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问了一句“能不能自己洗”,云天青想着那种事情之后再赤裸着面对玄霄总觉得不合适,恐怕有什么东西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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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问了一句“能不能自己洗”,云天青想着那种事情之后再赤裸着面对玄霄总觉得不合适,恐怕有什么东西要失控,因而尽管连抬抬胳膊都觉吃力,却还是勉强点了头。
于是玄霄放好热水就出去了。浴室门不隔音,听得见屋子里玄霄更换床单被罩,抖被子那种“呼嗵呼嗵”的闷声,然后厨房里排风扇打了开,那种单调的“嗡嗡”声又听得人心烦却更加催人入睡。
云天青只觉得没睡足。也不知道前一晚折腾到几点,按照他的生物钟,每晚不睡足八、九个小时是绝然不够的,若白天体力劳动过剧,还要再多睡三两个钟头才有精神。玄霄调水温时照顾他要多泡上一阵子,水温偏高,烫得皮肤都微微发红,却温暖惬意得很,将全身浸入水里,靠着浴缸边沿看那一层层弥漫了开纱幕一样的蒸汽,恍恍惚惚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不知道是真的睡过去做了梦还是他的错觉,云天青彷佛看见玄霄轻手轻脚拉开门走了进来,把换洗的床单被罩堆在盆里之后还没出去,却走到浴缸边上,微微躬身在看着他。
云天青脑子里觉得十分清醒,身上却倦乏,半闭了眼连视野都只是平常的三分之一,看到的影像上边缘下边缘都沉没在模模糊糊的黑暗里,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动一动或者说话发出声音。
他就那么半睡半醒地看着,看着玄霄平静沉凝的面孔越来越近地俯低下来,然后抬手挽起袖子,再将睡袍下摆撩起来缠在腰上,这才侧坐在浴缸沿上,伸手拿了毛巾,在他身上轻轻擦拭。
前一天晚上也是刚洗过的,身体上除了血渍汗渍并没有其他什么脏东西。玄霄在他身上略微擦了擦也就停了下来,毛巾搭到浴缸沿上,手就从他腹下慢慢掠向腿间。云天青还不能动,玄霄就将他大腿抬起来分开一些,而后手指在腿根处蹭过洗去那些沾湿之后就变得滑腻腻的血液和精液,洗过了大腿再探向身后,在股缝间十分轻柔地摩擦,再小心翼翼挑开撕裂的入口,将温水引入炙烫的甬道里,手指探入,摩挲着缓慢进到深处,抠挖出残留在里面的污物。
伤处再被撩拨时刺痛得十分厉害。里面也有隐隐的灼痛,彷佛擦伤了或者充血肿了起来。云天青疼得大腿微微抽搐,想动一动,却无论如何抬不动腿,睁不开眼,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任由玄霄翻来覆去地将那羞耻处也洗得跟其他地方一般干净才放过他,起身,拿干毛巾擦去手上水珠,走出去再关上浴室门。
排风扇单调的“嗡嗡”声蓦然停掉了,云天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眼一看,水面上早没了蒸汽,身上也微微觉出冷来。
……大概是洗完了?云天青随手往身上一摸,已经没有脏污粘腻的感觉,至于两腿之间那里,坐起来探手去试,只觉入口已经皱缩起来,连一个指节都进得困难。指腹触到伤处,又一阵刺麻麻的疼痛,实是不好忍。感觉着里面也没有液体溢流出来,干脆也不再试着去洗了,抬手撑着浴缸边沿就想站起来。
想不到腿还在发软,打滑,站不起来。倒是扑腾得水声哗啦哗啦,惊动到玄霄,“哗”一声拽开门拿着毛巾就走了进来。
“站不起来就算了,回床上歇着吧,我抱你。”
玄霄架着他胳膊把他从浴缸里拖了出来,毛巾往身上一缠,如前一夜那样又把他打横抱了出去。
云天青无奈,再觉丢脸也只能习惯这种抱法。实在是连抬腿都吃力,勉强自己不是他的风格。
回到卧室,床铺已经收拾一新,新换的床单被罩也是原来的色系,只不过装饰的花纹不大一样。被子打开了覆在床上,看上去冷冷凉凉忍不住要打哆嗦,真钻进去了才觉暖和。厚棉絮很有质感,沉沉地压下来,却是种令人安心的暖。
玄霄把他洗干净烘干了的内裤丢过来,云天青抱怨一声从脸上把内裤扯下来,拽进被子里套上。
紧接着内衣跟毛衫也丢了过来,云天青哼唧着把那几件也穿到身上,同时颇有些嫉妒地看着玄霄招摇地穿着那一件开襟的夹棉睡袍在屋子里晃来荡去,透过开着的卧室门,看得见玄霄去厨房里把热好的粥和配菜端过来给他摆在床头柜上。
