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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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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

-----正文-----

路垚不想走,却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

好在路淼常常要见他,也就给了他没时间收拾东西的借口。

这天照例来了长公主府,他垂着头坐在池边喂鱼,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却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路淼走到他身边来叫他才回过神。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呢?”路淼是个极细心的人,尤其是对于路垚,总觉着他今天来的时候就不如之前那么容光焕发,总有一丝苍白感。

“没什么皇姐,”路垚扔掉鱼食起身,“我……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

路淼叹了口气,“要我说,当初我就该坚持带着你去西宁,如今这把你推进这不前不后的地界,真是叫人不落忍。”

路垚点点头,眼睛发热,“是啊,所有人都想给我安排我的路怎么走,所有人都觉得为我好,没有人真正问过我的想要。”他微微抬头看着天上,轻笑一声,“我以为我走了狗屎运,遇上了后半生对的人,结果又是被捉弄了……大概我是真的蠢,老天爷可着我开玩笑。”

“路垚……你,”路淼一手扶上他的肩膀,“你跟乔楚生吵架了?闹掰了?”

她拼命忍住笑意,最终还是破功,“那可真是太好了吧!”

“……?”

路淼牵起他的手,“你就与那乔楚生和离,跟着我走。”

路垚抽回手,“皇姐,为何你这么想我与他和离?”

路淼僵了一瞬,莞尔笑道,“皇姐是不想你与不喜欢的人相伴一生。互相折磨互相痛苦又是何必呢,对吧。”

“可是皇姐,”路垚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你想没想过,跟你离开也是我不想,不喜欢做的呢?”

路淼绷起脸,耐心耗尽,“皇家子弟,生来就不由己,哪有那么多想与不想。”

路垚轻笑一声,“你看,你与父皇还不都是一样的。”

“垚儿……”

“皇姐,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路淼走到廊下,看着池边的路垚陷入回忆。

当年路垚年岁还小,可她已经懂事了。

在乔老将军和胡竹轩出兵北辰与西宁之前,她在御书房听到了父皇和他们的谈话。

所谓功高震主,手握重兵的人向来是上位者最为忌惮的存在。

陛下这个皇位本也是从兄长手里抢来的,故而疑心甚重。

那时的她不懂“战死沙场”和“留污史书”这个选择有多残忍,只是当她溜出宫看到胡竹轩骑着马凯旋,身后却跟的是乔老将军的灵柩时,她才恍然这场交易有多肮脏。

她不知道乔楚生是个什么性格,但她大抵是瞻仰过乔老将军的威名。

那人品貌非凡,身沾边塞烈性,对她的父皇最是赤胆忠心。

但她不确定,被白相爷带着长大的乔楚生是否还是那个边塞野狼的后代。

或许他依旧赤诚,只是自己不够了解。

又或许已经变成了狐狸,那么路垚就只是个猎物。

她不敢用路垚的性命去赌。

这也是她在听说路垚和乔楚生的赐婚之后立刻从西宁返回的原因。

可以是别人,但唯独不能是乔家人。

白幼宁在听说乔楚生病了以后,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将军府。

她坐在床前给他削苹果,童丽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童丽似乎对他这个弱不禁风的行为很是鄙视,“就这么一个伤口,你居然在床上躺了三天了?”

乔楚生靠在床头,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伤口很深的。”

童丽撇撇嘴,“你家王爷呢,为什么不在跟前伺候你?”

“……”此话一出气氛明显的尴尬了一瞬,乔楚生看了看白幼宁,支支吾吾的开口,“他……去找长公主了吧?”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总是不会出错的。

“你俩不会闹别扭了吧?”童丽眯起眼睛看他,“那我岂不是更有希望了?”

“没有!不可能!”白幼宁比她反应还大,猛地直起身子摆手,“绝对不可能,我哥肯定是让着我王爷嫂子的,对吧?哥?”

乔楚生抿了抿唇,没有搭话。

白幼宁心下一凉,“哥……不会吧?”

乔楚生看向白幼宁笑了笑,“我跟怡亲王和离了,以后注意分寸。”

“……”

“……”

童丽和白幼宁面面相觑。

童丽摊手,“我可什么都没干。”

白幼宁恨的牙痒,手里的苹果都被她扔出去,“为什么啊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最近我为了……我有多辛苦啊!”

乔楚生挠挠头,“幼宁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怎么好好说啊!”白幼宁抓着他的胳膊晃他,“你赶紧,你把路垚找回来,现在还来得及你去找嘛!”

“哎——”童丽伸手想拦,又不忍直视的捂了捂脸,“你轻点晃,还伤着呢……”

“我不管!”白幼宁转头瞪着童丽,“反正你不许嫁进来!”

