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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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其实很少喝醉,他一向信奉品酒的原则,房间里虽然总会摆着几瓶符合他品味的酒,但每次喝酒几乎很少超过一杯。
侧面的藏酒架上多出好几个空位,面前的实木的小茶几上倒着好几个空酒瓶,唯一立着的那瓶白葡萄酒还剩下小半瓶。于是他哼笑一声,探身把空杯倒满。
就着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无论喝多少酒,他大概也无法忘记那个暗杀者。
阳光下那个名为楚子航的年轻人对他笑了笑,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就开出了一小片花朵,现在阳光被遮天蔽日的阴云遮挡,或许再也不会出现,那些花朵就要枯萎了。
枯萎的花不会就此消失,它们的根仍然扎在他的心上,就像当年未完成的那些心愿,即使你深知再也无法完成,你也无法安然将它们彻底遗忘。
遗憾并不美丽,那是恺撒最痛恨的东西。因为那意味着他曾经的无力和弱小,无可奈何绝不该是任何悲伤的借口。
名为“不甘心”的烈火在他的心中燃烧,就像那片记忆中的熊熊烈火,曾经的小男孩将所有的悲伤和愤怒扔进那些火焰,现在,他起码可以从那片火焰中取回某些重要的东西。
清脆的玻璃撞击声中,酒杯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恺撒长身而起,披上被他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将自己重新打理得一丝不苟。他仍是加图索家的少主,战斗时该有战斗时的样子,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战场,或是为什么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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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有点暗。
在凯撒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跑了出来,于是他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光源能够打开。
但他还没能找到,就被桌前的那个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恺撒没想到,再一次见到那个他“魂牵梦绕”了好几天的黑发年轻人,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楚子航看上去有些虚弱,却仍旧在听到动静之后费力地抬起头,想要看看来的是什么人——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恺撒,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曾见过这个人。
比起上次见面,那双始终平淡如一的黑色眼瞳里的光像是黯淡了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是因为他目光涣散而让恺撒出现了错觉。
恺撒实在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他,只好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天知道他几天内接连偶遇两次的心动男孩怎么会摇身一变变成连加图索家都会感觉棘手的刺客,甚至被形容为“最高危险级别的秘密武器”。看到楚子航空洞的眼神里真切的困惑,凯撒相信这两次偶遇绝非什么被策划的阴谋。
他这是一个刀刃一般的男人啊。就好像一把纯粹的武器,他的危险与一切容貌或者诡计之类的事情都无关——
当楚子航从宴会的穹顶之上一跃而下,如豹子迅猛地冲向他的目标,挥出闪电般的一刀的时候,他远远的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平淡而专注,既不凶狠也不带丝毫杀意,仿佛他只是将要专心倒一杯咖啡或者切一块蛋糕,而不是切割某个人的动脉。和花店时相比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这个看似淡薄的年轻人握着刀,气场就和在花朵前驻足时全然不同了。
偏偏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眼神,让人觉得就是威风凛凛,不禁心生寒意。
于是恺撒得出了结论,这是个纯粹的杀坯。杀坯一心只懂打打杀杀,既不解风情,也不会利用风情,所以偶遇只是巧合。
这种结论虽然让他安心了不少,但是这种时候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要微笑着好巧啊再次见到你真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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