云天青习惯性地盘腿坐起来,毫不意外撕扯到伤口,龇牙咧嘴扭曲了一张脸。玄霄面无表情“哼”了一声似在鄙薄,云天青没辙地翻了个白眼。
“……好吧我知道我傻,师兄你不用一次又一次提醒我……”
“菜别掉床上了,吃完了喊。我出去抽支烟……”
玄霄拿筷子敲敲碗沿,把盛粥的海碗直接塞进他手里。云天青接来碗先吸溜一口米汤,正忙着把咸菜跟香肠统统弄进碗里,看见玄霄又要出去,下意识一句话冒了出来。
“师兄你还去哪儿?这不就你家……”
“阳台。阿玉她不喜欢屋里有烟味。”
玄霄一条腿迈了出去正要把门带上,说到这里自己也反应过来,一下子愣住了。
云天青捧碗吃得“西里呼噜”。那个粥热完又凉过一阵子,温度刚好不烫,吃得很顺畅。腌菜有酸有咸十分开胃,香肠的肠衣已经剥干净了,咬得异常爽快。云天青把嘴里东西咽了一半才忙里偷闲嘟囔道:
“嫂子早走了。这家不就你自己住,那些个习惯不都没有必要啊,早该改改了……”
“……说得也是。”
玄霄回身看他一眼,低低叹了口气,迈步出去了。
不多时拿着烟灰缸又走了进来,指间一支烟缓缓慢慢地燃着,火光映着说不上明亮的灯光,昏昏寐寐有种十分静谧柔软的气氛。
云天青从碗里抬起头,一时间有点愣怔,直到玄霄绕到床那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才回过神来,想着自己时不时的失态,忍不住地好笑。
果然昨个晚上醉大了,只是拽着玄霄不放,一次又一次纠缠,直闹到后半夜去。清醒过来再一想,实在是好笑得很。当初上学时关系再好,中间总是隔了四年的时光。
四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
起初四年让云天青认识了玄霄,之后的四年让云天青因着对夙玉的耿耿于怀而推开了许多次本可以得到的感情。未来四年是一片空白。仿佛没什么悬念日复一日在父母的催促同事的说笑中胡乱混过去的时光,那种想想都觉得腻烦却又很容易忘记所有不满而沉陷进去的生活。
他并没考虑过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没有成家的打算,父母那边总是能敷衍则敷衍,一日复一日的。
却想不到横空又出来了夙玉。
一试着理清思绪云天青就开始头疼,只觉着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都纠在一起绞成一团乱麻,夙玉,玄霄,他到底喜欢哪个更在乎哪个,那些乱七八糟堵在心口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究竟是想要帮夙玉隐瞒还是想借机遂了某些不可为人道的心思,昨夜从自己口中说出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他是否真的怨怼于玄霄的优秀却置旁事于不顾,是否曾经把那些阴暗情绪压在心底,是否即便心怀愤懑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那个人?
说不明白。或许不过临场做戏,故而把少年时那些不成熟的想法与情绪流于表面,那些虽尘封已久却确确实实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后来的后来他已忘了那些想法了,不知怎的醉糊涂时却又倒了出来。或许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耿耿于怀了太长时间,或许不过一时灵光拿来转移玄霄注意力的借口,或许……只是发疯。
没有对照。没有录像录音可资回顾用以分辨真假。记忆里有很多容易被混淆被扭曲的模糊地带。不清醒时做的事说的话,回想次数多了,即便是做戏,戏也成了真。
他什么都不敢确定。
云天青自己糊里糊涂地回忆着分析着,脑子慢慢凉了下来,前一晚在心头熊熊燃着的火焰越烧越小直至于熄灭成灰,沉淀成酸苦,泛上来,连嘴里的饭菜似也没了味道。
玄霄手里捏了本杂志,半看不看地乱翻着,指间的烟已经烧了一半下去。床头柜上多了个简单到了极点的玻璃烟灰缸,做工粗糙,还看得见玻璃里面偌大的白色气泡,连缀成串或者散落的,破坏了透明玻璃器皿原本晶莹通透的那种简洁美。
缸底散布着一层烟灰。灰白灰白的颜色,极像窗户上那冷死人的天光。
“师兄,你家里这些摆设,是不是一样也没换过?”
