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历劫种种后，总要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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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历劫种种后，总要有归处。

一间出租屋的浴室狭小陈旧，却容得下两个劫后重生的人。缪攸没给蒋斯与太多犹豫的时间，很直接地走过去拥住他。蒋斯与还站在花洒下，身上沾满水，缪攸干净的睡裙此刻完全被蒋斯与弄湿。但她什么也不管，抱住蒋斯与，任凭水流过全身。

一切宗教里，水都是重要的隐喻，是出口，也是重生。

缪攸从前站在岸上旁观，如今愿意涉水，为蒋斯与而来。蒋斯与怔怔的，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他此刻全身赤裸，手上还沾满‍‍精‍‍‌液‍‎‍‎‌，再也不是初见面时从容开口问“好看吗”的鸭子了。他带上了「人」的一面，在缪攸面前手足无措。

缪攸全身都已湿透。她脱下睡衣，露出同样赤裸的身体。他们两个坦诚相见，缪攸贴着蒋斯与，搭上他沾满‍‍精‍‍‌液‍‎‍‎‌的手掌。蒋斯与的手掌修长白净，她第一次看见时，上面还有一抹蚊子血。但此刻，不需要任何引诱，她主动和他掌心相对，手指缠绕在一起。

“蒋斯与……”缪攸踮起脚，贴近蒋斯与的耳边，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将他沾满‍‍精‍‍‌液‍‎‍‎‌的手放到自己的背上。缪攸的身体很纯净，蒋斯与手上的白浊一点一点沾染了这份纯净。

缪攸紧紧依偎着蒋斯与，就像她每一次需要蒋斯与一样。她从蒋斯与的耳朵开始亲吻，一点一点向下，吻到脖子和肩膀。她用蒋斯与教给她的方法在蒋斯与的锁骨处留下一枚吻痕，然后抬起脸看向他的眼睛。

缪攸在蒋斯与的眼睛里没有看到野兽，却看到了晶莹的液体。但蒋斯与掩饰得很好，在即将滑落前，猛然俯身狠狠吻住缪攸。

水消融在水中。

缪攸第二次做爱，再也不似第一次空空荡荡。她的身体和心都被蒋斯与填得很满。蒋斯与将她面对面抱起来，抵在浴室的烟灰色瓷砖墙上。缪攸很瘦，四肢缠绕着蒋斯与。蒋斯与毫无隔阂地进入她的身体，用男性和女性做爱的方式一下一下撞击。缪攸睁不开眼，因为水一直不停地淋下。她此刻唯一的感知全来自结合之处，炽热与畅然，还有无法自抑的颤抖。

做爱的快感是强烈的，它从全身而来，最后涌到心脏。缪攸勉强找回一丝清明，可脱口就是呻吟。蒋斯与不说话的时候行动力很强。缪攸第二次做爱，根本忍不住。“嗯……蒋……斯与……斯与……”一个名字撞碎成三个音节。

蒋斯与吻住她的唇，把缪攸口中的细碎声音接过来吞下去。“缪缪，”蒋斯与含着她的嘴唇，含糊地叫，“缪缪。”他忽然明白了一些奇怪的伤害欲，人在特别特别喜欢时，控制不住地想要毁灭。“不要了……”缪攸难以自持地摇头，但蒋斯与抽动得越来越快。他想，或许缪攸是对的，人在占有后，就会让渡一部分被伤害权。此刻他不再像第一次做爱时那样顾及缪攸的感受，而是按照某种接近超脱的频率，执意拉着缪攸一起飞升。

缪攸的小腹越来越颤抖，内里绞得越来越紧。她搂在蒋斯与背上的手指捏出白痕，掌心被掐出红痕。异性恋的交媾，就是如此不公。男性是侵入方，就算他是君子一般的蒋斯与，缪攸也只能在此刻被动的承受。她已经全身脱力了，蒋斯与真的能快到她受不了。万川归渊，刹那而下。在魂归天元的前一刻，缪攸才想明白，原来上一次做爱，蒋斯与根本没尽兴。

