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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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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君白……你真是个烂人。”

黑道展×大学生傅

-----正文-----

-第一天-

“咵嚓——”一道从天上冲下来的响雷震彻了整个夜,倏地一道闪电将一张狰狞笑着的人脸照的惨白。

“妈——”瘦弱的少年瘫坐在抱着一个女人哭的撕心裂肺,血水从那女人身上流出来淌了一地,又被暴雨冲释。

紧接着,一旁的壮汉残忍的将女人的尸体拖离少年的怀抱。

“妈——不要——放开我——!”少年亦是奋力挣扎,挣扎间挥动着拳头不知锤上了谁的脸,却又被身后的人轻易控制住,另一人上前毫不怜惜的扇了他两个耳光。

少年顿时耳朵嗡鸣,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涌出一股腥甜。

他头脑嗡鸣,倾盆的雨帘砸的他透不过气,只能任凭拖走。

雨在车顶上砸出闷响,车子甩起水花拐过弯角,停在灯火通明的娱乐城前。

少年被扔进一间屋子,五彩斑斓的灯球在头顶不要命的闪,里面有的人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有的人抱着话筒嗷嗷喊着不着调的音词,他被这些声音炸的头皮发麻,烟味熏的他睁不开眼。

突然门开了,一切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连灯光都柔和了很多,仿佛就连烟雾都滞留在了半空中。

屋里安静的吓人,诡异的气氛里少年听见自门口传来皮鞋磕在地上的“哒哒”声,一个黑影笼在自己头上。

少年佝偻着身子蜷在地上,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又被两个壮汉拽着胳膊拖离了这里。

“黑影”男人离开之前,温和的冲屋里的人道,“最近不要盯着傅家了,把这里也清理一下。省公安厅派人下来了。”

“是。”

电闪雷鸣了一晚上,少年的双手被一条领带反绑在身后,此时的他饿的头昏脑胀,提不起力气,就这样被偶尔摇晃的汽车带离,又被扔进一间屋子里。

渐渐的,干透了的身上浮出各种痛感,他甚至都搞不清自己哪里在疼,别扭的在床头缩了一晚上。

-第二天-

少年被窗边透进来的光亮吵醒,一晚上没有休息好的他疲态尽显,胡茬也冒了出来,整个人邋遢又暗淡。

虽然身上还是疼,反绑的胳膊酸的难受,但比起昨晚已经好了太多。

环顾四周是不熟悉的房间,也只有没拉好窗帘的窗户透过一丝丝人间的味道,他靠在床头,满脑子都是大雨里无人在意的母亲。

他靠着床头艰难直起身子下床,走到门口时门忽然从外面开了,少年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害怕的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体面儒雅的男人。

男人一步步进来,少年一步步后退。

然后退无可退,栽倒在床上。

男人将窗边的椅子拖到床边,坐在他对面,缓缓将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

少年挣扎着坐起来,哆嗦着嘴唇开口,“你是谁?”

男人避开了他的问题,将他从上打量到下,“傅诚,景城大学戏曲专业的?”

少年头皮一麻,没有接话。

男人捻了捻手指,又道,“新区开发的项目被叫停,你父亲借贷给工人发工资,现在欠了名远集团六百万,还不上了,把你卖给我了。”

傅诚瞳孔骤然一缩,“不可能!”

男人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晃了晃脚尖,“我也好奇呢,”他往前探了探身子,“你哪儿值六百万啊?”

傅诚嘴唇抖了抖。

“哦对了,”男人笑起来,“他们打死了你母亲,还打断你父亲一条腿,加上你……”

“杀人犯……”傅诚脸上的肌肉都抖起来,猩红着眸子瞪他,“杀人犯!”

“诶,可不是我。”男人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我可是救了你呢。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会被卖给谁,被哪个陌生人‍‌‍‌强‌‌‎奸‍‌呢。”

傅诚狠啐一口,“变态!别把你自己说的太伟大!我也根本不认识你!”

男人闻言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好半天才止住,“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强求。”

傅诚眼尾通红,连眼角的痣都生动起来,本是清瘦的实在惹怜,此时却瞪着眼睛恶狠狠的骂道,“变态!”