云天青忍不住问道。刻意压低了声音。
玄霄略疑地“嗯”了一声,他便跟着补充道:
“……嫂子走以后。”
“……嗯。”玄霄下意识点了点头,略思忖一瞬,而后又笃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真是喜欢她。”
“大概吧。”
云天青暗自嘟哝着捧碗又扒了一大口稀饭。玄霄悠悠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回杂志上,伸手又翻过一页。
“真那么喜欢,干嘛不留下她呢。师兄哎,你脑子里到底都想的啥啊……”
“她不想留下。”玄霄颇无谓道。目光在杂志上散漫扫视着,时不时吸一口烟,吐出绵细淡薄的烟雾。“你问过很多次了……真有那么不能理解么?”
“当然。”云天青微微眯眼斜睨身旁那人,隐约起了探究的心思。筷子轻轻磕了磕碗沿,云天青往后蹭蹭也靠到床头上,扭头看着玄霄道:“难道说你就没有把她留在身边怎么都不分开的想法?”
“大概有过吧。我不知道我想没想过强留她。其实也留得下就是了……”
“……靠。你说你们,感情也不是不好,干嘛非要这样……”
云天青咋了咋舌,忍不住拿筷子搅着碗里混了咸菜的稀粥。玄霄抬手把燃尽的烟头按熄在烟缸里,斩钉截铁打断了他。
“她那样的才华,不出去可惜了。我不觉得身为女人就应该为了家庭或者感情放弃自己的事业啊追求啊什么的……就算结婚了,她也不是我的附属物,她有那个自由……我喜欢她欣赏她,但也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听你这么说是挺有道理……可你就不担心她一个单身女人在外面,出点什么意外?”
“做了选择,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又想要自由又不想自己担风险的话……哼。”
玄霄又点了一支烟。牙咬着烟头,说话有点闷。尾音淹没在最后那极低微的一声轻哼里。打火机火苗闪过,那一刻玄霄扭过脸来瞥了云天青一眼。
目光深而且淡,如水如雾般掠过,没有多半分的停留。
云天青咧嘴笑了笑。
“真不像你。我一直以为按你的脾气,应该更愿意把喜欢的人攥在手心儿里才对吧。”
“也会有这种想法。不过也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了。想自由的,我就放手。真怕风险缩手缩脚什么都依赖我的话,那就别工作了,留家里给我生孩子照顾老人,也挺好。又不是养不起才找个自己赚钱的女人。”
“……师兄,你不是在暗示老子什么吧……”
“没有。你别多想。”
玄霄抬起手隔着被子搭上云天青膝头轻轻拍了拍,安抚般的动作。云天青看着那十分优雅漂亮的手搭在自己膝上,又微微叹了口气。
“……你让老子怎么不多想。算了不扯这些个,你工作怎么办,这就不去了?”
“请个病假,没什么要紧。你呢,连着几天都不能出门了吧。”
“没事儿。”云天青把碗里最后那点粥呼噜进嘴里,碗筷往床头柜上一撂大大伸了个懒腰。“老早就改行了,现在做设计,有电脑有网络就行,不用按天上班。要不师兄你跑一趟,把我笔记本拿来,这礼拜就赖你床上了。”
“嗯。”
玄霄微微点头,手里烟头一掐,起身把烟灰缸和碗筷一起端出去。厨房那边传来流水的声响。
云天青吃饱了有点昏昏欲睡,兼吃完饭身上发热,又把衣服扯了随便丢到地毯上,裸身缩进被子里侧身蜷了起来。
水声停了好一阵玄霄才又进来,看见地毯上那一堆皱了皱眉,俯身把衣服叠起来放到床脚那里被子遮不到的地方,然后解开睡袍,从他睡的那一边床脚处拣起衣服穿了起来。
云天青疑惑地拧身看着他侧影。
“师兄你这是干嘛……电脑明天拿呗,不差今天了……”
“反正也出去给你买药。走一趟得,一起都办完。你家钥匙呢?”
