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花钱买睡不算亏。
这章名是「自慰」。因为限制,换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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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花钱买睡不算亏。
缪攸自从买睡之后,失眠症似乎减轻了。第一次和蒋斯与躺在一张床上纯睡觉后的一周,她时常会在独自闭上眼时想到蒋斯与给她的一些安全感,并稍稍缓解因紧张焦虑带来的失眠。等到他们……之后,缪攸则在身体的困倦和大尺度梦境中睡得深沉。有的梦境太过真实,情节、对话、事件全都符合现实,但全都没发生过。缪攸好几次醒来后怀疑,她是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昨夜论坛刷到太晚,缪攸醒来非常不适。
今天是周五。自从晨间例会庞总当众宣布她背后有蒋氏太子爷后,公司里所有人都对缪攸表现出比以往更多的客气和尊重,除了洪柳。洪柳时常愁苦地在某位同事恭维缪攸后唉声叹气。缪攸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小姑娘成长路上的一道劫,助她早日了解人情冷暖。
一整天,缪攸都有些心不在焉,一面因为困倦,一面又为昨夜论坛的后续悬心。她无法在公司明目张胆地打开一个讨论鸭子的成人论坛,只能等下班。
到了下班时间,洪柳微信里经常聊语音的那个人似乎又在楼下等她。这次她补好妆,再也没有兴高采烈地询问缪攸男朋友有没有开车来接她,在她眼里缪攸已经是一个没人要的悲惨大龄单身女性了。洪柳非常小声地发了一句语音“马上下来”,然后强颜欢笑地跟缪攸告别:“缪缪姐,我先下班了……”缪攸微笑点头。洪柳纠结了一会儿又补充:“你一个人……路上注意安全。”说完像是怕缪攸尴尬,快速走了。
缪攸失笑。在她没和蒋斯与有任何关系之前,好像从没有人在乎过她一个人路上安不安全。笑意渐渐又淡了,她坐了一会儿,也收拾东西关机下班。
进电梯的时候,碰上别的部门同事,很自然地问她:“去约会啊?”缪攸掩饰地很好,说:“今天不约会。”对方下意识接道:“明天约会?”缪攸知道公司里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对她这段“莫须有”的豪门恋情感兴趣,有几次路过其他工位,瞥见桌面上来不及关掉的网页,搜索栏关键字都是“蒋氏太子爷”等字样。她想,鄙司员工还是不够了解老板,从庞总嘴里说出来的八卦,基本都沾上了他本人想蹭的光,能有多夸大就有多夸大。
电梯很快到一楼,开门走出去时,缪攸笑了笑,还是给出他们想听的答案:“是啊,明天约会。”
论坛后续的讨论并没有实质突破,缪攸的匿名内容很容易就被人否定了。否定的人发了长篇大论,论证为什么蒋斯与肯定不会不结婚。缪攸从头到尾看下来,没有任何新意,还是老一套的家族、传承、繁衍,甚至还提到如果小哥哥真的是权贵阶层,那结婚只是任务,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幸幸倒是对蒋斯与结不结婚毫无兴趣,她已经找到了新的注意力,用一种绝版的既得利益者姿态发帖,向其他求而不得、又好奇又有窥私癖的人半真半假爆料小哥哥的服务细节。
缪攸彻底失去了参与讨论的兴致,关掉电脑,疲惫地倒在床上。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是一种谈资,没有人在乎你在乎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蒋斯与放到了自己这边,明明她和蒋斯与隔着一道看着不远但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阶层鸿沟,但却在论坛帖子里具象体会到蒋斯与艰难反抗的意义。可能是他们有共同恐惧的事情,也可能是她和他上过床,短暂地融为一体。
缪攸闭上眼,屋内漆黑一片。她以前没有主动思考过性,紧张的精神让她几乎从不会有喘息之隙。但此刻她缓慢地把手伸到内裤里,轻轻抚摸,就像有一个人温柔地宽慰着她。自慰无师自通,缪攸再一次放弃维持某种独有的秩序,仗着黑暗与无人在场的私密,隐秘放任自己变成魅惑的、艳丽的、勾人的性欲动物。快感全在掌控,缪攸忍不住吐出一声呻吟,一些湿润的液体沾湿了内裤。她睁开眼望了一会儿,又缓缓向下摸索,尝试将两指塞进入口。粘浊的液体让内里变得润滑,缪攸慢慢慢慢探了进去。这个地方她从未感受过,没想到又紧又热。
插入式性行为会让女性含混。因为所有关于女性性特征的定义权都来源于男性的反馈。他们需要又紧又热,需要又大又软,需要包裹住阴茎、吮吸住龟头。他们把女性的阴道分成优劣好坏,再冠以“名器”“极品”“好穴”,仿佛女性的唯一作用就是成为他们的性器具。缪攸不是男性,无法切实体会到男性性快感的来源,是否真的需要某种又紧又热的东西包裹住他们的性器,并依靠不停地摩擦达到高潮。但她回忆起那晚蒋斯与在她身体里的感觉。她被蒋斯与带来的快感包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体会到阴道高潮。
这是个非常学术的词语,与之对应的是阴蒂高潮。男性做爱到最后一定会插入的,因为这是以男性快感主导的。缪攸两根手指在内里抽插,过了一会儿加快速度,渐渐有了一些快感,但始终达不到那晚的感觉。缪攸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蒋斯与技术好,还是因为女性性快感的获得最后都要靠插入。她太含混了,做爱这件事原本不在她的人生规划里,但现在因为蒋斯与,她开始思考一些与自我意识相悖的东西。
缪攸手下动了很久,身上出了薄汗,仍然觉得平淡。她抽出手指,温热的粘液带出一丝腥气。自然而然的观念里都认为女性的快感要靠男性满足。即使爽文里,像男人一样开后宫,睡很多好看的男性,就算可以奴役、支配、占有他们,做爱时上位骑乘,BDSM时鞭打调教叫主人,内核仍是粗暴直接地颠倒性别上下位,用男性对待女性的方式,对待具有「女性」气质的男性。
但这是无解的。因为异性恋就是如此,必须如此,只能如此。
缪攸意兴阑珊地用纸擦掉身上的粘液,穿好衣服。她现在分成了两个她,一个是矛盾、复杂、无法自洽的她,一个又是不后悔和蒋斯与做爱的她。缪攸想,她或许应该是拉拉,女性之间的任何插入式行为都天然不带有性别权力不平等;又想,或许蒋斯与身上没有她所恐惧的男性的那种进攻性,以至于模糊了他的男性身份,让缪攸短暂放下了对被侵入的不适感;还想,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性,她只想要一点点来自他人的真诚关心,但真心太难得,必须要付出某些东西来换取,她开始想用钱,后来心甘情愿搭上性。
想来想去,心里更烦躁,缪攸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通过缺氧窒息获得片刻清醒。她想了这么多,却唯独没想过,她将自己置于分裂的处境,明知含混与悖逆,也仍然愿意打破原则和蒋斯与做爱,其实可能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
她爱上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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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又夹带私货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