。

等我赶到的时候小若妈妈的手术已经开始了,是小若的哥哥和妹妹在急诊室外接待的我,我把小若交代给我的钱打到小若妹妹的账户上,然后等着小若的妈妈手术结束。十小时的手术,不大不小,也算成功,小若妈妈手术结束当天就醒了。

我没去惊动小若的妈妈,只发了信息给小若,让小若放心。我也婉拒了小若哥哥和妹妹留我吃顿饭的邀请。

坐在酒店的房间里,望着没打开的电视机漆黑的荧幕,我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是在夏天,和文子心的爸妈见完面后的那几天。我忙着打包行李,一边忙着找文子心。

我到处都联系不上文子心,可我早就买好了回家的车票。我那时候觉得我和文子心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天真的以为,回家安顿好后,我还是会回来北京找她。在无数个接不通的电话之后,我临走前的一个晚上,文子心家的电话没有征兆的通了。

我焦急地说,文子心,我就要走了。

文子心沙哑着嗓子说,周月然,我不会去送你。

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对着忙音的听筒魔怔一般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样的分开平淡了一点,可我还是没能知觉我和文子心就这么算了,那时候我在宿舍里收拾行李,宿舍里的别人早就走了,只剩下我一个。我收拾着四年积攒的物品,很多没用的东西都扔掉。整理行李的时候,我发现一个笔记本,样式普通,高中学生人手一本的那种款式。我认得,那是文子心的,落在我这。我无法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我们经常住在彼此的宿舍里,有一些东西混着用,相互也经常落东西在对方的宿舍里。

我翻开,里面是文子心手写的字,我很熟悉的字体,她文笔好,字也好看。

我不太确定这是日记还是她的随笔。那个本写了四页,第一页是一首诗,叶芝的《当你老了》,第二页是崔健一首歌的歌词,第三页,我不确定是文子心摘抄的文章还是她自己写的,她没写出处,我也不会知道。

第三页上写了很长的一大段,文笔很好,我觉得文子心在写我和她之间的事,我就这么觉得。

那上面写着:“…这些都可以划在挚友和知己的解释里,可没有源头的嫉妒要算在哪边?反反复复不知辛苦的念念不忘要算在哪边?万千思绪所指向清晰的耳鬓厮磨又要算在哪边?我以为只有飞扬的欢喜,连尴尬和不知所措都是伴随心动而来的副产品,可这感觉又为什么让我心碎?或许爱和疼就是一个东西,心动和喜欢都是蜜糖砒霜的幻觉,感受到疼,我就能感受到爱了。”这很长的一段没有前后文,我读了几遍才把句子通顺起来。

翻到第四页,上面出现了我的名字。那上面写着“周月然太傻了,她……”

我笑了,这是个没来及写完的句子,‘她’字后面突兀地空白了一片。这应该可以证实,这笔记本是文子心不小心落在我这里的。

这个本子后来被我放在我老家房子的抽屉里,再没看过。但我知道它就被我放在那,就像我的小梳子一样,我知道它就在那。

时间一下过去了十年,我自己单独过的,十年让我和文子心的三年显得渺小了一点。在我不经意间,我和文子心就断了,断的非常干净。

看望完小若的妈妈,我坐了最早的从北京飞走的飞机。其实这几年的时间里,大学时代的那次恋爱单薄成我记忆里的很小很小的一点,忘了文子心比我想象中要简单,因为生活比我想象地要困难。

可若是走进我的母校,或者是文子心的母校,又或者是在北京稍微久留一点,一种微甜的苦味总会盖上我的心,二十岁的周月然式的悸动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十年前的水泥墙渐渐变成闪闪发光的玻璃窗,校园里却永远都是吵闹着的年轻的脸。

飞机窗外的城市渐渐落在飞机的下面,我已经不认识这座城市的样子了。

记忆里的文子心长着清秀的脸,一对圆形的招风耳。十年后的她依旧是这样,好像瘦了,五官的骨骼展现出藏在皮肉底下的清俊,刘海变长了,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还是很美,二十岁的风华她留住了大半,我相信她会永远留住的,变成她骨血的一部分,聪慧无邪,文静纯真。

我在机场的候机楼里的商店里遇见她的。

我抱了能遇见文子心的幻觉,但没想到幻觉真的发生了。

只想再看她一眼,看看我二十岁的爱恋十年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仅此而已。

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看上去变化不大,我的变化也不大。她抱着一个孩子,小女孩,门框头,黄底白点的发圈,红色的皮鞋上有红色的小花装饰。

文子心和那个小女孩说,你看这个好不好看?妈妈是挑这个吃竹子的,还是这个听音乐的?