玄霄说得平平淡淡。末了一扭头问起云天青来,云天青仰脸迎上他目光,只看见床头灯照射范围之外,那隐匿在逆光阴影里平淡至无表情的脸。
云天青住的公寓跟玄霄家不在一个街区,坐公交车,单程半个小时。24小时营业的药房就在楼下。玄霄出去这一趟,怎么看也不像是顺路的样子。
云天青仰脸看了半晌,愣是看不透玄霄怎么个想法怎么个态度,无奈抬手遮住眼睛。
“裤腰上挂着呢,十字花那把。”
“知道了。还有要买的东西没,菜跟生活用品什么的。”
“牙刷毛巾……嗯前天买的刮胡刀是不留你家了?梳子稍一把,师兄你那头发……实在不好意思跟你用一个啊。内裤两条还你一条。菜不用买,那天买那一大堆,够吃好几天了。”
“嗯。我尽量早点回来……你睡吧。”
玄霄关了床头灯。屋里一下子彻底黑了下去。窗帘不是很遮光,然而外面光线不好,淡白淡白的光没什么穿透力,进了屋子也是一片灰白,暗沉沉看得人心里压抑。玄霄走之前回头看一眼窗外,随手把窗帘全拉上,屋里顿时彻底阴暗下去。云天青小小打了个呵欠,惬意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刚想睡,忽然一个激灵又把脑袋探出来,冲着站在床前穿着风衣的玄霄道:
“对了,师兄,昨晚上耍酒疯,你当我说的都是放屁好了,别放心上。”
玄霄把腰带系好,回身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手指掠过额头,在眼前停留了片刻。
“我说过,你想得太多。睡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云天青低低笑了笑。
“……就会哄老子。得,还就吃你这套。”
说完到底是闭了眼。温热手指从脸颊上离开,玄霄没答他,转身走了出去,随手关了卧室门。
云天青听着空旷房间里自己的呼吸声。声音越来越深重明晰,就是安不下心。最后终是想明白了什么,瞄一眼拉上的窗帘,“腾”地从床上蹦下来拽开卧室门喊道:
“师兄你先别走、外头啥天气?”
玄霄刚穿好鞋,门口阴呼呼的光影里仿佛看见他回头瞥了云天青一眼,却没说话,转回身开了门。
“砰”地一声。玄霄出去了。
云天青怔了片刻,才发觉下身疼得厉害,腰腿酸疼,不由得把全身重量都压在门上。
玄霄素来这种脾气。做了决定从不说缘由从不与人解释,被误会也不在乎。云天青杵在门口想了半天,纠结来去实有些安不下心,干脆扶墙蹭到客厅,打开电视就坐在旁边地毯上看。
调到某个点播频道,下方滚动显示着实时天气预报。
“白天最高气温-12℃,最低气温-16℃,小到中雪,北风3-4级。夜间气温……中雪转暴雪,北风……”
云天青爬起来关了电视。再扶着墙挪回卧室窗边,掀开窗帘拿手抹掉窗玻璃上结的霜花往外一看,漫天漫地的白。
玄霄回来时带进来一股湿润的冷冽气息,云天青半梦半醒睁眼的同时拧开了床头灯,看见玄霄扑扫掉身上的雪走进来把外套围巾挂在衣架上。头发湿漉漉的,围巾的细绒上站立着一连串细小晶莹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出温暖耀目的光泽。
“电脑在客厅里,毛巾什么的直接放卫生间了,内裤给你——”
随着话音一个系了口的小塑料袋就飞了过来,云天青抬胳膊懒洋洋一接,这才从床上坐起来,就着床头灯那点光打开包装仔细分辨着两条新内裤不同的花色,蓝的塞进玄霄那边的床头柜里,绿的自己顺手放在枕头旁边。
玄霄脱完外套解开绑头发的皮绳抖了抖雪水沾湿了的头发,然后从风衣的衣兜里拿出三盒药来放在床头柜上。
“药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
“得我自己来吧,师兄你下手没个轻重的,可疼死老子了。”
“……嗯?”玄霄刚拆了药盒,正就着范围不大的灯光看说明书,闻言斜着撩了云天青一眼,目光里几许逼人的精光。“洗澡时你醒着?”