男人跟他开了很多玩笑,从卧室出来还带着笑意,似乎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手里拎着那条绑了傅诚一夜的领带。

傅诚握着自己的手腕呆坐在床边,手腕上还有浅紫色的勒痕。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又打开,傅诚吓了一跳,男人却只是站在门口,“出来吃饭。”

傅诚坐在桌边没有动,眼睛盯着他滴溜溜的转。

男人坐在他旁边系上衬衫袖扣,“放心吧,没下毒。”

傅诚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道,“那你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点头,手肘撑在桌面上,“没错,我的确可以打断你的手脚,挖了你的眼睛,把你从楼上扔下去还没人敢找我的麻烦。”

他看见傅诚咽了咽口水,然后他俯身往傅诚面前凑了凑,“所以你打不打算,做一个饱死鬼?”

虽然男人做的不好吃,但这碗面对于饿了一天的傅诚来说,也是呼噜噜的吸的很香。

男人面含笑意看着他吃完,贴心的递过去纸巾,“我会在餐桌这里办公,整个房子你想在哪里待着都可以,想跑……也可以,”他捻了捻手指,“我不拦着,但要是再被名远的人抓回去,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说完之后便没再理他,真的拿出电脑专心的办起公。

傅诚试图离开,甚至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男人也真的没有理他。

但他犹豫一会儿,还是退了回来,他觉得男人并不会是表现的那么无所谓,会将自己抓回来毒打的,他想。

傅诚尽可能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清冷单调的房间只有窗边阳光照射的地方是暖洋洋的,傅诚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往下看去,十几楼的高度,他还是有些怕死的。

于是又转进书房,宽阔的书柜上整齐的码列着书籍,书柜上摆着几张照片,是男人穿着戏服照的,看起来有模有样。

细看过去让他惊喜,书柜里竟然有很多自己专业相关的书,他掏出一本打开,扉页用金色的墨迹工整的写着一个人名,应该是男人的名字,他探手摸了摸那字,实在太过漂亮,甚至不自觉的轻念出声,“展,君,白。”

“嗯,好听。”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笑,“再念一次。”

傅诚脸一红,将书放回去,低声咒骂,“变态。”

-第三天-

傅诚穿着展君白给的家居服,用了展君白给的刮胡刀,他大概是是太需要一次舒服点的睡眠了。

傅诚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不多时,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走近,傅诚本能的拉起被子捂着脸,可展君白却只是停在门口敲了敲房门,“饭在桌子上。”

他听见脚步声走远,外门打开又关上,展君白离开了。

傅诚一刻也待不住了,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卧室,看也没看桌上的饭菜一眼,贴在外门上听了听,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确认四下无人后,麻利的闪身跑了出去,甚至不敢走电梯,从楼梯跑下十几层。

而此刻的展君白,正在酒桌上试图和昔日的老同学推杯换盏。

但今非昔比,曾经的同学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陌路,甚至相对立场,他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展君白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身旁的助理邱名一脸严肃凑近,“傅诚跑了。”

“呕——咳咳咳咳——”狭小阴暗的浴室里充斥着傅诚的干呕声和惊天动地的咳嗽。

面前的浴缸里放满了水,打着赤膊浑身肌肉的男人拽着他的头发一遍遍往浴缸里摁。

傅诚浑身都因挣扎被水打湿,每次疯狂挣动的水面泛起水泡,觉得自己快被淹死的时候那人就会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扯出来,在他还没有缓过呼吸又将他的头摁下去。

反复几次傅诚就彻底没了力气,口腔因为进水顶的上膛刺痛,眼睛也睁不开,头发还被拽着。

傅诚再一次被拖出浴缸还没等呼吸两口就被抓着头发甩到墙壁上,傅诚肩膀撞上去,整个人跌落瘫在墙角。

这时男人顺手那起花洒,开到最大冲上傅诚的脸。

“噗——咳咳咳——”傅诚一边摇头一边躲闪,还是猝不及防的喝了水,长时间的水流冲击让他呼吸不畅。

然后他听见男人咒骂一声,便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滚——咳咳咳……”傅诚因为干呕咳嗽,说话都带上了颤音,紧紧的攥着自己的领口。

但筋疲力尽的他不是男人的对手,随着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外面的门也被‍‎‌大‍‌力‎‍‌撞开。