童丽无辜,“陛下赐的婚约已经没了,我为什么不能嫁?”

乔楚生被晃的东倒西歪,“行了行了,”他挣扎着挣脱出来,低头看了看胸口,“伤口差点裂了。”他看向白幼宁,“你放心,哥就算和离了,也不会娶童姑娘。”

“这还差不多。”白幼宁这才满意的松开他。

“过分了啊,”童丽瞪起眼睛,“我哪不好了?”

白幼宁低头重新拿了个苹果,“你哪都好,就是可惜是北辰人。”她看向乔楚生,“你是不喜欢路垚了吗?”

乔楚生别开眼,忽略了这个问题。

童丽灵机一动,“这多好的机会啊,”她上前一步,“或许你可以利用我,刺激一下那个怡亲王呢?”

乔楚生抬眼看向她,“我不愿伤害他,也不能用这种手段让世人误会你,白白坏了你的名声。”

童丽挑挑眉,没有接话。

白幼宁看傻,不自觉的咬了口苹果,“哥你还真是个君子。”

乔楚生努努嘴示意她手里的苹果,“我的……”

童丽不解的看着他,“所以你们和离的理由是什么呢?”

乔楚生接过苹果,“没什么,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无法面对他。”

童丽眯了眯眼睛,“虽然不知道你的坎儿是什么,但是这种不敢直面内心的行为,是只有懦夫才会干的事,不该是你乔楚生的手笔。”

乔楚生愣了愣,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童丽耸耸肩,“我也没有那么伟大的很想劝你俩和好,不过就是觉得,你的形象不该在我心里破灭,仅此而已。”她轻咳一声,“想开了就告诉我一声,一切好说嘛。”

白幼宁和童丽坐着马车离开将军府。

白幼宁好奇的看着她,“你真的这么想嫁给我哥吗?”

童丽靠着马车想了想,“也没有那么想了。”她抱起胳膊,“强人所难其实挺没劲的,捡别人不要的也不是北辰郡主的作风。”她坐直了身子,“左右我也是个郡主,还不至于没人要吧?”

白幼宁嘿嘿一乐,“当然不至于。就冲你这敞亮劲儿的,走,我请你喝酒去。”

“走!”

白启礼是在白幼宁喝的七荤八素回家之后才知道乔楚生受伤卧床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责怪白幼宁这么久才告诉自己,还是该责怪白幼宁瞒着自己去看望乔楚生。

他吩咐人好好伺候白幼宁之后就出门奔将军府了。

好在乔楚生已经没有那么虚弱,白启礼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了一点。

他坐在床边,听完乔楚生说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我知道胡老侯爷和你父亲私交不错,当年也本想将你收入他膝下……如此说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你父亲的事,确实跟皇家有关。”

乔楚生点点头,懊悔的闭上眼睛,“父亲……愚忠。”

“话也不能这么说,”白启礼叹了口气,“乔老兄这个人,顶天立地,我明白他心里的那份坚守。你呢?”他看着乔楚生,“下一步打算如何?”

乔楚生抿了抿唇,“我若杀了那皇帝,定也是父亲不想看到的。”

白启礼表示认同,“乔家世代忠良,名声可别坏在你小子手里。”

“先皇御赐我们乔家的丹书铁券一直放在祠堂的牌位前,”他缓声道,“我会拿着它,去要一个道歉。”

白启礼沉默。

乔楚生笑起来,“然后就辞官,给您养老。”

“你小子,”白启礼笑了笑,“我这还刚想着你能独挡大梁了我好享福,你倒好,你辞了官,拿什么给我养老?!老子还得养着你!”

乔楚生嘿嘿一笑,没有搭茬。

“那路垚呢?你怎么办的?”

“……”乔楚生舔了舔唇瓣,“和离了。”

白启礼点头,“也好,省的麻烦。”

说完,他安慰似的拍拍乔楚生的手。

月光独凉,铺下一层白盈盈的光。

乔楚生靠在床头目送白启礼离开,他呆坐了很久,透进来的月光让他莫名的想起路垚那葱段似的手指还有白玉似的小臂,想着他笑盈盈的模样,或者有了恶劣的小心思时的表情,又或者是眼尾泛红时的惹人怜爱。

或许童丽说的是对的,自己是个妄想做英雄的懦夫。

乔楚生闭了闭眼睛,好像大家都觉得和离这件事是对的,只是他还想着,后院的那个人是否和自己一样毫无睡意。

路垚站在门口看月亮,他已经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习惯好养但难改,他以前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的时候觉得熬一晚也没什么,可自从他有过一觉天亮以后,才知道夜晚是这样难熬,这感觉分明是蚀骨侵心。原以为是得到了救赎,却不成想是搭进去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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