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知所起，爱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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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知所起，爱不讲道理。

爱太玄妙，也太能装，什么矛盾和不公都能装进这个字里。缪攸在缺氧后的混沌和‎‎‍自‍‍‌慰‍‎后的疲惫里再次成功入睡。距离她最近一晚失眠，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也是她认识蒋斯与的时间。

这夜梦中她和蒋斯与又在别墅三楼的那间卧室里做爱。

蒋斯与赤裸着身体，倚靠在床头，面色有些惊诧，不确定地叫着她的名字。缪攸坐在床的另一端，缓慢地脱掉衣服，又解开内衣，褪下‎‍‌‌内‍‌裤‎‌‎‌‍。梦里她仍旧生涩，跪爬过去亲吻蒋斯与的嘴唇。他们接了很长一段吻，她用蒋斯与教的方法，在他身上留下吻痕。他们的爱做得顺理成章。蒋斯与抚慰她的背部、腰线，又缓缓抚上她的私处。她把手臂搂在蒋斯与肩上，身体贴靠着蒋斯与的胸口。蒋斯与缓慢进入她，进入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缪攸真的在睡梦中分泌出了生理液体。

春梦了无痕。到后来，蒋斯与忽然一把抱起缪攸，翻身下床，将她牢牢抵在墙上用力顶撞。缪攸双腿悬空，唯有下身连接处承受所有快感。蒋斯与此刻化身野兽，用缪攸只隔着门听过的声音一个劲儿问她“快不快？”“深不深？”“爽不爽？”缪攸被顶得说不出话，只能在梦里哭着摇头。

性事的结尾，蒋斯与退了出来，缪攸还被他抱着抵在墙上。缪攸脸颊上挂着泪痕凑过去讨好似地和他接吻，小心翼翼问：“你有女朋友吗？”蒋斯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把缪攸放下来，不再有任何身体接触，转身进浴室前说：“我不仅有女朋友，而且快要结婚了。”

周六一早电闪雷鸣。

缪攸被一个惊雷炸醒，过了好一会儿捂住脸。她第一次觉得这间无人在场的卧室到处充斥着她的丑陋心思，立刻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鲜活的空气伴随湿润的雨水洗刷掉她的堕落。一定是看了太多讨论帖的缘故。缪攸深深吸进一口气，意图驱散脑中淫靡的梦境残影。她第一次做春梦，竟然比真实更刺激。

家里是不能再待了，缪攸想，她现在竟然要靠人群来缓解情绪。

暑假将要结束。即使今天阴雨不断，商场里也人流不息。年轻的学生们抓住最后的自由时间，精心装扮，与好朋友出来闲逛。外面天气不好，商场就更显热闹。缪攸不知道最近又是什么购物节，一楼的彩妆专柜挤满了人。她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耀眼的logo，开在最好的位置，任何人都不会错过。缪攸忍不住走了过去。

她几乎没在线下买过彩妆，也毫无应付柜姐的经验。索性，今天专柜全是人，柜姐忙不过来，放任路过的客人随意拿起样品自行试用。缪攸径直去了口红区。刚上的新款放在主推的位置，样品被女孩们拿起来试了无数次。缪攸挤不进去，站在外圈看她们试色。洪柳的那款颜色更适合年轻小姑娘，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互相看着对方嘴上的口红，拿不定主意。

趁着有人离开的空隙，缪攸挤到前面，拿起刚刚被人放下的另一色号，的确和蒋斯与给她的那支一模一样。样品试过上千次，膏体早已斑驳，缪攸在手背上轻轻一划，顿时留下一道短促的鲜红，宛如艳丽的油彩。缪攸只在昏暗的车内镜前灯下看过她涂在嘴上的样子，想象不出蒋斯与到底是怎么挑选的。旁边有人挤不进来，站在外侧看见缪攸手背上的试色，说了一句：“小姐姐，这个颜色好适合你呀。”缪攸回头笑了笑，像是回答人家又像自言自语：“是啊。”

最后，她付钱买下一支。

花钱也是一种解压的好方法。只可惜，不太适合穷人。缪攸提着小巧精致的包装袋走出商场，站在开阔的路口上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雨仍在落，她撑着伞不知道去哪里。其实这才是缪攸的人生常态，世界这么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却孤身一人，漫无目的。

提出再买一夜的那晚，蒋斯与曾问，妙妙小姐，你还有什么一个人想做又做不了的事？缪攸真的仔细想过，她想骑双人单车，想玩击剑，想打羽毛球，不是switch健身环或虚拟AR游戏，是真实的运动场上你来我往跳跃奔跑的竞技对抗。她不喜欢竞争和对抗，所以她想要一个完全信任的、是自己人的那种搭档。

她想打球，哪怕只能和一个花钱买睡的鸭子去打，也很开心。但现在，这个唯一的机会被她自己搅黄了。缪攸撑着伞，在下个交通灯跳红之前，打开手机地图输入六牌楼羽毛球场馆，显示距离5.5公里，有一路直达的公交。缪攸没有任何明确指向地、不自觉地朝着公交站台走。她没办法解释自己的动机，从她和蒋斯与上床开始，就已经混乱不堪，理不清头绪。

六牌楼附近有不少运动场馆。缪攸很少出门，对这座城市的空间布局基本不熟。她不知道蒋斯与说的是哪一家，站在路边愣愣的，感觉自己有些傻。雨越下越大，街上行人渐渐凋零。缪攸握着小袋子，好像凭借一支奢侈品口红的消费带来某些虚妄的底气，上前询问一个看上去背着运动器械的年轻男性。年轻人很好说话，大方地说他也要去，让缪攸跟在身后。

缪攸生平第一次蓄起勇气进了一家阔大的室内运动场馆。年轻人像是常客，进门后缪攸向他道谢，他没说什么就去了男性更衣室。前台登记缪攸的信息，她顿了顿，询问前台小姐：“我没有拍子。”前台应该受过专门的培训，极其职业地介绍了场馆的各项服务，包括器材租赁。这家场馆的确很大很新，缪攸在这里也能看见场上热闹的景象。她想，她可能再也蓄不起第二次勇气踏进这里了，于是潦草地听完介绍，又看了看价目表，最后付钱租下一对球拍，拿着号码牌进了女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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