在展君白家门口一直守着的人看到傅诚逃跑时第一时间告知了邱名,然后就将人抓到暗街小巷子里的宾馆狠狠教训。

这本是他的任务,怪只怪他对傅诚起了羞辱的心思,看着他湿透的衣服和脸,就想把他扒个彻底。

在展君白赶到后只看见衣服被扯烂,蜷在浴室墙角的傅诚。

他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门外跟来的邱名,邱名接到示意,叫那男人跟自己离开。

展君白拿着浴巾将傅诚裹起来,傅诚这才抬头看清是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居然想哭,忍了很久才忍住,甚至鼻子都忍红了。

他将傅诚扶出浴室,走到床边突然反身捏着傅诚的肩膀将他提起放到床对面的长桌上。

围着浴巾的傅诚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展君白整个箍在怀里,紧接着便是一个不够客气的吻。

他被迫接纳展君白湿热的舌头,尽管他上膛还是很疼,手被围在浴巾里无法抗拒,整个人倒像是自愿偎在展君白怀里与他接吻,将刚才的委屈都化在这一个吻里。

终于在傅诚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展君白松开了他。

看着傅诚猛劲的呼吸,因为自己而通红的唇瓣,打湿的碎发堆在额前,成缕的往下滴水。

展君白一手环着他,一手拨开他的头发,捧着他的侧颚抬起他的脸。

傅诚抬眼看他,眼睛里的委屈快要流下来,于是展君白拇指摩挲他的泪痣,又亲了上去。

唇齿的相缠带着口水的腥湿,傅诚的舌头被他拖出吮吸,又一并挤回傅诚的口中勾缠。

吻了很久,久到傅诚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发麻,展君白才大发善心的松开了他。

傅诚裹着浴巾,终于抵在展君白的胸口呜咽出声。

展君白终是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你家我派人去过了。”

傅诚猛地抬头看他。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个视频是你爸录给你的,看看吧。”

傅诚艰难的从浴巾里伸出手接过手机,垂着头看的很仔细。

视频里的父亲明显的白发增多,告诉自己母亲已被他安置下葬,也知道目前自己是平安的,且让自己不要担心他,好好听话好好活着就好了。

傅诚一开始是忍着的,在看到父亲眼角湿润的时候也终于忍不住用胳膊肘挡住口鼻哭了出来,眼睛被泪水糊了一片,因为不想出声所以憋的脸色通红,肩膀往上都不受控制的颤动。

好半天,展君白才拍拍他的肩,将他的胳膊拉下来,柔声道,“如果憋的难受你可以哭出声来,但是记住,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不敢保证次次都能找到你。”

傅诚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眼睛已经红肿的快要睁不开,他看向展君白,脑袋嗡嗡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够不够大,他道,“谢谢……”

展君白盯着他破裂的领口看了看,又将手机收进兜里,“省公安厅派了一个调查组来景城,组长是我的老同学,你家的事情我也跟他们说了,不过没来得及细说,就出来找你了。”

傅诚闻言更是愧疚,“原来……你是警察吗……那他们……”

展君白笑了笑,“现在不是了,不过你放心,他们有时间会调查的。”

傅诚点点头,这回是十分乖巧又自愿的跟着展君白回去了。

-第四天-

好在展君白依旧客气,除了那个让傅诚如鲠在喉的亲吻,再无半点逾矩,就连主卧都让给了傅诚,自己一直睡在对面的次卧。

日头偏西,傅诚已经在沙发上看了一天的书,展君白就在书房工作,只偶尔有翻书声和浅浅的敲打键盘声。

过了好一会儿,傅诚终于从书里抽离出来,他将书放在桌上,走到书房门口,还是怯生生的,“展君白,你饿吗?”

展君白抬头看他,“饿了?”他停下手头的工作,“那我去做点什么吃吧。”

傅诚没有应声,只是跟着他走到厨房,又被展君白嫌碍手碍脚撵了出去,只好坐在餐桌边上撑着脸看展君白忙碌。

渐渐的,厨房的烟火仿佛远离,陷入自己世界的傅诚怔怔的看着展君白,周围一时间安静的让他忍不住胡乱的想,如果不是有过这么一遭绝望的经历,或许他们在别的境遇下相遇相知,和平共处,好像也挺不错的。

事实证明,展君白也并不会做饭,傅诚为了饿不死,只能强迫自己吃下去。

展君白看得出他的勉强,还要故意逗他,“没办法,谁让你是我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的呢,有点吃的就不错了,要求别那么高。”

傅诚刚想出言反驳,又被展君白止住话头,“除非你自己做。”

