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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个人-奉天龙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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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整个奉天的人都知道了“营口坠龙”。 张起灵去现场看到了那条“龙骨”。

-----正文-----

本文对历史事件、人物皆有杜撰,且改了一些史实,请勿当真

1919年张学良入学东北陆军讲武堂,张家为了大少爷这次入学,特发请帖,请各路军官、太太小姐们来张氏帅府赴宴。彼时张起灵刚从吉林回来,这次去是受张作霖之托,在长白山一带布置奉系官兵,所以他这一趟搭的是军火车,穿的是一身的戎装,明着走的是行军路线,也不用避讳,不用隐藏行踪。

他是在晚七点下了火车,张家早有人来接,他跟着上了马车,穿过车站前的晚市,车轱辘碾着石转路,半小时之后马车停在帅府门前,张起灵跳下车,在门前卸了枪,目之所及一片热闹,到处都有捧着茶水、酒杯,穿着西式礼服的服务生,赵夫人的丫头端着洗手小盆从他身边经过,因着灯光昏暗,差点没认出他。张起灵侧身让过,犹豫着是否要从屋顶翻回房间,正想着,张学铭突然从角门摸了进来,一头撞进他怀里,捂着脑袋“哎呦”了一声,定睛一看。

“我哥正念叨你呢,这是刚下火车回来?”他揉着额角,加了一句嘟囔,“这……这胸肌真硬。”

张起灵:“……”

张学铭似乎很想拉他的胳膊,却不敢,只得踌躇道:“那啥,要不跟我过去?我哥……我哥这几天要入学,等了你好几天呢。”

张起灵往下一看,就见张学铭一只手犹犹豫豫地伸在半道。他想了想,伸了胳膊过去塞进张学铭手里,张学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走路都打飘,就这么一步三晃地带他去了前厅。

平时这前厅两侧就摆了两排八仙桌,今天全都挪了出去,露出不少空间,灯也全都点了起来,张作霖请了乐队来,正有一群赶时髦的太太小姐穿了旗袍洋装,搭着军官们的肩膀轻快跳舞,整个大厅弥漫着浓浓的香水味、洋酒味。张起灵四下找找,终于从人群中发现了张学良,他似乎想跟张作霖说什么,被张作霖一挥手打断,人也立刻跟着张作霖从边门出了屋。

张起灵跟了过去。

他们走进了夜色,顺着一条无人的甬路走进了张作霖的书房,张起灵没跟进去,就立在屋外,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

他听见张学良在追问张作霖“藏在山里的到底是什么”。

“……我7岁那年,小公子来我们家那天我就觉得不对,您临行前遮遮掩掩,连我们也不能明说,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不管是当年您到底藏了什么、还是小公子的真实身份、或是他身体成长缓慢的秘密,您还是一个都不让我知道,如今我马上要入学、做军官,眼下战事四起,若是以后都没这个机会再问,我怕是——”

“行了!”张作霖一声爆喝,张学良没了声音。

张氏父子互相又说了什么,不外乎张作霖依旧死咬着不说,张学良恳求诘问,僵持半晌终没结果,最后张作霖重重叹了口气,告诉他:“小六子,莫多想,赶明儿请来了奉天最有名的尹家马戏班子,你去讲武堂之前,咱家里人一起乐一乐。”

张学良沉默片刻,低声应了。

他推门而出,屋外月光如练。

张作霖的书房对着的内院空无一人,所有喧闹、热闹都被封在了这幢房子的另一边。

此时,张起灵早已翻上了屋顶,蹲在飞檐上静静地看着他。

翌日,果然有一班从盘锦赶来的马戏班子邻着帅府不远扎了营,大小有十几种野兽都给关在了笼子里,引得附近不少人扒着帐篷往里看,皆被尹大当家尹发才“请”了回去,这些人说不准以后也有花钱来看马戏的,因而他还不能统统赶走,只得托着张作霖出来,道是此番特意为了大帅而来,恕不能接待其他人。

张作霖年轻那会儿在东北称匪王,也在深山老林里住过,甚喜东北虎、熊、鹿之类。在马戏开场之前,他就背着一双手,依旧叼着烟,被尹发才躬身请着参观那些笼中野兽。张起灵作为亲卫跟在他身后,张作霖咧着嘴路过几头老虎、几只小狗、一头狮子,张起灵自然也从它们面前经过,尹发才留神看着,只见那些野兽似乎很畏惧这小哥似的,在他经过之时纷纷缩着身子往笼子深处躲。

