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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雪过后,温和宜全天留在公司,勤奋异常。

上行下效,温和宜不放松,底下的人咬牙也得顶着,暗地里猜测小温总是不是疯了。

谁顶得住一直加班。

李司修总算看不下去,到办公室找他,看到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温和宜。不开玩笑,这模样像鬼。

公司已经开始供暖,办公室里不冷,可温和宜把自己裹成一只北极熊,厚围巾遮住下班张脸,只露一双眼睛。

往常看什么都多情的桃花眼失去神采,不再有意无意地撩拨别人,李司修这才发现,原来小温总也可以很脆弱。

“你来了,”温和宜歪歪脑袋,示意:“坐吧。”

李司修盯着他琢磨好久,看见他额头上满布的细汗:“你不热吗,和宜。”

温和宜点头:“有一点。”

“那别戴着这个了。”李司修递过一张纸巾,让他擦擦。

“哦。”

温和宜听话地扯掉围巾,修长的脖颈露出来,上面一条可怖的淤痕,像死死缠住脖颈的铁链,温和宜呼吸幅度很小,让人疑心他下一秒就要被无形的绳子勒死。

李司修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主动解释是铁链勒的,没别人欺负他,是他自己把自己锁到了床头。

半晌,李司修叹口气:“你啊,你是被直男骗了。你这边像免费保姆一样,他还不是转头就甩了你。”

“他没有。”温和宜解释。他就只是不再愿意见面、不回信息、不给他打针也不允许他靠近了而已,没有不要他,也没有骗他。

李司修就知道没救了。

很早就告诉过温和宜,商唳鹤很难搞,温和宜跟他打太极,说自己只是暗恋,没想追,不会有事的,结果呢。

忘记上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启下一段,他这边有个蛮优质的男人,海归博士,家里几代都是搞科研的,爸妈还是党员,可谓根正苗红。

他给温和宜推过去:“怎么样,他一直想在国内找一个。我觉得他不比那个人丑。”

温和宜扫了眼照片,很清俊的男人,身量高挑,冲击性不如“那个人”,胜在气质,似一块沉静美玉。

“他和你很像,应该能合得来。”李司修把宋琊夸得天花乱坠。

温和宜缓缓抬眸。

“试试看呗?人很有礼貌,你不愿意,他不会越界的。”

温和宜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他?”

没商唳鹤好看,没商唳鹤高、也不够威严。总之,哪里都不如主人。他根本不用了解,也不用仔细看,商唳鹤就算没礼貌、强迫他——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了,他巴不得被主人按着揍。

可主人不愿意理会他了。

李司修讨了个没趣,也不再理他。

他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

因为传出了商唳鹤父亲出事的消息,大雪那天转的危重病房,今天才放出来,说是已经大好了。

主人一向重感情,就算病床上那个对他不好,好歹也是父亲,他病得那么重,商唳鹤怎么开心得起来。

偏偏他还要去给人添堵。

李司修问:“今天出不出去玩?”

“不去。”他闷闷的,支着脑袋看显示屏,连熬一星期大夜,眼睛干涩,看什么都很累,但他不想停下来。

睡不安稳啊。

李司修‍‌‎‌‍诱‍‌惑‌‍‎‍道:“我新找到个很好玩的地方,你肯定喜欢,特别刺激。去不去?”

温和宜含糊地嗯嗯几声。

“春宵一刻值千金,小温总,来吧。”