傅诚瘪瘪嘴,“我不会。”

展君白抽了张纸巾,很是自然的伸手将他嘴上的油脂擦掉,傅诚一怔,随即红起脸来,垂下头去,饭也不吃了。

展君白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你就委屈点,凑活吃吧。”

傅诚抿抿嘴,发恨的塞了一口米饭。

傅诚呆呆的站在花洒下面冲水,就像三天前在雨里抱着母亲一样,任凭水流在身上肆虐,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水温暖了些。

其实他并不敢相信展君白,即便他承诺会帮自己,他深知那不是恩义,在娱乐城里将自己买出来的人,不会随便施舍这种东西,那是捞自己坠入另一个深渊的魔爪,或许穷极一生,也无法逃离。

可是又怎么说,他总被展君白彬彬有礼,毫不逾矩的模样打动,心头的纠结和挣扎早已在不经意间偏向于他。

-第五天-

傅诚坐在客厅的窗边,书本摊在翘起的腿上,低声吟唱着一段戏词。

展君白原本是准备出书房接水喝,走到门口听到他的声音,便端着杯子停了下来,站在书房门口的里侧,安静的听他唱完。

外面细雨缠绵,雨丝顺着窗户滑落,浅浅的沙沙声为傅诚和着拍子。

直到他唱完,展君白才走了出来。

傅诚听到脚步声一惊,抬头看去却发现展君白并没有理会自己,而是走去了厨房。

回来时看到傅诚还在发呆,展君白轻咳一声将他唤回神,“唱的不错。”

傅诚脸一热,垂头胡乱的翻起书来。

展君白看着他的反应笑了笑,抿了口水,“我今天下午有事出去,晚上不回来吃饭,厨房有泡面你可以自己将就一下。”

傅诚没敢抬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展君白下午离开之后,傅诚不是没动过逃跑的心思,只是他怕,怕再一次被抓到,怕这回自己没得救,悄无声息的死在那偏僻逼仄的小宾馆里。

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面。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直到天黑了才停下,展君白也是这时候才回来。

傅诚在门转动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从沙发上起身,在人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哪里有点怪怪的。

展君白径直走到沙发坐下,松了松领带。

傅诚站在一边怯怯的看着他,他注意到展君白的左胳膊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

展君白看向他,“我去过你家了。”

傅诚心头一惊,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跟你父亲也沟通过了,向他报了平安,他会配合警察调查的。”

傅诚硬着头皮问道,“所以……你的胳膊,是我爸打的吗……?”

展君白一怔,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嗯,跟你父亲承认了你被我买回来。”

傅诚咬了咬唇,“对不起啊,我爸这个人就是这种暴脾气,还倔,他肯定误会你了……”

展君白闻言勾唇笑起来,“怎么?你一开始没有误会吗?”

傅诚一愣,难为情的挠挠头。

“好了,”展君白站起身,“天儿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那你的胳膊……”

“我自己上点药就行。”

“家里有药吗?那让我来吧。”

展君白盯着傅诚,眸色闪了闪,点头道,“好。”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展君白和傅诚的影子斜斜的投在墙上,又不够明显。

傅诚小心翼翼的卷起他的袖子,胳膊显眼的高高肿起,还透着骇人的红痕。

傅诚看了看展君白,又垂眸小心的为他上药,“疼吗?你没有跟我爸解释吗?他……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

展君白盯着他垂着的睫毛,“解不解释的有什么所谓,反正你们也不会因此谢我。”

傅诚手一顿,抬头看他,“不是的……我,是真的想谢你。”

展君白又想逗他了,忽然凑近快要抵上他的鼻尖,“怎么谢?”

傅诚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仰,“我我……”

展君白又笑起来,将衣袖放下来,“行了,不逗你了,早点睡吧。”

傅诚垂着眸子默默的收拾完药箱,在离开之前看向展君白,“我想问个问题。”

展君白捂着自己的胳膊,“嗯,你问。”

傅诚咬了咬牙,“你为什么能从名远集团手里把我买回来?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你手上有没有沾上人血?”

