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骆明劼离开后,周彦辰站在窗边目送他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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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彦辰慢慢将目光转回骆明劼的脸上,看见骆明劼紧盯自己的双目,似乎要照出自己的身影,他艰涩开口道:“不是的老师,没有讨厌。”他只觉得自己眼眶发酸,情绪翻涌得厉害,纠结了一整个假期的情绪在骆老师的温柔里,找到了倾泻的出口,化作委屈,还夹杂着自卑和怯懦,好像再多说一句话,就会从眼眶里跑出来。
骆明劼终究是没再问他什么,松开拉住他胳膊的手,拿起包离开了书房。
等骆明劼离开后,周彦辰站在窗边目送他越走越远。
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骆明劼突然回头望向二楼书房,周彦辰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书柜,之前胡乱塞进去没有放好的书掉落,他急忙蹲下去捡。
书柜上的书如雪崩一般接二连三落下,“啪嗒”,一本杂志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他的头上。他有些气恼,捡起来一看,砸他的正是那本骆老师送他的《每周评论》,封面被折了一折,露出骆老师写的那句话。
他现在看骆老师的每句话,都觉得好像有他不理解的别的意思。
周彦辰只觉得更迷茫了。
元宵节那天骆明劼不用去给周彦辰上课,难得放了一天假,步仲耀也是孤身一人在s市,两个人便又约着去喝酒。
骆明劼记着新年前夜喝多了的事情,只肯端着一杯酒慢慢喝。步仲耀不明所以,追问原因,当得知事情经过后,他笑道:“你这学生倒是有点意思。”
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骆明劼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想,周彦辰才不是有点意思,这个孩子有趣极了。
只是这几天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捉摸不透,大概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心思比较难懂?骆明劼叹了一口气,自己都未察觉出其中的失落。
元宵节应该是要吃炒元宵的,但他前些年在德国,后来又在s市独居,早就没有这个习惯了。
步仲耀将他送到弄堂口便回去了。
骆明劼靠在墙边歇了一会,此时还不晚,弄堂里有人家在炒元宵,充满烟火气的翻炒声音有点喧闹。骆明劼抬头看看天,满月被薄云遮住,云尽月如练。
他缓了一会,便起身往家里走,忽然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迎着月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此人正是周彦辰。
“周彦辰。”
眼见着周彦辰越骑越快就要要溜走,骆明劼喊了他一句,周彦辰果然停了下来。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其实骆明劼知道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这里实在不像一个大少爷会来的地方。
周彦辰将一个雕花的红酸枝食盒往骆明劼手里一塞,闷声道:“炒元宵,母亲让我给您送来的。”说完就准备走,骆明劼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说:“陈先生下周从北京来s大演讲,过两天消息应该就送到你们学校了,你要来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件事情,但是说其他的,他也想不出来。周彦辰轻轻甩开他的手,说:“知道了,谢谢老师。”
既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骆明劼有些怅然若失,只能看着自行车越来越远,最后转了个弯消失不见。回到家里打开食盒,精致的骨瓷碗里盛着八个泛着糖色的炒元宵,已经有些冷了,口感也不太好,但他吃完,觉得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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