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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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犬夜叉迷迷糊糊醒来几次,不一会儿又昏睡过去,弄得人心惶惶,枫没敢回去睡觉,只能倚墙小憩,杀生丸更是整夜没合眼。
这一夜格外地难挨,杀生丸一遍遍地擦拭卧榻之人的身子,盼望能从高热中挤进一丝清凉,无数次向窗外望,始终不见割裂黑布的太阳之剑。
“……杀生丸。”犬夜叉梦呓。
“我在。”杀生丸轻轻拍几下他的手背,放低声音回应道。
犬夜叉自知身在梦境,以为杀生丸的回应是他在梦中臆想出来的,但这两个字带给灵魂的舒畅感是真实存在的,他忍不住想让这种感觉绵长一些,再绵长一些。
“杀生丸?”
“嗯。”
“杀生丸?”
“我在。”
犬夜叉乐此不疲地玩这游戏,而杀生丸罕见耐性十足地陪着他。
中途,他累了,被人哄几声才安静下来。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犬夜叉手指微动,在杀生丸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点。
“嗯,知道。”杀生丸将他作乱的手指抓在手里,感受手心的颤抖。
“不是那种……”
“知道。”
“那你呢?”犬夜叉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与汝同心。”
犬夜叉微睁开眼,声音虚弱但却清晰:“我当真了。”
杀生丸勾唇,帮他抚开被汗浸湿的碎发,“嗯,天亮就兑现。”
“不许反悔。”这是今晚犬夜叉第一次难得眼底清明,因为病着,声音软软糯糯。
“吾一言,驷马难追。”杀生丸承诺道。
“嗯,说好了。”犬夜叉声音逐渐细小,昏昏沉沉中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杀生丸倒没有前几次的慌张,因为他给了犬夜叉一个承诺,支撑着后者努力熬过黑夜的力量。
红烛闪烁,屋檐简陋,四周都充斥着他讨厌的人类气息,但他却涌升与往日不同的情绪,饶是金屋玉露也不及今夜情意。
枫年纪大了,熬不住,给犬夜叉熬药后便去休息了。
杀生丸脱下铠甲和外衣,将少年往里移了些,脱掉鞋袜上床,将人轻轻拥入怀中,闻到一股药的苦味,竟觉得是香的。
这一夜,他没有合过眼,自承认心意的那刻起,盘旋在脑里全是以后的打算,他要给犬夜叉应得的一切。
西国的二皇子身份,正妻身份,所有应属于少年的,一个个摘给他。
被黑雾笼罩的高山中,一座复式宫殿阴森森地藏在茂密森林下,“嘭”一声响,一只妖怪被扔出宫殿。
“如果再找不到那个女人,你就过来送死。”奈落信步到二楼廊边,居高临下睥睨倒在地上的神乐。
“……是。”神乐咬牙切齿道。
“别想着暗地的龌龊事,你的心脏可承受不住。”
奈落轻飘飘的声音穿进她空洞的心房,刮出锯木头的呷杂声,令人绝望。
她支起身抹掉唇边血迹,朝那扇合起的隔门啐了一口,动作优雅地摘下发间羽毛,驾风而去。
风之使者,长目飞耳,明千里之外,晓隐微之中。
她落在食骨之井旁,摩挲破败的井檐,叹了口气,她并非分不清是非曲直,只是自由握在奈落那个混蛋手中,不得不做如此龌龊之事。
“小女孩,是你命不好,勿怪我。”说完,她便跳入井中,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什么!竟然进不去?”神乐重重踩了几下结实的井底,最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气愤离去。
找不到目标人物,自然要转向相关人物,她拍拍裙底沾上的泥土,潇洒朝一个小村飞去。
堪堪来到村口,就被强大的结界挡住,饶她使尽千百计,最后只引来一只双头牛的喷火。
眼看羽毛边被烧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身子陡然升高,又乘风逃去。
杀生丸睁开眼,目光冷峻,结界是他设下的,并非至纯善心所致,只是不想让犬夜叉在生病时还要担忧别人的安全。
纵使高傲孤冷,在遇见犬夜叉之前从未有牵肠挂肚之人,却也从未有让他真正起杀意之人。
而犬夜叉称之为奈落的那个人,已经踏入杀生丸的雷池,不可能全身而退,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唔,好凉。”犬夜叉无意识地朝冰凉体凑去,只想让其带走自己身子的热意。
杀生丸僵着身子,任他往怀里钻,杀意还未来得收,却也渐渐被依赖的举动软化成一滩温水,尝试着回应少年的拥抱,学着十六夜的样子,手掌轻拍他的后背。
因为少年的凑近,方便了杀生丸观察他的容貌,少年一天天长开了,眉眼越来越清秀,美人坯子的样子渐渐显出来,原本因发热通红的脸蛋,在热度慢慢褪去后,颇有白里透红的美感。
比他漂亮的没他厉害,比他厉害的没他漂亮。杀生丸眼神柔和下来,轻轻掐住犬夜叉脸颊上的软肉,心道——世间只有一个他,旁人纵使再厉害再漂亮,也不及他半分。
天刚破晓,窗棂透进一点点亮光,杀生丸亲眼见证密长乌发一点点褪去,换上银亮的白,美到不可方物。
与前一次相比,此时的心境多有不同,上一次多是心疼与埋怨,而今是欣赏。
怀里人也悠悠转醒,他揉揉眼角,分离那密长睫毛,一双镶着金眸的杏眼漂亮极了,如清晨的山岚般迷人。
他愣愣地看了眼前的杀生丸片刻,笑弯了眼,有晨起特有的软糯声:“早。”
杀生丸欲装作严肃之状,奈何嘴角不配合地上扬,最后只点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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