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作还没读过这篇论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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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有机炼金考试还有三天。

魅魔把手伸到眼前挡住阳光，睁开眼看见艳红色的长指甲。魅魔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在学畜的床上。

魅魔咂了咂嘴，觉得口腔里满是怪味。

“你把什么奇怪的东西放在我嘴里了？”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你这是对病人的态度嘛。”

“我看你挺精神的。”

“我们做了？”魅魔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

“我们没做。”床边的学畜硬邦邦怼回去。

魅魔故作惊讶地一扬眉毛，环视宿舍，目光落在柜子上面的锥形瓶上。漂亮的七彩缎带被简单粗暴地拆开又重新打成了个笨拙的死结，橡胶塞落在一边，瓶子已经空了。魅魔舔了舔嘴唇，说：“所以你的课题是人类生殖系统体液替代物。”

魅魔动动手指，锥形瓶飞到魅魔手里。魅魔三两下就给缎带打了个花结。

学畜嗤了一声：“都空了。”

魅魔的长腿从床沿垂下来：“产率挺低。纯度也不太高吧？”

“花了半年才合成这么一小瓶。”

魅魔轻盈地落在宿舍地板上。学畜感觉肩膀被轻轻戳了两下，回过头看见魅魔心形的尾巴尖。

不知从哪找出来的白大褂盖住了魅魔的标准制服。魅魔弯下腰凑近学畜的耳朵，系着七彩缎带的锥形瓶清脆地敲在书桌上。

“要不要听听前辈的意见啊？”

距离有机炼金考试还有两天。

学畜没睡好，转身时差点把水浴锅打翻。魅魔尾巴一挑把锅扶正了。

“我说，”魅魔问，“你怎么就选了人类生殖系统体液做课题？”

“你不满意吗？”

“人类都知道魅魔少了人类体液活不了，”魅魔一边翻实验报告一边说，“但没几个人类真正在意。”

“视而不见是人类的特长。”

“视而不见是优越者的特长。”魅魔纠正，“在魅魔里也是。”

学畜笑了笑：“我导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否决了我的课题。”

“那你还选这个。”

“我就选。”学畜说，“把韭菜拿去炒鸡蛋吧。”

魅魔促狭地一挑眉毛：“韭菜炒鸡蛋是壮阳滋阴的哦。”

学畜扭头不看魅魔，伸手想拿教材，被魅魔抢了先。

“再不睡要猝死了。”魅魔举着教材，“我给你念，保证你马上睡着。”

学畜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在床上躺下：“三小时之后叫醒我。”

“——赤基重排过程中，优先级是附魔系大于召唤系大于元素系——”魅魔拉长声音。

魅魔裹着白色实验服。鲜红的长指甲已经剪掉了，不然做实验不方便。

距离有机炼金考试还有一天。

“我真是不知道，”魅魔说，“睡眠不足还有这种效果。”

学畜低头一页一页翻着复习笔记，脸上只剩平静的茫然。

“你还好吗？”魅魔问。

“好。”学畜说。

魅魔突然凑过去，暗红色发丝垂在书桌上。学畜一动不动。

“叫声学长听听。”魅魔说。

“学长。”学畜毫不犹豫。

“再叫声学姐。”

“学姐。”学畜言听计从。

“这孩子不会已经考试周堕了吧。”魅魔嘟囔，“喂，怎么分析魔磁共振产出？”

学畜嗖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大声背诵：“先根据赫尔墨斯常数识别特征峰，再采用月地交换辨识活泼素，最后根据德谟克里特规律估计相邻基团！”

魅魔轻声说：“说不定你还真能及格呢。”

有机炼金考试当天。

“喂，醒醒。”魅魔用尾巴尖戳学畜。

“再让我睡会儿。”学畜说。

魅魔叹了口气，坐在学畜身边。

几分钟之后，学畜一蹦三尺高：“几点了？今天考有机炼金吧？我没睡过考试吧？”

“十二点了。今天考有机炼金。你已经考完了。”魅魔依次回答。

学畜这才发现自己身在空荡荡的考场上，身边摆满了炼金材料。考试的记忆慢慢回归脑海，学畜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我似乎考得不错。”

“那就好。”魅魔歪头笑。

“我们去吃火锅！——”

