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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改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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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是方小少爷,他是片场新人

-----正文-----

回北京前看的最后一场戏是付樊的,我到的时候在暂停休息,站最外面一直跟付樊的化妆师拎着包一脸担忧。她是个近四十岁的资深化妆师,对长着一张少年脸的付樊原本就有天然的怜爱在,加上带了这么长时间,更不是滋味。

“怎么了?”

她分神看我一眼,叹息的时候睫毛都在颤。

原来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付樊所扮演的徐梦年回乡祭拜父亲,不长,拢共只有两句词,可付樊却怎样都找不着状态,反反复复试了几次,最后被情绪上来了的导演无意说了句:“怎么像没有过父亲似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话让付樊的状态更加一落千丈,甚至连改拍其他场次都有心无力,只能暂停调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缄口不言,又恰巧这场取景在一个老式祠堂里,气氛霎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而这些都化作无形的压力,碾到付樊肩膀上。

之后,被提醒失言了的导演主动来给付樊道了歉,他有导演惯有的说一不二的掌控欲在,但也同时少了点架子,这让原本就有些自责的付樊更加慌乱,手里的剧本差点要抠出洞来,再然后几个副导挨个上去,变着法儿地帮着找感觉,可看付樊表情,显然无济于事。

统筹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边将外衣拉链刷拉一下拉到顶,一边在我耳旁说,今天估计是整不成了哦。

整不成了的付樊坐在一张有些矮的椅子上,身上披着毯子,低着头,移动着指尖一遍遍默念台词,对周围的一切动静置若罔闻,像是开启了什么自我保护机制。

我看着那副画面很久,等反应过来时,靳宴已经不知何时进入了视野。他今天和付樊没有对手戏,早早拍完换好了轻便的常服,又特地折回来。此刻正对着付樊坐下,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而付樊眼底的不安局促就那样在他的安抚下一点点褪散,像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一旁有人笑起来,打趣说还得靳老师来才行。

原本微妙的气氛终于被拉了回来,机器重新启动,现场重新清人,这一次,付樊终于摆脱了情绪的负累,顺利完成了拍摄,等导演一声“咔”喊出口,他如释重负,下意识在人群中寻觅起某个人的身影,却在下一秒流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

我是看着靳宴走的,他在付樊做出第一个表情后便放心地戴上了帽子,转身离去。我躲在人群中,他似乎全程都没有发现,因此我得以肆无忌惮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逐渐在略显萧索的冬景里消缩成一个黑点。

他依旧身姿挺拔,颈长肩阔,还是像一株水杉,但较之曾经,早脱去一身的稚嫩。

我想起几年前,在我爸的饭局上和他初见,他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举目皆是陌生人,而今备受瞩目,成了后辈安心的依托,不由地感叹此去经年。

曾经我是方小少爷,他是片场新人。

现在我是小方总,而他,是靳老师。

收工后付樊撞见我,缩了下,到底追上来。

“小方总,下午你是不是都看到了……”他好像是真的有在担忧自己的演艺事业,拿出做检讨一般的架势,“这真的只是偶尔的情况,花点时间最后还是调整过来了。”

我瞧着他,一直没说话,将他熬得差点神散魂飞,终于忍不住笑了。

“断章的新书应该明年第二季度开始选角,你有兴趣试试吗?”

他猝不及防咳出声,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般,冷静了好几秒,强壮镇定地接我话:“小方总说真的吗?”

“真的,我从来不骗人。”

付樊顾不上去考量我这话可信度有多少,他在一瞬间被欣喜淹没了,眼里生光,脱口而出一句“不用谢”,说完自己狠狠怔住,露出一个立刻想要给自己来上两拳的表情,急忙改口,“不是不是,是谢谢小方总!”

“小事。”

我话一顿,尽可能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爸爸的事情解决了吗?”

“差不多……吧。”他语气明显低下去,“钱我有,但不是永远都有,随时都有。”

付樊说那天之后他抽时间主动去找了赌鬼爹一次,一手银行卡,一手父子关系断绝书,签了就有密码。他身后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赌鬼爹大气不敢出,加上看那张银行卡看红了眼,未多犹豫就签了字。

付樊拿到签字后起身就走,临走前才对赌鬼爹说卡里只有区区几百块钱,赌鬼爹如遭雷击,付樊在两个保镖身后声音冷淡。

“原本我想念着旧情适量再给你些钱,可想到死也没觉得,哪里有什么旧情。”

之后又当着赌鬼爹的面,拎出厚厚一摞现金,捐给了附近的一所小学,赌鬼爹受了不小的刺激,现在人在疗养院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望着付樊那张脸试着想象了下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慢慢地竟然也接受了这样一个设定,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甚至还跑题地想了想,付樊以后戏路应该还挺宽的。

“事儿解决了就好。”

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和他一块儿出去等车,他却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切换了表情,眉眼上扬,嘴角噙着笑,说要先走一步去找靳宴。

“行。”我冲他挥了挥手,随口问,“找他有事?”

他脚已经迈出去两步,又扭过头来,大方地一笑。

“对,我要去找他表白。”

直到在幼薇面前坐下,我的脑袋里还在360°3D环绕着付樊刚刚的那句话,四肢僵硬,表情凝固,仿若灵魂出走。幼薇举着西餐叉子在我眼前来回挥舞几下,脸上挂着快活的笑容。

“哟,干嘛呢?”她轻轻托起下巴,“早知道就不来切牛排了,咱去大娘水饺来一顿,狠狠倒两钵子醋来。”

“你这就是冤枉好人。”我用力咬下一口牛肉,“付樊才多大,我看他跟看小孩似的,用得着和他较真?”

“哎哟哥,你和付樊,和靳宴,年龄就是等差数列,你看付樊是小孩,那靳宴看你是什么?”

“……混蛋?”

“不错。”幼薇翘起大拇指,“自我认知挺清晰。”

见我如鲠在喉,一动不动,她又提醒道:“哥,抓紧点时间,晚上的飞机。”

我手里攥着冷硬的刀叉,心底却像燎着一把火,越烧越旺,火光冲天,不得已将一大杯柠檬水喝见底,食不知味地塞了几口牛排后,又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今晚的网络世界格外安静。

我不知不觉点进app,盯着预定好的航班看了好一会儿,在某个瞬间忽然破罐破摔,选择了改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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