“睡死了。我想自己洗时发现都弄干净了,那不是你是谁。”云天青耸了耸肩,从玄霄手里把软膏抢过来,故意垂了头不看玄霄的眼。
那双眼睛太过于炫亮,迷人却也危险。他不想再陷得更深,只怕被吞噬得尸骨都不存。
“大脑还能用,看来是睡醒了。”
玄霄在他头顶上低低道。硬质的纸张哗哗响着被折起来,信手扔到床头柜上磕碰出闷响,而后玄霄伸手在他额上摸了一把。
“还好,没烧。”
“……靠,老子那地方破了,发个哪门子烧啊。”
“卖药那人说的。”
“……啊?不是吧,师兄,你、你怎么跟人药房说的……”
云天青忽然一惊。想到玄霄那么一本正经一张脸问药房坐台的医生该买什么药,蓦然间有那么一点想象不能。
玄霄拆开另外的一盒内服药,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淡淡道:
“我就告诉她是我一朋友,总是干燥所以这回……然后她就让我买这两种。奇怪这不消炎药……大概她猜着了吧。”
云天青却是听得耳朵根子一阵阵的发热。
“……师兄你以后可别这么跟人问了,你直接买云南白药,红伤见血外敷内服就得……”
“半夜真烧起来有你受的。吃完饭记着把药吃了。”
“……赶着丢的不是你的脸。”
云天青低声嘟囔着把软膏打开,扎开铝封抬手一掀被正要自己上药,一抬眼瞄见玄霄还在床边杵着,八风不动站在那里看药品说明书,要借对面床头灯的光,上身往前倾着刚好从云天青脑袋顶上过去。长发是从另一侧肩头顺下去的,故而云天青得瑟了半天除了觉着脑袋顶上有点黑倒没让头发遮住视线。
“……师兄,那啥,我上药……”
“嗯,你先自己来,不行喊我。”
玄霄依旧冷定。专心详阅用药禁忌和副作用。
云天青眨了眨眼睛听了听动静,身后那个真是安安静静看着说明书,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心里埋怨了一下想撵人走偏偏又有点臊的慌,不管怎么说过去还是一起泡澡堂子的交情,这时候才要避讳,矫情了,真弄得跟个姑娘家似的。
也不知道玄霄是脑子就少了那根弦真没把那些当回事还是怕他难堪不自在所以还按着以前的习惯来,有意不提那一码事,倒弄得云天青一方面暗自松了口气好歹是没让人嫌弃一方面又时不时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脸颊发烫。
玄霄是非礼勿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犹豫片刻,自己撑着把内裤拽下来,忍着酸疼拱起腰把身子往后仰了仰,指尖蘸了药摸索着探了过去。
洗澡时摸过了,还记着裂在什么地方。入口擦过了,探进去就发现里面也有伤,而且肿着的,手指挤进去都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抽冷气。玄霄听见动静扭头看了过来,恰好云天青腰里酸软一个撑不住就往床上倒了过去,结果俩人位置在那摆着,没倒床上,倒是让玄霄伸胳膊架住了,然后另一只手顺着后脊背就摸了下去在后腰那里揉了起来。
“难受你倒是也告诉我……还行不行?”
语声低沉且轻柔,藏着些埋怨。云天青翻了个白眼干脆仰在玄霄臂弯里,一甩手把药递了过去。
“腰酸腿疼。绷不住劲儿。还是你来吧。”
“翻身,趴过来。”
玄霄接过药。原先拿在手里说明书直接扔到了枕头上,单腿跪到床上托着云天青帮他翻身,然后挤了药出来,要擦时发现还是不方便,又伸手探到云天青腰下把他身子托了起来,后臀便凸了出来,两腿分开时股缝也分了开,肿胀发红的私处明晃晃亮在眼前,入口处已经沾了药,半透明油质的药膏,没抹匀。
玄霄咋了咋舌,用没沾药的中指在那入口蹭了蹭把药匀开,再略略探进去润过入口稍稍撑开那一圈簇缩的肌肉,食指带着药就压碾了进去。内壁肿胀着,偶尔摸得出来细碎伤痕,抗拒侵入抗拒得很厉害,却也没抵住手指的钻探。
那个药擦上去其实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油腻腻,隐约地痒。弄得云天青不自觉地想伸手去挠。然后玄霄手指就钻了进去,疼痛从那里发散开,激得他抽一口气身子一下子就缩紧了。
手指拔不出来,玄霄皱了皱眉手指在那紧箍处晃了晃。
“放松,你别这时候也夹着不放。”
……也?
