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我没收了，陈队若是再有其他极端行为，我不介意下令把你绑回去。”

-----正文-----

“二三小队从正门进，四队绕后，一队留守接应。”

“是！”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集合在一起的队伍迅速分散，四批人马分别执行各自的命令，队列整齐并且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任谁看都会称赞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

“0101，重复任务。”

“01收到，任务目标，解救人质。”

“0401，狙击是否就位。”

“已就位。”

“行动。”

“收到。”

“收到。”

……

声音从对讲中传过，十余个先行成员个个身形鬼魅，手持匕首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敌人，其他人紧随其后，分散开来挨个屋中搜寻。

这个毒窝被军方盯住很久了，却在收网之时得知卧底暴露的消息，于是陈年领了命，必要时活口可以不留，但务必把人救出来。

大部分毒贩已经落网，剩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之辈，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最容易鱼死网破，陈年不敢大意。

搜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传来了第一声枪响。

“二楼最西出现目标人物。”

接到位置的陈年翻身跳窗，抓着窗框纵身翻进二楼的屋子。与此同时，一声嘶吼响彻整个二楼。

“妈的！”

陈年用力砸了一下墙，从后腰拔枪上膛的动作一气呵成，下一瞬便夺门而出。

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容不得陈年过多停留，从出门开始便是枪战，敌我相对，一枪倒一个。

到底是毒贩的负隅顽抗，没挺多久就硝烟散尽，最西边的屋子上了锁，陈年退后两步一脚将门踹开，瞬间猩红了双眼。

毒贩已经被狙击手一枪爆头，与之一起倒在血泊中的还有本次解救目标，警方的卧底。

小刀划出的伤口密密麻麻覆在全身，入目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双脚被硬生生掰成骨折，几乎只有一息尚存。

“这帮畜生。”

陈年心头涌上一股恨意。不止恨这些下手狠厉的毒贩，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人。

他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那是久违的、他几乎压制不住的本性，他想要不计后果地将敌人屠杀干净。不管什么任务不任务，也不管留下的活口能供出多少有用的事实，他只是单纯的要让这些东西血债血偿。

子弹上膛，陈年转身抬臂，穿在身上的军装与眼中的猩红形成了一种反差。

危险分子已经被控制住，绑成一排靠在走廊，低着头显得有些萎靡。陈年眯了眯眼，离他最近的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抢在陈年扣动扳机之前扑了上来。

“许湛。”

陈年侧身躲过了这一扑，但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是没想到有人能出来阻拦他。

“长官，我们的任务是解救人质，现在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将人送去救治。”

许湛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中受到的无形压制力远没有他表面表现得镇静。他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被带着火气的陈年一同解决掉。

沉默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楼外有声音传来，脚步声整齐，显然训练有素。外面留的侦查队没有及时汇报，说明来的是自己人，陈年想起自己接受命令时确实有被交代另有他队负责善后，但陈年多少有点不甘心。

现在动手最多就是受处分，严重点不过是革了他的职，但是错过这个机会，这里面一部分人所犯的罪根本判不到死刑。

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陈年，许湛咬了咬牙，甚至暗中活动了手腕准备跟人正面对抗。哪怕是单方面挨打，能拖住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气氛陷入诡异的僵持，与此同时特制的部队皮靴踱步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气氛。陈年抬眸，瞳孔猛地一缩。

千算万算，没算到来善后的是客碧岑。

客碧岑见到陈年倒是不意外，但是扫了一眼眼下这个对峙的场景，熟悉陈年如他瞬间便猜到了缘由，一步横跨站在陈年面前。

“你想都别想。”

三番两次被阻止，陈年皱眉，将不爽写在了脸上。他坚信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是因为没进到屋子看到那副惨烈的景象，不然肯定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让医疗队的进来救人，再带两队进来把罪犯都押回去。”

客碧岑就站在陈年面前按下对讲，有条不絮地安排起工作，几乎是每说一个字，陈年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似乎是发现现在的场面在失控，为首的毒贩猛地起身冲撞，打了在场一个措手不及。其他人也一瞬间反应过来，场面一度陷入混乱，陈年见状直接在身后勾起手腕，枪贴着后腰，枪管冲前，甚至不需要平举瞄准，稳准狠地一枪射出将带头的人当场击毙，抢在了羁押犯人的小队之前。

“陈年，你……”

“情况紧急，我有权杀人自保。”

你自个屁的保。

客碧岑气极反笑，偏头回看这些负隅顽抗之辈重新被制服，在陈年还想开枪之前直接抬腿踹在陈年手腕，手枪被外力震地飞出，客碧岑稳稳接住，插在自己腰间的动作行云流水。

“枪我没收了，陈队若是再有其他极端行为，我不介意下令把你绑回去。”

话里的生疏让陈年感觉面前站着的是另一个人。

比起陈年这种半路出家，客碧岑可谓是身经百战，带兵的经验丰富，无论见到什么场面都能保持应有的理智。

“你……”

手腕震得生疼，千言万语堵在嘴边，陈年开口之前客碧岑便转身，一句话没听他多说。

受到重创的卧底警察已经被抬出，看到他身上伤的所有人都神情肃穆，姜威带头脱帽，一时之间脱帽的动作此起彼伏，目送着这位英雄被抬出。

靠在墙边的陈年抽了根烟，突然就有一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感觉，冷笑一声低头掩埋了神色。

他以前不是没和毒品打过交道，混社会的要说清清白白那是不可能的，这东西的利益那么高，多少个大大小小的帮派都靠这东西养活。不过他一向认为用毒品追求快乐是无能的表现，不屑于沾染。

幸好，还好，他没有走上不可收场的那条路。

那时候的他大概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陈年会进了部队，会因为亲眼见到一个活在黑暗中的无名英雄而憎恨这个世界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