展君白一怔,沉默片刻,“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信!”傅诚紧张的盯着他,连自己也没注意到语气有多期待。

“那好,”展君白放松的靠上沙发背,“没有。”

傅诚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将药箱放好,顶着展君白热切的目光回房去了。

傅诚回房关上门靠在卧室门上,听着客厅传来的动静,除了尴尬,更多的竟然是抱歉。

是人家付了六百万将自己带离那种地方的,还为此挨了自己父亲的打,于情于理,他是要做点什么还恩的。

傅诚仰着头,眼睛透过对面的窗子看向阴郁的天空,低低的叹了口气。

-第六天-

晚上展君白一身酒气回来的时候,傅诚已经睡下了。

沉寂的夜里黑如湿墨,将人困在浓浓的暗处。

忽的身后床体一沉,傅诚猛的惊醒,可嘴却被一个手掌及时捂住,睡裤被褪到膝弯,腿间一个冰凉的触感贴了上来。

傅诚惊恐的声音全被困在手掌里,他试图双手扒开自己嘴上的那个手掌,可是下面又猝不及防的失守,他试图夹起腿,可双腿被身后人的大腿别开,一只手从小腹摸到腿间,又摸上他的性器,然后在他臀瓣上捏了两把。

“唔——!”傅诚的呼喊在他手里被闷成尖叫,他疯狂挣动,指甲嵌进摸着自己腿的那个手臂上,浑身都爆起青筋来,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脸憋的通红,眼睛也憋出泪来。

“嘘——”展君白贴着他的耳朵出声,傅诚浑身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然后展君白含住了他的耳垂,反复舔吮勾弄,迎着窗看也是水淋淋的,他轻笑道,“戴耳坠就更好看了。”

傅诚感觉到性器被他撸动,敏感的他忍不住激抖,顾不上躲闪耳朵上的唇舌,只想躲开下体的玩弄。

可是展君白明显不打算放过他,狠狠的将他箍在怀里,快速撸动他的性器,很快那手掌就热起来,烙铁一样搓磨着傅诚的性器。

“嗯——嗯——”傅诚发出绝望的闷吼,眼睛通红的炸出眼泪,就在临进‌‍‌高‍‎‎‌潮‌‎‍‎时,展君白残忍的松了手。

“嗯——嗯——”傅诚浑身紧绷起来的肌肉猛地松劲儿,小腹不受控的抽搐,要到不到的临界点将他彻底击溃,眼泪一串串流出来,然后不自觉的挺身想在被子上摩擦性器。

展君白轻笑起来,在他耳边叹了口气,然后重新覆上他的性器,在得到抚慰的那一刻傅诚浑身又颤起来,抖的抱都抱不住,最终还是展君白握着他的性器‌‎射‎‎‌‍了‍‎‌‌‍个酣畅淋漓。

展君白松开了他,坐起身来将二人身上的薄被掀开,他什么也没有说,傅诚却被这沉默的羞辱击的溃不成军。

他浑身瘫软,因为激烈的挣扎而流出的眼泪还无法收回,甚至有愈来愈凶的架势。

展君白的手指轻轻揩去他的眼泪,又捻了捻他的泪痣,“爽,还是疼?”

傅诚没有答话,沉默的掉着泪,展君白将他放平,俯身过去抱着他,在他侧颈处吻了吻,呼吸粗重起来,他抓着傅诚的手搁着裤子覆上自己的性器,那里已经顶起弧度,傅诚有些不知所措。

“傅诚……”他低喃,似乎要将他蛊惑,一下一下的亲吻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响耳。

傅诚闭了闭眼睛,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为他脱下裤子,诚恳的撸动起他的性器。

-第七天-

因为二人荒乱的一夜,傅诚是被展君白抱着在次卧的床上醒来的。

一想到昨晚,傅诚顿时头皮一紧,整个脸都热起来,他想跑,却被展君白箍着腰动弹不得。

展君白衣服没换,身上还带着酒气,傅诚一动他便醒了,后知后觉还有些头疼。

趁他松开自己摁太阳穴的时候,傅诚麻利的掀开被子跑了出去。

傅诚跑进主卧,靠着房门瘫坐在门口,虽然大学同学互相撸管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从未参与过,却没想到这种体验由展君白亲手带来给他。

可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裆部,刚刚在他感觉到展君白轻柔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后颈的时候,他就不受控制的硬了,似乎还能感觉到展君白的炙热的手掌和粗糙的掌纹,以及他那烫的骇人的性器。

傅诚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强忍着尴尬,将床上沾了白浊的床单被罩撤下来扔进洗衣机,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出去冲了杯蜂蜜水。

蜂蜜水刚冲好,展君白也冲完澡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傅诚站在餐桌前递给他水杯,“蜂蜜水,还热乎。”

他接过杯子又放到桌上,将傅诚圈在自己和桌子中间,一手摸上他的胳膊,湿乎乎的水汽绕着傅诚,他问,“还怕我吗?”