无意一个字招惹起夜晚暗昧时刻里不知停息的缠绵,云天青顿时想起夜半神智昏蒙时一低头看见的自己狠命收缩吸附着那硬物的下身,脸上腾地烧得厉害了。
“……师兄,”
他张了张嘴,压低了声音艰涩道。
“你还记着昨晚上事儿对吧?”
“怎么不记着。”
玄霄暗暗地哼了一声,趁着他那处略放松时抽了手指出来,这回直接将软膏的开口抵上他后穴将药挤了进去。
瞬间侵入体内的凉润感,有点奇怪,有点难耐。云天青忍不住低喘一下,再开口声音就有些哑。
“……你还记着我是个什么样儿对吧?”
玄霄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手指借着药膏的润滑又插了进来。这回顺畅许多,指腹带着药膏就旋转着蹭满濡软内壁。
云天青腰里就跟着打起颤来,瑟瑟缩缩的样儿。
“……师兄,说实话,你现在看我觉不觉得恶心?”
“不就是个醉鬼。”玄霄无谓道,说完察觉云天青身子又颤得厉害了,遂低叹口气,又补充道:“觉着恶心的话就不帮你弄这个了。我直接送你去诊所让大夫给弄好不好,就在楼下也没多远。”
“……那老子就真没脸见人了。”
云天青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枕头里。
“那你真就觉着是我喝迷糊了才……”
“……不是醉了还能是什么?”
玄霄把手指抽出来,探身去床头柜上拽了纸抽出来擦掉腻在手上的药膏。
“好了,裤子提上吧,饿不饿,饿了我去弄饭不饿就先去把路由器安上……”
“师兄。”
云天青身子软塌在床上,闷在枕头里只觉得脑子里直发晕,就总有话憋不住要问出来。
“老子说了一车轱辘话,你就当我喝醉冒疯儿,没点别的想法?”
“那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想法,你指望我有什么想法?”
玄霄的声音冷冷的。像湖里冻上冰碴子的水,刺骨,暗藏了数不清的冰棱刺。云天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嘴边转着圈儿的什么话一下子就丢了,不知道掉到哪里去,想找都找不回来。
“那个……”
云天青挠了挠脑袋,自己抬手把内裤提上,撑着翻个身侧坐起来看着玄霄直发愣。
“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忘了。”
“忘了慢慢想。”
玄霄看了看他愣怔怔瞪着的眼睛,再一转目光,看见另一边床头柜上吸过烟却没倒的烟缸。于是倾身把烟盒打火机拿了过来,点了烟咬在齿间。
云天青看着玄霄形状端正却很明显有些干燥的双唇间雾蒙蒙腾起的白烟,暗自压下蹭过去舔一舔的冲动,再想了一阵,慢慢叹着气道:
“还跟原先一样吧。”
“你说一样就一样。”
玄霄拈着烟起身,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一会我给单位打个电话问问,明天用不用去。可能大雪封路了。能不去的话就在家陪你一天。腰怎么样,用不用弄毛巾给你敷一下?”
“算了算了。”
云天青倒回床上抱着被蹭了蹭,又把自己埋进被子堆里。
“歇两天就缓过来了。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娇气……师兄你别把工作耽误了是正经。”
“……没事,不差这两天。……你还是病号。”
玄霄站在床边扭头看着。灯光照不到他脸上,窗外又是那种瘆人的暗红色天光,映进来了,染在玄霄面颊上,一片妖娆柔软的颜色。云天青看了看那张端正却又妖娆的脸孔,一下子想起昨夜昏过去之前见过的那双眼,心里顿时又烧起小小的火苗,烧得脸上发烫。
“一点儿小伤,还真把老子当病号看啊。……不过估计真得在你床上躺几天……”
云天青眯起眼暗昧地笑了笑。
“要不以后都住你家得了,方便。”
“随你高兴。”
玄霄捏着烧到半截的烟走过来,往烟灰缸里弹灰,顺势俯身在他唇上轻轻贴了一下。头发跟着滑落,潮润冷凉的气息一时占据了他全部呼吸。
“家里太空荡,你住过来也好。……有正在交往的姑娘么?”
“没有。”
云天青低低咕哝着抬胳膊勾住玄霄后颈,仰起头迎上去在那微干的薄唇上蹭了蹭。
“……那就没事了。”
玄霄喟叹着将烟按熄在烟缸里,搂住他肩膀用力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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