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法庭上唇枪舌剑的嘴,讲起情话来轻软得像一个梦。
-----正文-----
第二天,当刺眼的阳光映照到眼皮上时,陆嘉文才悠悠转醒。
他睁眼茫然地打量房间陌生的摆设,后知后觉发现这不是他平常住的客房,而是傅钦桓的主卧。
昨晚荒唐的记忆如潮水般倒灌进脑海中,陆嘉文大脑宕机,他捂着脸,心里默默感叹:喝酒误事啊!
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不知道傅钦桓去了哪儿。陆嘉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他支撑着身体想要起床。
他稍微动了一下,便觉浑身酸痛不已,好像被车碾过一样。身体倒是格外清爽,看来傅钦桓已经帮他清理过了。
陆嘉文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又摔了回去。他脸微红着,有点害羞,为这迟到的新婚之夜。
听到背后传来声响,傅钦桓转身看他:“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陆嘉文看到傅钦桓出现在厨房备菜,感觉有点新奇。他倾身靠上吧台,支着下巴:“原来傅总也会做菜啊。”
“不会,刚学的。”傅钦桓给他塞了小半块番茄,“咖啡要吗?”
“要。”
傅钦桓给他倒了一杯意式,放了少许奶和一勺糖,“尝尝?”
陆嘉文笑眯眯地看着他,尝了一口,“嗯,是我的口味。”
给对方做过这么多次早餐,陆嘉文发现傅钦桓喝咖啡永远分不出意式和美式的风味,对他来说只要是黑咖啡,足够提神就行。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喜好,奶和糖的比例绝不会放错。
“先坐一会儿吧,午饭还没这么快好。”傅钦桓又给他喂了点吐司,“先垫垫肚子。”
陆嘉文被塞了满嘴食物,他别别扭扭地在吧台前坐下,“不,我要看着你。”
这么一看,他发现对方是真的不会做菜,旁边还支着个手机,在看教学视频。陆嘉文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你听它的做什么,听我的。”
“行,那你说下一步该做什么?”
“先炒鸡蛋。”
“盛出来,炒番茄。”
“放调料,放鸡蛋一起炒。”
陆嘉文也不上手,就在场外指导。傅钦桓感觉自己成了做菜工具人,陆嘉文指挥他放什么,他就放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挺简单的?”
一盘喷香可口的番茄炒鸡蛋出炉,傅钦桓叹着气说:“这可太难了,我觉得公司有必要研发个新产品,比如做饭机器人什么的。”
陆嘉文扑哧一笑,“那你可快点推出,好让它早日上岗,解放全人类。”
傅钦桓在他的指导下,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做好两个菜,一个是番茄炒蛋,一个是鱼香肉丝,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
陆嘉文尝了一筷子,“嗯,还不错。”
得到他的肯定,傅钦桓觉得花费一上午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两人安静地吃着午饭,倒真有点像新婚夫夫的模样了。饭后,傅钦桓去洗碗,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问陆嘉文:“后面还疼吗?”
“啊,嗯,还好吧。”陆嘉文被他问得有点脸红。
“待会儿我给你再上一次药吧,昨天看好像有点红了。”
“我自己来就行。”陆嘉文有些慌乱地说。
“我来。”傅钦桓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伴侣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嘉文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也有这样的一天!
难得看陆大律师吃瘪的样子,傅钦桓心情不错,轻轻勾起了嘴角。
最终,陆嘉文还是被他放倒在主卧的床上,由他亲手上药。
昨晚喝醉酒整个人晕乎乎的,也没觉出什么,但眼下清醒着让人在那处上药,陆嘉文的脸红得要烧起来一样。他把头埋进枕头里,作鸵鸟状,却露出两只通红的耳尖。
“昨晚你还记得多少?”傅钦桓声音微微沙哑。
陆嘉文其实都记得,但他不好意思说,便装没听见。
“不记得了?”傅钦桓动作一顿。
“记得记得。”陆嘉文破罐子破摔,“你想问什么?”
“昨晚你跟我做这些,是因为伴侣义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约法三章”的界限早被打破,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陆嘉文歪头看他,“那你认为是什么?”
傅钦桓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是笨蛋吗。”陆嘉文揪着他的领子,吻上他的唇,“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那双含情的眸子波光潋滟,只倒映着傅钦桓一个人。如果眼睛也能说话,一定是恨不得将“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宣告天下。
可是傅钦桓想听他亲口说出来,陆嘉文也不负他所望,平时在法庭上唇枪舌剑的嘴,讲起情话来轻软得像一个梦,“因为喜欢你啊。”
“那你呢?”陆嘉文追问道,“你昨晚又是因为什么和我做的?”
责任?义务?还是只是因为气氛正好?
“所以你也喜欢我吗?”
傅钦桓拥住他,“如果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陆嘉文埋在他怀里,开始得寸进尺。
“不知道,可能慢慢就对你有感情了。”
“我不信。”陆嘉文跟他秋后算账,“你一开始对我多恶劣呀,你那时候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没有。”被告人傅钦桓觉得有必要给自己一个自辩的机会,“我那时候对你冷淡,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从没与人建立过这样亲密的关系,所以下意识将自己划定在安全的界限里。”
傅钦桓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虽然一开始,我对你印象不太好。”
“为什么?”尽管早有预感,但陆嘉文还是很好奇。
“因为我一开始觉得,你是那种比较面面俱到的人。”傅钦桓斟酌着言辞,“而我直觉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那你还向我求婚?”
“当时我以为我们是各取所需的婚姻。”傅钦桓说,“我以为我们都只是需要婚姻这个幌子。”
陆嘉文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傅钦桓约法三章的时候说,只要不带人回家,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敢情把他当海王了!
陆嘉文又问:“那你现在觉得呢?”
“现在觉得,我那时候是个傻子。”傅钦桓低低地自嘲。
“那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没有了。”
陆嘉文清了清嗓子,用出庭的语气结案陈词,“本案中,被告人傅钦桓捏造事实,损害被害人陆嘉文的人格和名誉,构成诽谤罪。但鉴于被告态度良好并当庭认罪,且其系初犯,可酌情从轻处罚。”
傅钦桓认罪,低笑着问,“那请问要怎么处罚我?”
陆嘉文翻身下床,他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阳光正好,顿时将整个房间照得敞亮。他逆着光,轻快地笑着说,“那就罚你陪我去约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