他不太想动,李司修说什么也把他拉了进来。

是一家主题酒吧。

那里灯光昏暗,墙角有红绳绑出的精致图案,整家酒吧都以锁链、皮带、暗红和深黑为主色调。

眼前各色‍‎男‌‍‍女‍‌‎‎接近半裸,有些人坐着,有些人跪着。

皮革紧紧裹在跪着的人身上,腰勒得极细,怀疑他们就快不能呼吸。

有些人颈上有项圈,摘下来后,脖颈表面留有比他浅些的勒痕。

那些困扰他的,商唳鹤无法接受的一切,在这里似乎都成了无伤大雅的小事。

这只是个酒吧,玩得都不正式,大多数人只为追求‎‍情‌‎‌趣‌‌‍‎。

他听见扇耳光的声音,不知是谁在挨打,灯光有点暗,他本来眼睛发酸,看不大清楚。

模模糊糊地,见到有人朝他举杯示意,他没有回应,总感觉很眼熟。

没过多久,李司修把他领到一个男人面前——宋琊。

温和宜心里的火一下腾起来,要不是人多,他现在就揍李司修一顿。

他们在他耳朵旁聊了些什么,他全忘记了,明明是他喜欢的玩法,也是他的性癖,可他完全没有反应。

他往远处看,想着如果坐在那里扇耳光的人是商唳鹤就好了,他想跪在商唳鹤脚下被扇。

温和宜病态地盯着那对主奴看,幻想自己被商唳鹤支配掌控的样子。

不知何时,李司修不见了,只剩他跟宋琊。

李司修给他发信息:宋琊是专业的,叫什么来着,dom?我感觉跟你很合适。

温和宜抬腿就走,没想到迎面撞上个人。看见顾澜往这边走,他的心跳比平时快多了。

不仅心跳失衡,还喉咙发紧。他愚笨地干啊几声,直到顾澜主动打招呼。

“有新玩伴了?”顾澜挑眉,勾着身边人的肩。

温和宜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解释很难。顾澜是主人的朋友,被误会很麻烦,他一时想不到说辞,只好干巴巴地回:“你也有了。”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的伴纯着呢。”顾澜把身边的纤细男孩推过来,叫他给小温总和宋先生问好。

男孩很乖巧地照做。

顾澜大方邀请:“相聚是缘,不如晚上一起玩?小安技术很好,叫他教教小温总。”

温和宜立刻后退一步。

宋琊从后面追上来,回以微笑:“不了,顾老师雅兴。”

顾澜可惜极了:“那换换吧?我这个水多,还骚,比小温总懂事多了。”

“不可以。”宋琊把温和宜遮在身后,加重语气:“没有这种可能。”

“哦——”顾澜的视线绕过他,捉住温和宜:“小温总前几天不是在小鹤家吗,连吃带拿的,连外衣都披走了。”

温和宜恍惚被一把枪击中。

那天太冷,他的衣服脏了,走时商唳鹤丢给他一件大衣。

还真是连吃带拿。

短短的四个字,他酸胀的眼眶失去承装眼泪的功能,泪夺眶而出,连成珠串。

宋琊无声叹息,问:“你要和他聊聊吗?”

温和宜仍只是哭,没有动。

宋琊体面地把空间让了出来。

顾澜和他坐在同一张卡座前,杯子里暗红色酒液晃动不止,像一潭微缩的忘川,他误以为喝掉就能忘忧。

男孩跪在顾澜脚下,表情很幸福。

温和宜嫉妒他。

“怎么,他真不理你了?”顾澜好奇地问。

“他”是谁,不用明说,大家都心照不宣。

温和宜点点头。

“真是,我以为你很对他胃口。”顾澜古怪地感叹一句,猜测道:“肯定是你又惹着他了。除去那晚之外,还有别的事吧?”

温和宜震惊于顾澜的敏锐。

顾澜自夸道:“我跟他从小就认识,”炫耀完毕,想起温和宜在失恋,转换话题:“讲讲吧,按我对他的了解,分分钟帮你拿下。”

温和宜半信半疑,又扫了眼跪在他脚边的男孩,才说:“他让我去找跟我合拍的人,他没有管教别人、当家教保姆的癖好。”

“那你还蛮听话的。”顾澜说。余光往宋琊身上飘。

“……”

温和宜不觉得这是夸赞。

顾澜开够了玩笑,正经道:“其实他很吃你那套,不然想追他的那么多,怎么身边就只有你呢?他就喜欢会玩的。当然,不是你和宋琊那种玩。”