‌‎‍‎‌高‍‌潮‌‌‎是一场剧目的核心，也是一次‌‍性‌‌‎‍爱‎‌‍‎的结尾。

蒋斯与抱着缪攸转过身，自己倚着墙，让缪攸伏在他身上。一场性事耗尽了精力和情绪，缪攸眼中渗出‌‎‍‎‌高‍‌潮‌‌‎后的生理泪水，簌簌滑落，失力地靠在他怀中。浴室太狭小了，空气仿佛被吸干。缪攸倏然想起焚尸间的传送带，原来死亡与性在某一刻如此相似。

蒋斯与溺爱地亲了亲缪攸的鼻尖、下唇和耳垂，又吻去她眼角的泪珠，问她：“还行吗？”缪攸嗓子都哑了，她的腿还盘在蒋斯与的腰间，头靠在蒋斯与的胸膛，听见蒋斯与的心脏一声一声沉稳有力。过了很久，她才说：“……梦里也是这样。”蒋斯与收紧手臂，轻轻笑起来，低声问：“是那天的春梦？”缪攸不再羞涩，因为没什么比此刻他们之间的姿势更羞涩的事了，蒋斯与还停留在她体内，缪攸感觉他依然进得很深。但她却说：“梦里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蒋斯与腾出一只手替她拨开沾在颈侧的头发，漫不尽心地接话：“我在梦里是怎么回答的？”缪攸缓慢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笑，认真地说：“你猜。”

但蒋斯与不猜。他才不要掉进缪攸的陷阱。蒋斯与突然一把站直身体，惊得缪攸吸了一口气。他稳稳抱着她，关掉淋浴，胡乱从旁拿过一条浴巾罩在缪攸湿漉漉的背上，然后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

缪攸料不到蒋斯与会做这么大胆的事，不禁紧张地绞紧身体，让蒋斯与“嘶”了一声，苦着脸说：“太紧了缪缪……”缪攸才更苦恼，因为蒋斯与每走一步，她就觉得内里被重重顶弄一下。“放……放我下来！”缪攸喉咙本就哑了，一着急更说不出话来，“不……不行，会被人看见……蒋斯与！”卫生间离卧室不算远，但要穿过客厅。缪攸原本就担心房间里是否留有隐秘摄像头，现在正午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叫她实在慌张不堪。

“没事，没事的。”蒋斯与用浴巾将缪攸整个后背都罩起来，就算看见也只是看到他一个人。他感觉到缪攸的紧张，于是快步朝卧室走。缪攸把头整个埋进他肩窝，咬着唇半晌哼出一声低喘，因为蒋斯与走得越快，身体里的感觉越强烈。客厅到卧室只有几步的距离，等她回神时，已经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蒋斯与拉过被子盖住两个人赤裸的身体，又快速地抽动起来。

“嗯……嗯……”没了限制，蒋斯与才真正让缪攸知道什么是做爱。缪攸的下腹被顶得酸胀，肢体碰撞发出清晰又‌‍‌情‌‌‍色‎‌‍‌的啪啪声。蒋斯与的性器真的很长，每一次进出，都能叫缪攸大脑深处产生一丝触电的刺激。

这次交合持续了很久，缪攸已经不记得她在浴室里问蒋斯与的问题，蒋斯与还没回答。在被动顶弄间，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晃动的天花板，想，蒋斯与为什么能精力这么好，明明他们从昨晚开始都没有吃东西，而自己已经抬不起一根手指了，蒋斯与还能抱着她边吻边做。最后的最后，蒋斯与终于俯下身，张口咬住缪攸的嘴唇，一只手紧紧抓着缪攸的腰不让她动，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头发，低喘着将一道热液留在了她的身体里。

