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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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就返校了,和弥生一起。周闾宁态度琢磨不定,没有继续斥责,也没有别的处罚,他似乎很忙,我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他。
奇怪的是,安娜之后再没有出现,我问过弥生她的事,弥生说她好像在祖宅大闹了一番。
“周闾宁又不喜欢她,她大闹一通也没用。”弥生边在电脑上敲字边说。
“她为什么闹?”
“好像是周闾宁外面有人了。”弥生说得漫不经心,似乎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愣住,随及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爸他不是那种人。”
弥生停下手里的工作,似乎我的话比安娜更让他感兴趣。
“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是形婚吧?”
我一时语塞,有点没反应过来。
弥生哈哈大笑:“原来还有人不知道这事。”他不可思议摇摇头,接着说:“他俩结婚大概一两个月那会吧,我看他们不像个正常夫妻,就直接跑去问周闾宁了,他没打算瞒着,直接跟我说了。好像有婚前契约,具体什么条件我不知道,多半是一方要钱一方要挡箭牌,这种套路圈子里太多了,不足为奇。”
可是我总觉得安娜是对周闾宁有感情的。
“那安娜闹完以后去哪了?”
弥生耸肩,后来的事他也不清楚,他似乎对这个“后妈”并不感兴趣。
安娜的事很快被我忘在脑后,一切都归于平静,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弥生马上要毕业了,他每天窝在宿舍,抱着台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弥鸣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会送东西来,但是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高三的时间过得很快,百日誓师后时间更像是被按了加速键,我早出晚归,虽说跟弥生住一起,但是也鲜少见面。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弥生常跟弥鸣吵架,应该是弥鸣单方面的发怒,他总是黑着脸出现在我宿舍的门口,这个时候我还是很有脸色地出门回避的,等到再回去,弥鸣已经走了,弥生房门紧闭,并没有要跟我分享意思。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国。
我惊讶的不是他想和我一起,而是他出国这件事似乎已成定局。
“你要出国?”
弥生点头,淡淡说:“昨天刚收到offer。”
他的冷静让我觉得陌生。
“哥他同意吗?”我小心翼翼问。
“这一个月我都在说服他,你看到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弥鸣那么生气。
我原本以为这样分离的剧情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我开始认真打量现在的弥生,他的头发长了,刘海挡住了半边脸,整个人沉静下来,眼里的光暗淡了,看着我的时候更多的是沉稳,他似乎不再是原来那个阳光明媚的男孩了。
我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这段时间他跟弥鸣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做出离开的决定。
“你还没回答我。”他又问了一遍,“要一起出国吗?”
我有些踌躇:“为什么要带上我?”
我一直扮演着家里的边缘人物,从来独行独往,弥生的邀请让我无所适从。
弥生看出我的疑惑,他说:“周闾宁让我问的。你好好考虑考虑。”说完他回了房间,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背影这么孤单。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周闾宁的助理打电话给我,说周闾宁要带我出去吃饭。
助理带我去了一家粤菜馆就自行离开了,周闾宁已经到了,正坐在那里打电话,他看到我后跟我点了点头,对电话那头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的语气温柔,眼里却没有一丝感情。
我想问他是不是安娜,他语气平静:“一个朋友。”
我没在追问。周闾宁拿过菜单给我,接着报了一串菜名,全都是我平常爱吃的,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点了些你平常爱吃的,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不用了,够了。”
周闾宁点头,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双手交叠似乎在斟酌什么。他大概是刚开完会,笔挺的西装衬出常年保养得当的身材,眉宇间却带着深深的倦意。
“阿成,要不要和弥生一起出国?”
周闾宁很少表露自己的想法,这次亲自来问我看来是很希望我去,我很少忤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为我好。
我在他捉摸不透的神情下点了点头:“好。”
周闾宁不置可否,脸上更是看不出什么,服务员端着餐车过来,他也面色如常地帮我调拌海鲜粥。
他大概是满意我的回答的。
吃完饭周闾宁开车送我回了宿舍,临下车前把车后座的文件袋递给我,“这是两所学校,你回去以后选一个告诉我的助理,他会给你安排需要的手续。”
我只觉得这文件袋的颜色看着晃眼,牛皮纸像是有了温度,烫到了我的手。
我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要送我走呢?”
老实说从弥生问我的那天起,我就预感到这件事我没有选择,即使这么多年我这样的小心翼翼,最后也逃不过像只坏玩偶一样被丢弃。
“阿成,”周闾宁面色如常,甚至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淡定,“只是陪弥生一起,不是要送你走。”
我的手腕上还带着他送我的手表,两颗银珠此时正逐渐远离,我低声问:“我还有选择吗?”
周闾宁沉默片刻才说,“当然有,阿成,你任何时候都有选择的权利。”
他的沉默已经真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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