她们在一圈各式各样熊猫玩偶的钥匙圈里挑选。文子心的手拉着小女孩圆滚的小手去捏捏这个,又捏捏那个。

没叫她名字,我站在那里盯着她看了太久,引了她的惊觉,她看我的第一眼是属于一个家长式的惊觉,她怕陌生人觊觎她的孩子。

但这第一眼,她认出我了,我知道。

怀里的小女孩挑中了一个带着红色拳击手套的小熊猫,正拿在手里宝贝的端详。文子心抱着她,叫了我的名字。

周月然!

这第一句,是属于二十岁的文子心的惊讶,天真无邪,清纯清秀,少年少女。

你怎么在这,来北京了也不说一声。

往后,一个三十岁的文子心脱下二十岁的画皮,或是一个二十岁的文子心躲回三十岁的壳里。她的语气亲热,带着恰好的惊讶,我似是她多年未见的老友,之间隔着平淡的岁月。

我来北京办事情,很快还要回上海,几天的事儿。

我很平淡很熟练地说着。

她和我说完好像必要说的两句客套之后就没得可说了。我们沉默了一会,谁都不觉得这沉默在成年人的社交里有多不寻常。

这是你女儿?我问。

是呀。文子心说。她怀里的小丫头专心看着手里的小熊猫,她长得真像文子心,一个球形缩小版的文子心。

这是周阿姨,说周阿姨好。

小丫头显然说过很多次类似的谁谁谁好,很清晰地说完一句周阿姨好后,马上就始研究手上的熊猫娃娃。

我真心喜欢小孩子,我笑着问文子心女儿,你几岁了?

告诉周阿姨你几岁了。

我今年四岁。

我发自内心地对文子心说,这女孩挺像你的。

我们站的太外面,文子心女儿拿着的小熊猫没付钱,导购小姐适时地来说,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要买这个吗?

我抢着替文子心付了钱,买下了那个熊猫送给她女儿,整个过程甚至到了好笑的地步,我们真的就像大学许久不见的同学那样抢着给一个玩偶付账。文子心的女儿显然见过多次的情景,得到了文子心的默许后,才把手里的小熊猫握紧。

快谢谢周阿姨。

小丫头说,谢谢周阿姨。

我刚想说什么,广播里忽然响起某航班登机的广播,文子心不给我机会说别的,她说,孩子她爸还在那等我呢,我就先走了。

哦哦,那你快去吧。

和周阿姨说再见。

小丫头又说,周阿姨再见。文子心本人并没有和我道别,她用孩子的道别代替了她的。文子心的女儿冲我摆了摆手,她并不觉得妈妈一句一句教给她说话有什么奇怪的,面见过许多大人的她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人的会面,和妈妈与许多她不认识的大人见面都是一样的。

文子心抱着孩子走到队伍的最后,很快就被后来涌上来的人淹没在队伍之中。

一剎那,我想问问她我的梳子她放哪了,我一直都想告诉她我没打算要回来,就算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文子心带孩子的样子比想象中温柔,十年的时间一一帮我们把想说的话忘记了。或许故事有另外的可能,我和文子心会领养孩子,就像文子心的女儿一样可爱,我和孩子胡作非为,文子心无可奈何地看着,向我大叫,我不理她,结果她真的生气了,我又支使小孩子去哄她,软声软气地说,文子心妈妈,周月然妈妈让我对你说对不起。

没有这种可能,我的身边是空的,还要赶去上海,看两份英文的合同,然后还要在后天前到深圳去签合同,但是去深圳的票还没买好。

坐在飞机的座位上,我疲惫地闭上眼睛。

二十岁的周月然无可救药地爱着文子心,十年之后依然爱着,爱二十岁的文子心,也爱三十岁的文子心,爱永远的文子心。

坐在机舱里,飞机的轰鸣声听起来也不是很大。我知觉二十岁的周月然已经碎成枯黑的影子,永远沉在1990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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