缪攸第一次感受到被占有，蛮横和满足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涌起。蒋斯与没有任何阻隔地占有了她的‌‌阴‍‌‌道‍‌‌和子宫，并留下温热的痕迹，她却没有任何恐慌和不适。或许她不再是之前的缪攸，又或许只是因为蒋斯与。缪攸坦然接受蒋斯与给予她的一切，并愿意献上她的所有——在这间当初无人在场的隐秘卧室。

蒋斯与终于从缪攸身体里退出来，却担心她又会突然逃跑一般，仍牢牢搂着她。这场‌‍性‌‌‎‍爱‎‌‍‎从上午一直做到中饭后，蒋斯与忍不住用手指抚了抚缪攸被吻的有些干燥的嘴唇，低声问：“饿吗？”缪攸向他怀里靠了靠，海藻一般的长发洒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饿过了。”蒋斯与没办法很好地控制住上扬的嘴角，缪攸每次用醉酒后孩子般的口气和他说话时，他都会这样。“那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缪攸没抬头，过了一会儿，拉住他的手缓缓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说：“这里。”蒋斯与觉得自己的自控力实在堪忧，因为他瞬间又硬了，好在缪攸没有察觉。

缪攸回过神，记起浴室里的问题，说：“你猜不猜啊。”蒋斯与终于把注意力从下半身转移到上半身，问：“猜什么？”刚说完又想起来，“我有没有女朋友吗？”缪攸把脸从他怀里抬起来，没说话。蒋斯与假装想了一下，故意回答：“我猜，我说没有。”缪攸整个人还散发着‌‍性‌‌‎‍爱‎‌‍‎后的餍足气息，比紧张时多了一丝懒散，就连表情和情绪都是缓慢的。她眨了眨眼，告诉蒋斯与：“你猜错了。”蒋斯与句句引诱，问：“错了吗？”缪攸“嗯”了一声，认真解释：“你说有。”蒋斯与心底里有一大片花园，此刻正簌簌盛开。他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告诉她：“我是有。”顿了顿又说，“不是你吗，女朋友？”

这句告白说得太平淡也太直接，以至于缪攸迟钝地反应了很长时间才又把脸重新埋进蒋斯与的胸口。蒋斯与的心依旧跳得很快，但面上从来波澜不惊。缪攸想，蒋斯与高大英俊，耐心好脾气，走在人群中永远耀眼，全世界都爱，而他唯一能被抓住的漏洞就是心跳。于是缪攸又一次故意拆穿他：“你心跳得好快啊。”但蒋斯与这次大方地承认了：“是很快。”蒋斯与并不想要和她争高下，如实告诉她：“一直就很快。站在别墅外的草坪上、看你喝可乐呛到、洗完澡不穿内衣、睡觉时靠着我、密室最后躺进棺材里……还有第一次上床——”

缪攸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把捂住蒋斯与的嘴，因为她听完心也跳得飞快。蒋斯与在她掌心吻了一下，放到自己的心口，把一直盘桓的话说出来：“我做了手术，刚才弄进去的东西……不会有事。”他把缪攸抱到自己身上，一字一句，令人心安：“别担心。”

而片刻后，缪攸轻轻回答：“我明白。”

The End｜（Weibo：@须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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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飙在《扫地出门：美国城市的贫穷与暴力》的导读里写：“家是……街头历劫种种之后的归处。”

就在这里结束吧，其实整个故事结构在第38章就完成了。后面这几章原计划是番外内容。缪缪和小蒋的日常其实还能写上八百章（夸张手法），但从写作结构来说没必要。

不过，还会有两则番外，一则‍‎古‌‎‌‍代‍‌‎‎，一则‎‌现‍‎代‌‌‍‎‎。过几天放出。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对这篇故事的喜爱，有什么问题尽可以在留言区一起聊。（让我们互相点亮对方的黄灯！）

（也希望扒文盗文的各位，至少保留我的微博ID，一个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