“但你还有个课题。”魅魔无情地说。

学畜的头一歪，差点在椅子上睡过去。魅魔拍拍学畜的肩膀，学畜努力正襟危坐，紧张地注视着魔谱反应。

学畜低声问：“你尝过了？”

“我尝过了。”魅魔低声答，“但魅魔的舌头测量精度太低。”

学畜迷迷糊糊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好啊。”

魅魔扭头看学畜一眼，移开目光：“因为灰落在床上很难打扫。”

学畜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什么，魔谱却终于在空气中缓缓浮现。学畜和魅魔同时弹起来，还没等波线完全成形就抓过参考图一条条核对。

“位移10.0处峰面积6的卡巴拉裂分？”学畜扭过头。

“位移10.0处峰面积6的卡巴拉裂分。”魅魔与学畜四目相对。

学畜喃喃：“我不是在做梦吧。”

魅魔的红眼睛闪闪发亮：“真荣幸你梦到了我。”

兴奋似乎从里往外把学畜点燃。学畜刚想欢呼，才发现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魅魔的脸上，并且不受控制地往魅魔殷红的嘴唇移去。

学畜干咳一声，刚想移开目光，魅魔揽住了学畜的肩膀。

魅魔的眼睛像红宝石，睫毛扑闪。

学畜感觉到魅魔的指尖在自己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魅魔压低了声音，嘴角上扬：“不庆祝一下吗？”

当学畜的呼吸扑在魅魔颊侧时，魅魔闭上了眼睛——

“嘭！”

学畜摔在地上睡着了。

有机炼金考试第二天早上。

类人体生殖系统替代物装在长颈瓶里，上面系了个鲜红色蝴蝶结，像魅魔的眼睛。

学畜里里外外找遍了学校，但没找到魅魔。

有机炼金考试之后半年。

“倒悬蔷薇是导向性法阵的标志。”助教用朱砂笔一指法阵角落，“没有万全把握最好避免使用。”

后辈急急忙忙记在在草稿纸上。

助教好整以暇地看着后辈制备材料，不慌不忙地开口：“还有一星期呢。前两天整理大纲，后五天刷题——”

助教突然愣住了。

后辈捏了个水字诀，但没来得及把地上的法阵抹掉就被助教拦住了。助教说：“等一下。”

后辈看着助教从袍子里掏出一卷论文，端端正正放在法阵中心，终于没忍住开口：“助教前辈，这半年魅魔召唤阵都很少生效，恐怕——”

法阵冒出金光，那卷论文消失了。

后辈倒吸一口气：“这就是前辈的‘那篇’论文？”

“是啊。”助教笑了笑，“不过导师不感兴趣，把立项申请否决了。”

“那前辈这是——”

“给我的第二作者看看。”助教低声说，“二作还没读过这篇论文呢。”

后辈想起来那篇论文虽然标注了第二作者，但第二作者的名字只是一条待填的横线。后辈还没来得及好奇，就看见助教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做优越者的时候，”助教说，“别视而不见。”

有机炼金考试之后两年。

台上花团锦簇，台下人声鼎沸。传统炼金袍穿起来不太方便，年轻的炼金术士把袍子角捧在胸前，终于挪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翻开桌子上的《2687年度炼金术士峰会概要》。

前几页都没能吸引炼金术士的注意，直到第五页“一种高效、快速的人类生殖系统分泌物替代素制备方法”。炼金术士的目光凝聚在标题下那个陌生的名字上，神色复杂。

炼金术士的肩膀突然被戳了两下。炼金术士扭过头，看见暗红色头发的魅魔笑眯眯。

“你找到工作啦！”魅魔故作欣喜。

炼金术士把魅魔从头瞄到脚又从脚瞄到头，终于憋出一句：“你改行了。”

“这不是我的二作嘛。”魅魔笑得露出嘴角的尖牙，“你还欠我顿火锅呢。”

“你还欠我五天住宿费！”炼金术士反驳。

魅魔歪头思考：“哎呀。能抵消吗？不能抵消可怎么办呀——”

红心形状的尾巴从魅魔的衬衫下摆伸出来，在两人之间摇摇晃晃。炼金术士费了好大劲终于从那颗心上移开目光，正好对上魅魔鲜红星辰般一闪一闪的眼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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