傅诚看着他,展君白擅自将那眼神视为默许,凑过身去贴上他的唇。

那孩子紧张的死死闭着嘴唇,没有办法,展君白只好轻柔下来,只吻了吻他的唇瓣作罢。

亲吻过后,展君白自觉的退了一步,受伤的那只手颇有些费力的拿起他为自己冲的蜂蜜水。

傅诚犹豫片刻,上前一步圈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展君白愣了一瞬,回过神来便搂上他的腰回吻。

新一天的清晨还在睡眼惺忪的追赶悦耳的鸟鸣,他们在三缕阳光投进来的厨房安静接吻。

自这天之后,也许就是傅诚真的想开了,他和展君白的相处越来越主动,展君白也看得出他在努力迎合自己,于是便会在他期待夸赞的眼神里奖励他一个吻。

甚至在傅诚初夜的时候用尽了自己回想起来都害怕的耐心。

傅诚也倔,展君白钢棍似的手指顶进来的时候傅诚只觉得热辣辣的疼,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当他抱着浑身水淋淋的傅诚小心的顶弄的时候,他听见傅诚小声喊他,那声音黏糊糊的,小心又湿漉漉的眼神在不经意间将展君白也打动。

-第十九天-

是傅诚主动求吻的一天,甚至展君白还没有做完工作,他就探身抱过来,展君白任他抱了个满怀,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颈。

他抬起眸子看向展君白,手指从他的胸膛一点点划到下巴,在他的唇瓣上捻了捻,呵了口气,“展君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跟展君白倾诉母亲去世后的心事,那之后就会得到一个拥抱,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有用。

所以,他越来越开始贪恋展君白的怀抱。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绝望的遭遇,或许他们之间的相处还可以更轻松,更自由一些,傅诚想。

他光裸着身子被展君白从后面抱着站在镜子前,清晰的看见展君白的大掌从自己的胸口摸到小腹,捻过乳尖再划过肚脐,还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软肉,然后再慢慢摸下去。

后肩的水珠被展君白一个吻接一个吻的吞没,最后咬上他白皙的肩头。

傅诚闭着眼睛仰靠在他怀里,随着展君白手指的滑动叹出敏感的气音。

浓烈的白浊飞溅,傅诚浑身湿淋淋的挂上展君白的身,一边亲吻一边含糊道,“去床上……”

二人陷进床铺里,粗暴的接吻。

明显的,展君白再没初夜那么温柔,匆匆扩张便闯进来,傅诚吃痛,将他的后背抓的遍是红痕,好像是非要将那痛处还回来一样,扯着他的头发跟他接吻。

激烈的‎‍性‌‍‌‍‎爱‎‍‎也是他们野性的博弈,皱成一团的床单,到处斑驳的‎‍精‎‌‍‌液‌‎‎‌‍无一不在彰示二人的疯狂,展君白好像从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一直到日落西头,展君白才放过同样满身是汗的傅诚。

傅诚环着他的腰,安静的枕在他怀里,展君白亲了亲他的发旋,极小声的道了声爱意,他以为傅诚没有听见。

即便已经同床共枕,傅诚仍然不知道展君白具体是做什么的,只是发现他最近越来越忙,很多时候都是很晚才回家,偶尔兴致来了会哄着自己来一发,也有生着闷气压着自己就急哄哄顶进来的时候,然后事后就会低声将自己哄好。

傅诚更多时候是红着眼尾自己安慰自己,毕竟他有什么立场去怪展君白呢。

直到邱名来到展君白家,将他所有的规划和幻想全都摔碎在那个下午,撞开房门的那一刻,也撞开了傅诚的心里防线。

-第三十一天-

那个在雨夜里闯进他的家,指挥手下杀了他母亲的人,此刻也将他抓上车,向着不知名的地方奔驰。

车停在名远集团的大楼下,傅诚被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架上电梯。

还没等他缓过神,就被扔进了办公室。

里面坐着的那个人他没见过,但他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名远的老板,故意的避开了展君白,将自己抓来了。

他战战兢兢的缩在门口,他在盘算,冲过去举起办公桌上的玻璃地球仪砸向那个男人的胜算有多大。

可他什么也没做,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他胆寒。

“傅诚是吧。”他笑起来,牵动的一圈胡子也跟着动,让傅诚作呕,“来,坐。”

他指向桌子对面的椅子,让傅诚坐过来。

傅诚没有动,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把我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傅家欠你的钱已经还了?!你的客人买了我!”

