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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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宴平日性格内敛，朋友圈点进去几乎永远都是空荡荡的一根灰线，因为太少见，所以被剧组私底下津津乐道了好几天，甚至还流传了出去，惹得一大堆粉丝猜测接下来是不是有音乐节目的计划。

“真不是我说，有些人也太会捕风捉影了。”

深夜十一点，我和裴长淇从剧组回到酒店，饿得还在车上就点了一堆烧烤，眼巴巴地等着，边等边无聊地划着手机。

“这是影视圈人的敏感性，尤其是靳宴这种咖位的，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格外上心，万一是什么信号呢？”

裴长淇在我身边坐了会儿，而后又伸了伸懒腰，起身找水喝。

“这什么玩意儿？”

我抬起头，见他满脸疑惑地摆弄着手里的一只方形盒子，立马原地弹起将盒子抢回来，“没啥。”

“我不信。”裴长淇眼睛一眯，开始满嘴跑火车，“有人和你求婚了？”

“你这么会说胡话，跟谁学的？”我睨他一眼，“方幼薇？”

成功将这人噎住。

我一边收盒子一边不由感叹，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觉得妹妹这么好使。

收着收着却又转念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下，“诶，裴长淇，你好像和靳宴接触还挺多的，要不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

“谁？”裴长淇先是一愣，然后向我投来惊恐的一眼，“原来是靳宴和你求婚了？”

“就说你不要总跟方幼薇学些有的没的，好好一高材生。”我痛惜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解释两句，“前几天去雾凇老师家谈事儿，人家托我带还给他的。”

“行啊。”他伸出手来，眉头一挑，“好处？”

“我受累亲自去取外卖还不行吗？”

手机配送界面上骑手还剩最后20m，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没等裴长淇反应，我飞速蹿出去，“不说话默认了哈。”

外卖不必下楼，有小机器人直接送到门口，我拿了外卖忍不住拍了拍那只小机器人的头，正好对面房间的人出来，看到我的动作骤然一愣，我尴尬得立刻想关门，随即就听见那人开口：“方幼安？”

认得我？

我松开关门的手，打量那人两眼。对方将脖子上的围巾扯开，又将稍长的刘海向上拨了拨，冲我露出一个笑来。

“是我。”

熟悉的语气和长相唤醒了记忆。

居然是厨哥。

我又惊又喜地抬起头，“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辞职了，今晚刚到这里。”他松快一笑，重新将围巾绕好，“最近在一边旅游，一边选址，准备开个小餐馆——外面冷，你先回去吧，有空联系。”

我重新加上他的微信，朝他摆了摆手，“等餐馆开起来了，一定记得叫我。”

等我抱着一大包烧烤外卖回来时，裴长淇已经把一大杯水喝空了。

“怎么去那么久？”

“在外面碰见个熟人。”

我将门带上，熟门熟路地扯开外包装，顿时香气四溢。

“你还有熟人呢，我一直以为你是业内孤儿。”

我拣出一串烤鸡翅丢过去，“怎么骂人。”

裴长淇被逗得笑起来，凑近了些，“方小孤儿，刚没来得及问，雾凇好像最近接活儿了，你前两天去他家，有没有听见什么消息？”

我装作专心撒着调料，“没啊，没注意。”

“嘶……雾凇这些年下半年几乎不动工的，今年破天荒了。”他若有所思地咬下一口鸡翅，随后摇摇头，“算了。”

他在一堆烧烤里挑挑拣拣，又拿起一串，“干吃没意思，要不放点歌听听？”

“大半夜的，别吧。”

“你当这酒店隔音干什么吃的，放心。”

裴长淇在手机上划拉两下，音量开了一半。

前奏一响，我就稍稍有些觉得耳熟，等一道浑厚洒脱的女声开口唱出第一句词，我立马条件反射般地抖了两下，痛击裴长淇一拳，“干嘛放这首歌！”

“啊？”裴长淇挨揍挨得莫名其妙，“这不前两天靳宴分享的吗？挺好听的，我也在听。”

“切了。”

我揉揉脑袋。

有人听感觉是听歌，有人听却感觉像在挨骂。

说的就是本人。

裴长淇乖乖照做，换了首温和舒缓的歌后举着手机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叼着竹签发出一声小小的“嚯”。

“怎么了？”我随口问道，“你基金又跌了？”

“真会说话啊您。”他呸呸两声，转而回答我，“不是，是断章，他不前阵子签售吗？最后一站采访的时候说，新书版权有意向合作的公司了，之前一直口风很紧的，啧有意思，这年底了一个个又都有动静了。”

我细嚼慢咽地啃着烤鸡翅，悄悄看了眼碎碎念念的裴长淇，脑子里没由来地想起那些川剧变脸的表演，此情此景就像是我穿上了那身戏服，在他跟前挥袖转圈。

诶，这是我。

诶，这还是我。

我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和他说了，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呆滞了好几秒，而后眼珠子不断瞪大，差点没被嘴里的烧烤噎住，猛喝了一大口水后，震撼不已地拍了拍我的大腿。

“真的假的，你撞大运了？”

我低咳两声，谦虚道：“业界孤儿罢了。”

反埋汰人的感觉是有那么点上头，裴长淇花了好一会儿的工夫才消化完毕，后知后觉地拍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听幼薇提起过那么一两句，雾凇……断章……可当时说的不是断章早期的一个什么作品吗？”

“也没错，就是前两天断章联系我说，想把新书也一块儿交给彼光了。”

我抽出一张纸巾，淡定地擦了擦嘴，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新书完结还要个小半年，前后脚拍，他今天透露这个是安排好的先期预热，之后会一块儿打包宣传一波。”

“啧。”裴长淇深深地看了我两眼，露出一个颇为遗憾的表情，“早知道前几个月就去抄底彼光的股票了，现在还不是躺着来钱——细想想，你这一年真的干成不少事，有这本事这运气还要你表哥干嘛，让他回美国接着读书吧！”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刺啦打开一罐可乐，举起：“祝咱们小方总再接再厉！”

我被他感染，跟着拉开一罐可乐，同他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撞声在耳边响起，闭上眼，这一年的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

“再接再厉！”

我抿下一口冰凉刺激的可乐，暗自在心底定下来年计划。

[追回靳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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