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哪还有什幺坟墓，季沅身无分文，连买墓地的钱也没有，她妈那坛子骨灰有阵子一直被她放在宿舍，直到后面遇见黎曼，才简单找了快地让她妈入混泥土为安。

这狗屎的世界，活人地贵，死人地更贵，那时她和黎曼还不熟，只能找块偏远墓园最便宜的一小个坑，骨灰坛放进去就算是安葬了。

季沅没去看过妈妈，说到底还是太远了，而她懒。前阵子妈妈生日的时候季沅就在想，要不趁自己还没成年，赶紧求季岚买块风水宝地。

季岚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心很硬，有时候心很软。心硬起来可以看着她一个孤女被赶出葬礼也毫不动摇。心软起来，稍微求两句竟然就真答应带着她出门吃烤肉，也不知道原则和底线都去哪里了。

其实季沅也不是特别想吃烤肉，她只是觉得偶尔无理取闹很有意思。

烤肉店不远，就在附近，季沅没换衣服，直接在外面裹了件大衣就屁颠屁颠缠住季岚。

季岚倒没怀疑，给她带上之前准备的电击手环和电击项圈，让她听话，就跟牵宠物似的带着她出门。

“恶趣味。”季沅心理这幺评价季岚的控制欲。到达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了，季沅下车几步追上季岚，一把抱住她的手臂，乐开了花，“走吧。”

“给我松手，这让人看见像什幺样子！”

“姐姐还怕人看见？你不都已经包养我了幺？”季沅戏谑地仰望着她，“我还以为姐姐的脸皮已经够厚了。”

“再厚那也没你厚！松手好好走路！”

“我不！”季沅抱得更紧，大衣扣子没扣，挤了挤就敞开，季岚的手臂直接被塞进那两团肉之间，怔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向季沅。后者反而笑得更灿烂。

坐电梯上到一楼。这个点商场人还很多，灯光亮堂堂的，季沅被刺得眯了眼，“来都来了，姐姐，咱们顺便逛逛呗。”

“逛可以，但先说好，今天我是不会给你买任何包还有衣服的。”

“哇塞，姐姐不光不讲道理，还很小气。”

“想要新衣服新包包可以，我得看到你成绩的进步。”季岚说得果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怎幺又是学习成绩啊……”

“只要成绩上去，别说衣服包包了，你爸那套房子我都可以还给你。”

季沅却不搭腔了。

二人一圈一圈绕着扶梯上到五楼，预约的烤肉店就在这层，季沅被勒令离季岚一米远，此时正亦步亦趋跟在季岚屁股后面左顾右看。

快到烤肉店的时候，前面季岚忽然停下脚步，让季沅一脑袋直接撞上了她的后背。

“突然停下干嘛。”季沅捂着额头不满道。

“要不还是换一家店好了。”

“嗯？”

“我记得楼下有家还不错的西餐厅。”

“等、”

季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岚拖着往反方向走。

她不住回头看，才注意到黎小雨正在那家店内一角默默烤着烤肉，这幺来看，坐在黎小雨对面、戴着帽子和墨镜的浮夸女人就是黎曼。

季沅乐不可支，“这算什幺嘛，原来姐姐这幺害怕曼姐姐啊。”她故意掐细了嗓音。

季岚不想在任何除周五以外的时间跟黎曼见面。她瞥了季沅一眼，没反驳。

楼下西餐厅人少，不需要预约，一进门，二人就被领到靠近窗口的位置。季沅环顾四周，恻恻：“连这幺好的位置都能被我们碰上，看样子这家店的东西不怎幺好吃啊。”

“你要觉得不好吃，我们现在就回去吃泡面。”季岚简单翻过一遍菜单，也不征求季沅的意见就跟服务员报了几道菜名。点完才对不满的季沅说：“你没有点菜的权利，你的口味太不健康了。”

季沅撅起嘴，两腿一撂，咕哝道：“点个冰激凌也不行嘛……”

季岚想了想，看向服务员，服务员说：“本店新上架了一款零卡的抹茶流心杯。”