“客人?”男人明显一愣,随即又笑起来,“你说君白啊?”

他笑眯眯的,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将音量调到最大,放到了桌子上。

紧接着,里面传出傅诚最熟悉的,展君白的声音,“买的情儿有什么信任可言,二叔都不用多解释,就说一句展君白是名远集团的老总,他就不会再信我了。”

随着后半句的话音落地,门被‍‎‌大‍‌力‎‍‌撞开,傅诚脑袋嗡鸣,好像还没明白过来,呆呆的看着闯进来的展君白。

他看了看愣在一旁的傅诚,又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拧起眉头,“二叔,您怎么来了?”

展天青挑眉,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可是来帮你的。现在,傅诚进出名远集团的照片应该已经散布出去了,后期就算省公安厅调查取证,他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傅诚浑然不觉,只是看着他。

展君白不自觉的避开傅诚的目光,“还是二叔思虑周全,那人我就先带走了。”

“君白,”展天青坐直了身子,“省公安厅调查组的组长是你的老同学吧?这点面子你该有的,你要知道,你创办名远,我这个市委书记的位子也是如履薄冰的。”

展君白点点头,“二叔放心。”

傅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展君白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一句话质问起,不对,自己没资格质问的,他不过就是资本手里无法挣扎的鱼肉,如何下刀都是人家说了算。

他难过,又不知道在难过什么,愤怒,又无从说起。

此刻再看向展君白,他只觉得陌生。

他在等展君白开口解释那个录音,又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值得跟自己解释的,他既然没有否认,不就是已经承认了吗。

所以傅诚跳过了这个问题,直接问他,“所以你买我回来,目的是什么?堵住我的嘴来掩盖这件事的真相?”

展君白显然也是耐心耗尽,“真相就是,你傅家欠我的钱不还,这件事闹到法庭,你家也得赔钱。”他猛地上前扼住傅诚的下颌,“我花了六百万,买不熟你?”

傅诚被迫仰着头,先是红了眼睛,紧接着眼泪从眼尾连串掉下来。

他被捏着下颌骨,嘴都不能完全张开,只能含糊的回应,“展君白,你杀了我妈啊……你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或许是真被他的眼泪触动了,展君白松了手,他叹了口气,“总之,你可以相信你自己看见的但是,你没得选。”

傅诚浑身如堕冰窖,他恶狠狠的盯着展君白,“我会杀了你。”

展君白嗤笑一声,“那你也得先有这个本事。”

他用力将傅诚关在卧室门后,站在门口长舒一口气。

擅自为展天青做事的邱名早已经在书房等着他。

没有预想中的质问,而是迎面挨了展君白一拳。

邱名闷哼一声撞上桌子,刚站直了身子第二拳就又砸了下来,腥锈味顿时充满了口腔,邱名垂头站着,一声也不敢吭。

展君白握了握拳,用尽全力的两拳头也着实伤到了他自己的手腕和指骨。

“蠢东西!你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带着傅诚去名远?知不知道他们已经在查我了?!傅诚能轮的上几分用,你真以为省公安厅的人都是吃闲饭的?!”

邱名神情一紧,垂着眸子不敢接话。

“滚,去把名远和娱乐城该收拾的收拾干净!”

“是。”

-第三十二天-

傅诚和展君白之间,彻底停在了他将傅诚手里拿着的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水果刀打掉在地的那一刻。

他甚至很轻松的将傅诚的手反扭在身后,“我说没说过,你没这个本事。”

傅诚奋力的挣了挣,展君白的手宛如钢筋,紧紧的扼住他的手腕。

“展君白,你不得好死!”

展君白嗤笑一声,唇瓣靠近他的脖颈,轻热的呼吸若即若离,“那又如何?反正我已经名利双收,风光无两。你呢?丧家之犬?”

傅诚被他羞辱的脸色通红,恨不能立刻杀了他,“滚开!别碰我!”