温和宜掀开眼皮,眼神变得锋锐,十足危险:“我没有和宋先生‘玩’。”

而且宋琊和他根本也不合拍。他也猜测过是不是性癖使然,自己只想找个主人,无论是谁,只要能扮演好“主人”就行。

可惜宋琊已经是很受欢迎的dom,他依然没有反应。

他的身体已经认商唳鹤为主。

“重要吗,总之他已经知道了,知道就会误会。”顾澜耸肩,托着下巴打量温和宜:“而且他不理你,你也没机会解释。”

不等温和宜接话,顾澜敲敲桌面:“我们商总这二十几年就谈过一次恋爱,别说接吻,牵手都很少。偷偷把人家备注改成老婆,第二天羞得不敢见她,还以为在闹分手呢。

“蛮多人追他,一直都是。但他回了北方,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有时候开玩笑问他,他说他会找最喜欢的人。这方面,他蛮认真的。”

不爱就不会靠近,不爱就不会赏赐。

他以为的冷漠和拒绝,其实已经是容忍他累累前科的前提下,故意放他一点好运的结果了。

他的命运就掌握在商唳鹤手中。

温和宜的心像被什么攥紧,挤出血液,注射一针青柠汁进去,又酸又胀,隐隐作痛。

他宁可打进来的是催熟子宫的药,这次他不会再躲,也不会吃避孕药,他会乖乖受孕,给商唳鹤生下孩子,然后独自离开,躲到再也不给商总添麻烦的地方去。

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

顾澜还在说:“现在他好像有点生你的气,不去哄哄他吗,小温总。”

周围总是什么声音都有,他晃了晃神,还以为顾澜在喊他“小松鼠”,仔细听听,又是“小温总”。

其实他早就可以脱去前缀那个小字,只是旁人都这么喊他。

顾澜的车上放了一首听不懂的民谣,名字叫《多瑙河橡树》。

温和宜喝多了,没法自己回家,宋琊虽说人品过关,但毕竟都要跟温和宜睡了,顾澜一辈子牛马命,还是得替好兄弟把这个狗捡回来,免得叫别人捞去宰杀吃肉。

温暖的车厢里,满是酒精、炽热的呼吸,和《多瑙河橡树》。

“在多纳尔的树的保护和护卫下,忠诚的堡垒永不动摇。

树叶的摩擦声,是轻柔的穿透的低语,温暖着灵魂和心灵。”

顾澜的车开着开着,从后视镜里瞄到温和宜把不知哪摸来的玻璃碎片对准眼眶,直挺挺戳下去。

吱呀——

一个急刹车,顾澜差点撞到方向盘上,回头大吼:“你他妈疯了吧!!”

只差一点,温和宜就瞎了。

顾澜整不了他,打电话给商唳鹤,叫商唳鹤来管。

温和宜仓促地接过电话,对屏幕上“商唳鹤”三个字发呆。

好,好巧的名字,和商唳鹤真像。

“你在干什么。”

声音也像。

温和宜连忙攥住这根救命稻草:“求主人饶恕贱狗,贱狗不该看别人,不该想背叛。贱狗把眼睛挖掉,只留下干净的,您别不理我,好吗?求您了。”

他听见一声嗤笑。

“你以为你很忠诚?”商唳鹤质问:“你以为我该愧疚,意识到你有多重要,从今后立刻悔改、弥补你的损失?

“温和宜,你该知道任何事都是得失相半,在行动之前就该衡量自己的投入成本,我不会为你的失败买单。”

“你嘴上说喜欢我,其实一直在逼我妥协。今天挖眼睛,我把你接回来,明天自杀,我是不是要立刻娶你?”

“我、我没有……”温和宜急切地解释:“没有逼你,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什么?”商唳鹤冷冰冰提醒:“你不是在吃避孕药吗。”

“想死还是想挖眼睛都随你,与我无关,找诗人去写你的自我感动吧。”

所有曾对他敞开的捷径和门扉,都在这一刹关闭了,好运不再光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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