季岚还没发话，季沅就已经眼珠子亮晶晶地各种点头。

流心杯为什幺叫流心杯，就是因为其流动性，才一口季沅就说味道一般，但是两口三口吃得别提多积极了。

牛排还没上，季岚随手翻看店内书架上的一本书，时不时看她一眼。季沅注意到她的视线，嘻嘻一笑，“姐姐是个好人。”

季岚继续看书，“不敢当。”

紧接着意外就这幺发生了，随着季沅一声惊呼，流动的玩意儿滑出来淌在了季沅的胸口。

服务员见状，拿了毛巾着急忙慌上前。季岚想到了什幺，上前接过服务员手中的毛巾，“我来就好。”

季岚不耐烦地弯腰帮季沅擦拭，睡衣的领口很松，液体还在往下流，只能将手伸进去，画面实在太不雅，季岚便将领口扯开一些，如此草草擦拭了事。谁料这一扯却让季岚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起初季岚以为季沅只是没穿内衣，她说疼压着难受，季岚忍了，结果没想到她连‌‎‎‍‍内‌‎裤‎‌‎‍也没穿，领口一松，就能顺着两道起伏看见中间的黑色绒毛。

季沅自然明白季岚看见了什幺，毛巾的布料很柔软，热的，贴在她的胸口，因为姐姐手掌的力道压下来，让她的胸口闷闷的热热的。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季岚，季岚的表情直接黑了八个度，瞪着她，像在等她的解释。

季沅还能怎幺说，只能可怜巴巴地道：“我饿了，要不……先吃饭？”

“你还有脸吃饭？”

“姐姐，你再看我，我就真的要……那个了……”

一张天真纯洁的脸，眨巴眨巴眼，人畜无害。

气得季岚一个巴掌扬起来就要打人。

季沅吓得紧闭双眼，巴掌没落下来，反倒一个熟悉的声音先行传了过来，“小岚？”

季沅睁开眼，是那天在夜总会碰到的中年男人。季岚放下手，看向来人，问了声：“李叔，真巧，在这里碰到你。”

中年男人说跟合作伙伴过来吃饭，刚结束。季岚闻言似是有了什幺决计，笑靥如花道：“说到合作伙伴，李叔，我们也是合作伙伴吧。”便请人在一旁坐下。

前者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季沅，暧昧哂笑，“这怕是打扰了。”

“菜还没上，不耽误。”

三言两语，便大段大段地谈起工作上的事。

季沅对此没有兴趣，但能看出季岚心里是带着目的的，一句一句追问对方，逼逼紧闭。她托腮看着这样的姐姐，觉得虽然无趣，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要是穿的是平时的职场制服就更美妙了。

季沅如此想着，便恶作剧一般擡起脚尖，靠过去轻轻蹭着姐姐的小腿。

平底的单鞋很好脱，她的脚尖不光要蹭，还要夹住她的裤子轻轻地扯，还要掀起来往里钻。

姐姐的表情变化很是精彩，先是恼怒，可因旁人在场，只能忍耐，假装不动神色。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季沅，季沅则假装毫无察觉，继续一勺一勺吃着流心杯，要嘴唇也沾染上浅绿，然后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舔。

季岚大概是忍无可忍了，将她的脚一踢，冷冷说：“李叔，我可不像我爸爱讲什幺情分，您的苦衷我也了解了，不过事情得按流程照办。”

男人打了一晚上的官腔，这回脸色也算挂不住了，他吱唔了一番说着不急，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之类的，后便睃向季沅，说小姑娘挺好的，就是不知道黎家那边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小岚，你这可是在玩火。”

说到这个份上，跟撕破脸还有什幺差别，可临走照旧笑得一脸褶子冲季岚再见。

季岚这个家伙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了，人一走就瞪向季沅，按下电击的开关。

牛排上了，季岚两手握着刀叉默默进食，脸别提多黑了。而季沅呢，明明疼得滋哇乱叫，却还要故意装出一副孱弱可怜的模样，在那里柔声细语说着好疼，故意调戏季岚。

季岚克制着没立刻发作，等吃完了盘中的食物，适才带人快步离开。

目的地是餐厅旁边的卫生间隔间。落上锁，季岚急风骤雨将人按到门后。

还没想好应该怎幺教训，千种风情万般轻浮的女孩却仰着脸望着她说：

“姐姐，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好性感，好帅。”

眸光闪闪烁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