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找到自己家,这样我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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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得说一下本文纯属虚构,跟历史真人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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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讲武堂的时间有限,闷油瓶凭着他刚刚回来的记忆简单给我说了个大概,而我擅自往他的“骨头”上加了一些戏剧性的“肉”,一起记在随身的笔记本里,这本子里写的全都是闷油瓶的记忆,以前没人替他记住,至少在我活着的时间里,也要为他留下点东西。
关于具体时间的记录基本都是我帮闷油瓶往上填的,他只是把事情主要的经过、主要人物告诉了我。
那是发生在20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
当时日本驻奉天总领事馆拟了一道密令,派遣当时在东北一带探寻长生之法的特务去取一味“神药”,据传此药虽不能肉白骨,却可生死人,其中藏有被东北张家世世代代守护的、关于长生的秘密。
这东西就在长白山脚下张家古楼里养着,是个活物,被阴邪滋养,逐渐生出了怪模怪样的角爪,被每一代的张起灵压制在古楼里不见天日,它是张家自元末起就开始的一项“实验”。据说,元末张家云南分家进贡给本家一条巨蛇,蛇性狂乱,百年罕见,鲜有人能制得住,正是当朝生命力最旺盛的一种生物。
张家以百棺养邪,六角铃铛为引控制巨蛇,经过百年元明换代,这巨蛇早已不是普通生物,虽保留了蛇的身形,却成为了扭曲的“龙怪”。由于百年未见光,它的皮肤滑腻苍白、刀枪不入,却对光极其敏感,基本无法见光,阳气和阳光是杀死它最直接的办法。
此物浑身宝血、皮骨皆可入药,但想要发挥它最大的药效,须令皮肉血须尽数烧融进骨,晾晒成干之后,这龙骨才是绝佳长生之药。
日本人入侵东北之前就开始秘密探查,张家巧妙地令所有特务绕开了长白山,东三省基本都被他们摸遍了,最后日本人选了奉天作为侵略战争的入口,边依旧在东北寻找传说中的“龙骨。”
在1908年张作霖接管东三省讲武堂之后,改名为“东北陆军讲武堂”,并从吉林带回来了一个少年。
这就是闷油瓶了。
和他一起前往奉天的,就是张家古楼里的“龙”。
关于这里闷油瓶语焉不详,我擅自揣测,可能因为当时战乱四起,再加上日本人已经摸到了吉林,基本就差长白山没深入探查,为了保住这条“龙”,张家把这一代的张起灵和世间最珍贵的药材托付给了东北王张作霖,而至于张作霖把它封在了哪,具体地名闷油瓶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记得那“是个像坟墓一样的地方”。总之是不得见光,不得见人,也就无人敢从东北王的嘴里把它给挖出来。
1908-1919这段时间,闷油瓶并没有一直呆在奉天,他在确保“龙”下落的基础之上,以无名氏的身份进入了东北军,在张氏父子身边,时不时外出,他的枪法就是在那时练的。闷油瓶的记忆换过了好几茬,可一身本事一点没忘,我想可能是因为他早就把刀枪棍棒发丘指各种身法刻在了身体的本能里,它们跟他的命正相关,刻进肌肉里的东西,比刻在脑子里留存的时间更长久。
关于“龙”最佳的药用方法,在当时除了张家本家的几个人和闷油瓶,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张作霖祖上和张家本家有着血缘关系,也算是个远房分家,他私藏“龙”这事本想瞒着张学良,到底没能瞒住,正是在新文化运动前后,张学良第一次跟他爹开门见山地问了他藏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听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三叔,没别的意思,本能反应),张氏父子关起门来说话,闷油瓶站在廊下留神听着,从那时起他就跟着张学良,跟他一起入学讲武堂,作为名单上始终不存在的人监视张学良的动向。
那时闷油瓶主要还是关注日本人的动向,顺带监视张学良,自从张作霖从吉林回了奉天,日本人就像闻到了甜味的苍蝇绕着奉天乱飞,在1928年,张作霖被关东军谋杀于皇姑屯,张学良接管了东北军。
闷油瓶马上去调查了“龙”的下落。
“很可疑。”我边写边对他道,“有没有可能是当时张作霖正要前往‘龙’的藏匿地点,被关东军拦截了?”
皇姑屯以前也有个说法,叫“皇姑坟”。
我重点在“皇姑坟”三个字上圈了几圈。
“它所在的地方应该离那里不远,那时我马上就回到了‘龙’的藏匿点。”闷油瓶说。
可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了。
接下来的三年,闷油瓶一直在找它。
“你当时是怎么给它做防护的?”我问,“六角铃铛没用上吗?”
闷油瓶思索片刻,看向我,我一个激灵,马上想起了另一个人。
靠,掐尹大爷的那个张家人。
要是张家本家人,或许知道如何穿过六角铃铛阵。
但是听他告诉尹大爷的那话,总感觉“龙”是失而复得,也就是说,那时也许有其他张家人偷走了“龙”,或者他一度偷过“龙”,但后来又给弄丢了。
所有问题都先放放,闷油瓶还在继续往下讲。
1931年爆发了“九一八”事变,关东军炮轰北大营和铁路,讲武堂被迫疏散,名存实亡。日本人扶末代皇帝溥仪上位,建立伪满洲国,看样子似乎“龙”没能落进他们手里,1931-1934年这段时间,他们疯了一样在辽宁搜捕养着奇兽的人。
然后就是“营口坠龙”,疑似“龙”的生物突然从空中坠进营口,引来大群人围观。
那时候闷油瓶去了现场,他赶上的——按照现在老一辈的记忆,就是二次坠龙。这次残留在历史中的,就只有长长的、龙形骨头。
至于这骨头是真是假,他当时并没能详细辨认,现在只记得那是一整条奇形怪状的骨头。
记录就到这里,我甩了甩酸疼的手,看着好几页记录,脑子里一团乱麻。
闷油瓶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目光终究是停留在了那张合影上。
我跟着他抬头看去,少年闷油瓶回望着我。
那些就是他当时的“兄弟”,出生入死,生于乱世。
或许我也像他们一样,至少我也的确会像他们一样,在闷油瓶漫长的生命里留下一个影子,他总有一天会看着我离去。
那之后,还会有谁能给他一个家呢?
我突然低了头,使劲擦擦眼睛。
反正这辈子我是跟定他了,特么的,我就是移动房车,他走哪我去哪,我活着的这些年,坚决不能让他再回到那种虚无缥缈满世界走丢的状态中去。
我想过无数次,至少他一回头,能看到我就在他身后。
他还能找到自己家,这样我就满足了。
手机突然响了,突兀地打断了我的煽情内心戏,我接起来一看,是胖子。
“喂,你俩咋样了?我这可有进展啊,这尹大爷他爹,特么的家里是个民国的马戏班子。”他神神秘秘地贴近了话筒,搞得我耳朵痒痒,“除了大爷印象里的老虎狮子,还养过一条奇葩巨蛇,只有一张照片,大爷从来没看见过,就压在传家宝夹层里。”
我缓缓看向闷油瓶。
他却突然转向讲武堂长廊里的一个昏暗的角落,按住我:“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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