尹发才搓着手,见张作霖心情不错,就眉开眼笑道:“大帅,咱们老尹家为啥能好几代都是奉天马戏第一班,就是咱家一代代都在寻找奇珍异兽,您看这纯白皮儿的老虎,身上不带一丝杂纹的,那是我爹趁小,在马家屯弹壳子底下掏回来的,还有那紫金响尾蛇,这一种啊,我爷爷那辈就开始研究怎么养了,好容易到了我这一代,才得这么一条。”

张作霖心里一动:“那要是老子想要什么异兽,首先就得问问你家是不?”

尹发才乐呵呵地回:“说不上,说不上,不过您想想,这奉天省里还有谁家呢?”

张作霖用两根指头夹下了烟,全喷在这佝偻身子的中年人脸上:“行,老子晓得了,赶紧准备起来,灯亮堂堂地,晚上开演,其他的咱家小子丫头能告诉你。”

当晚热闹非凡,张家上下在尹家马戏班子的帐篷里观赏表演,看那一只只奇珍异兽,无不惊呼称奇。张学良似乎心情不佳,在张作霖不注意时板着个脸,嘴角绷得紧紧的。张起灵坐在最后一排,恰好能藏进阴影里,他一直盯着张学良的表情,张氏父子的争执令他多留了个意。

在那之后,张起灵跟着张学良一起入了学,张学良颇为意外,但平日张起灵就不怎么说话,他也问不出什么。

张起灵一直在监视张学良的动作,1919-1928这些年,张学良从未去过那座山,身边也没人与他再提过当年张作霖秘密从吉林返回一事。

1928年,北伐军对奉系展开全面进攻,奉军全线崩溃。5月,张作霖发表了与张学良、杨宇霆共同商定的“息争”通电,公开表示愿与南京国民政府议和。6月,张作霖正式发表“出关通电”,并于6月3日凌晨乘京奉列车返回奉天。行车路上,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预埋的炸药炸成重伤,之后被紧急送回帅府,凌晨身亡。

葬礼过后,张学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在研究一张铁路图。

在原定的铁路路线上,张作霖的列车应是直接从北平返回奉天,而这条路线在某一个点上被改了,日本人仿佛知道他会临时修改路线,才在皇姑屯埋下了炸药。

所以日本人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并且知道在那天,在他走投无路谈判未果的前提下,一定会动那东西的心思。

——或者去查看那东西是否还在。

张学良因一直记着张作霖1908年藏起来的“东西”,才有了以上推断。

他把这些推断写了出来,在张作霖的书房呆了几天,终于打起精神令人请张起灵过来。

那时张起灵早已探查过藏着“龙”的那座山,他进去一看,原本布置好的六角铃铛阵已被破解,残缺的铃铛撒了一地,“龙”也不见了。

他来到了张学良面前,张学良看着很疲惫,沉重地把写着猜测的本子拍在他面前。

“我现在就想知道,当年你们到底藏了个什么,是否真的跟我爹的死有关。”

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张起灵。

可这个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依旧用淡淡的目光回望着他。

“张家有叛徒。”张起灵说,“他和另外的人弄走了‘那个东西’。”

张学良像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倒回了椅子里,单手揪住了额发,好一阵没抬起头。

“……那他们一定和日本人有联系,不管那到底是什么,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日本人手里。”他虚弱地说。

张起灵低头看着那本子上的字。

“我必须找到它。”他低声说。

1931年爆发“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建立伪满洲国,突然开始在东北疯狂寻找养着奇兽之人,可再没人见过曾经大名鼎鼎的“奉天第一班”尹家马戏班,也再没人看见过尹发才,他和整个马戏班好像凭空蒸发了。日本人的奇兽搜捕令发了足足三年,直到1934年才渐渐地停了。

这一年,整个奉天的人都知道了“营口坠龙”。

张起灵去现场看到了那条“龙骨”。

从长度大小上看,那的确很像那条“龙”,甚至骨头上也有角、爪子的残骸,但究竟是不是“龙”真的化为了神药,他还没来得及探查,它就消失了。

那之后就是前所未见的战乱、屠杀。

他失去了记忆。

(《奉天龙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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