忽然外门被敲响,来人似乎很是急切,不间断的拼命敲门。

在傅诚对着大门喊出声求救的一瞬间展君白捂上他的嘴,两手禁锢着他挪到门口。

展君白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老同学。

他扭着傅诚远离门口不让他出声,紧接着外面响起一个清亮的男声,“展君白,别躲了,开门出来,我还敬你一个体面。”

此时傅诚忽然拼命的挣扎,在展君白用力想继续制住他的时候,他狠狠的咬上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

“啊——!”展君白吃痛放开了他,傅诚趁此冲到门口打开了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两队特警从自己的身侧冲了进去,门外站着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惊讶的看着自己。

傅诚的母亲去世的第四个月,展君白被判死刑。

他没有上诉,也没有任何争取减刑的措施。

电视里正在播报景城市委书记展天青的量刑以及名远集团倒闭展君白和邱名等人的相关判处。

傅诚特意调大了音量,给母亲上了柱香。

父亲坐在后面叹了口气,“也算对你妈有了交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阿诚,这里面有些钱,我们走吧,离开景城,你念完大学,也去别的城市,离这里远远的。”

傅诚皱了皱眉头看他,“爸,你哪来的钱?”

“这……”

在傅诚的再三追问下,父亲才含含糊糊的说明这钱的来路,竟然是展君白在出事之前拿来给他的,给他的时候是整箱子的现金,还威胁他这是留给傅诚的,如果敢擅自乱用就连他另一条腿也打断。

傅诚眼睛通红,第一反应却是要去派出所将钱上交,“谁知道他这钱是怎么来的,我不稀罕!”

“阿诚!”父亲紧紧扯住他的胳膊,快要哭出来,“我们需要钱啊,要不然我们怎么活啊!”

“那是我妈——!”傅诚猛地甩开他的手,粗筋爆出,眼泪随着动作飙出来,“我妈死在他们手里啊……你怎么能,要他的钱啊……”

父亲从椅子上追下来跌坐在地,抱着他的双腿阻拦,狼狈的哭出声来,“阿诚……爸也是没有办法啊……”

傅诚没有扶他,而是蹲下来抱住他,两人相拥哭成泪人,只是他心里的那份挣痛是他的父亲也无法共情的。

外面大雨滂沱,傅诚坐在玻璃窗对面,展君白走出来看到等着自己的是他时眼睛都亮了,只一瞬间又恢复原样,甚至故意表现的毫不在意。

傅诚握着话筒,安静的看着对面的展君白。

也许是展君白已经有些懂他了,看到他眼尾泛红就知道他是忍着不哭的。

明明知道,却又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哄他了。

“来看我做什么,劝我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傅诚笑了笑,“不,你就该一辈子烂在里面。”

展君白点头,“这才对。”

“我来,是想问你,”傅诚忍的鼻尖都红了,“当初你说的那些话,几分真,几分假?”

展君白嗤笑一声,“哪些?”他故意顶着傅诚的恶心口,“喜欢你?爱你?为了你挨你父亲的打?你醒醒吧傅诚,真把自己当出嫁小姑娘呢,以为老丈人敲打女婿?”他抬起自己曾经受伤的那只胳膊,笑的邪气,“杀人的时候受的伤。”

果不其然,他看见傅诚的眼睛更红了,甚至已经泛起泪光。

然后傅诚点点头,轻笑起来,“展君白,你还真是个烂人。”

傅诚头也不回的离开,展君白看着他的背影先是笑,笑的肩膀都在抖,笑着笑着却流下热泪,一颗接一颗,烫的他无所适从。

不是所有幸运得救的受害者都会觉得大仇得报,傅诚的内心早已经被戳的千疮百孔,却偏偏在用钱时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让他遍体鳞伤的人。

他无时无刻不在用钱生活,那个人便在他的生活中无孔不入。

他有时在怀疑,展君白是故意,让自己永远不能把他忘了。

景城这雨已经下了好久了,展君白被执行死刑的那天,傅诚举着伞站在主街的十字路,看着对面报道这则新闻的大屏幕。

想象中的痛快并没有到来,傅诚甚至咬着牙强忍着才能不哭出来。

其实早在得知展君白身份的那一天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配,也没有资格去当纯粹的受害者了。

“展君白……你真是个烂人。”

雨声噼里啪啦打在伞上,此声呢喃随着微风飘进雨里,摔的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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