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岔路或尽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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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同意我提出的‘在这里看着你’的提议，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正当的身份才比较合适呢？”

博士搭在银灰后背的手停住了。并没有回答。

银灰将下颌抵在博士的颈窝，安静地等待着。

“银灰你应该清楚罗德岛和喀兰公司不会总站在同一战线上。”博士记得银灰说过类似的话，但他只是想再确认一遍。

“这一点我同意。”倒不如说继续发展下去，甚至有站在对立面的可能。

“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矿石病可能夺走我的生命，亦或者我们、我们所有人都会湮没在这场席卷了整片大地的灾难之中……”

“阿历克斯”，银灰微微收紧了手臂，哑着声音念博士的名字，“难道不正是因为不知道明天的太阳是否能照常升起，伊卡洛斯才会义无反顾地奔向它吗？”

伊卡洛斯有一双蜡和羽毛做的翅膀，因为飞得太高，蜡被太阳融化而坠落。关于故事的深意，一说人不能得意忘形忘记自己的局限性，一说坠落是对自身脆弱的承认，一说是人类永不停歇的探索的体现……但因太阳并不恒久存在而去追逐这种说法，却没有人提过。因为永恒的追求并不能和变化无常的世事相提并论。

某种程度来说，这算诡辩。博士认真地下了结论，转而意识到这类煽情的话并不需要动用理性去分析。

短暂的沉默后，博士再次拍了拍银灰的后背示意他放开。

银灰从善如流地松开双臂，不过是再一次的尝试失败而已。他并不缺乏继续尝试的耐心，但明显耷拉下来的耳朵显示着主人并不算好的心情。

在他准备拉开距离说些什么盖过这一段的时候，博士笑着搭住了他的肩膀。

“恩希欧迪斯”，博士专注地盯着银灰，他能在博士戴着笑意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太阳所代表的一切是可以恒久存在的，不论是你的还是我的，都是如此。也许，在分道扬镳或坠落前，我们还有一起飞行的机会。你觉得呢？”

看到银灰瞬间放大的瞳孔和耷拉到一半的耳朵飞速竖起，博士低头笑了一下，他搭在银灰肩上的手轻轻扣到后脑上，在发间轻柔地按了按。

也许是“当然”，也许是“好”，也或许是无意义的语气词，但无论是什么，在银灰轻启双唇能够发出第一个音节前，就被博士突然用力向下带的手和迎上来的柔软唇舌堵了回去。像是某种未能完成的誓言。

……

一个周后的一个晴朗的午后，罗德岛停靠在谢拉格边境，进行相关的物资交换和人员对接。

阿米娅的成长速度着实让人欣慰，具体表现在博士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前段时间的日程核查结束，并且几乎挑不出什么差错。不过这其中必然也有凯尔希的功劳。

照这么看，阿米娅能够独当一面，肩负起罗德岛的未来已经不再遥远。而我也可以安心地和其他干员一起在实验室养老了。博士欣慰地想着，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字确认，放下笔甩了甩僵硬的手腕。

刚甩了两下，博士的手腕就被半倚着办公桌站在旁边的银灰捉住了。他放下另一只手上看了一半的书，握住博士的手指缓慢帮他活动着指节。

为了方便阅读，银灰早就摘下了手套，此时熨帖的热度从他的掌心传来，博士闭上眼，安逸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那本书是一系列五本，你下次过来是两个月后吧，可以带回去看。”博士懒懒地开口。

“不用，回来的时候继续看就好”，银灰停顿了一下，看向书边角处被烧灼过的痕迹，“应该不会被伊芙丽特烧掉吧？”

“回来”一词让博士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接道：“伊芙丽特现在的控制能力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要是担心的话，我之后会放到我房间里。”

博士用拇指指腹蹭了蹭银灰的手背，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边说道：“走吧，我送你到码头。”

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迎面遇到了阿米娅。

阿米娅仰头看着博士问道：“博士你还好吗？其他人说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过，你才刚恢复，不要太过疲劳呀。”

事实确实如此，但博士也不可能把“如果我提前处理完工作就可以在这之后和银灰多待一会以及在办公室享受双人午餐其实也不错”这种理由讲出来，因此他只是笑着摸了摸阿米娅的头，安慰道：“我没事的，阿米娅。今天的事务不多，索性一口气解决了。我和银灰去码头看一看，也算是休息。”

阿米娅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和两人告别后，继续向前走去。前方的电梯刚巧抵达这一层，崖心从里面走了出来。

崖心背着手跳到阿米娅面前，耳畔和银灰佩戴的样式花色一致的编绳猛地晃了几晃：“这不是阿米娅妹妹嘛，下午好～你有看到博士吗？”

“崖心小姐你好”，阿米娅下意识看向刚刚两人离开的方向，“博士和银灰先生刚刚离开……”从这里还能看到两人的身影。

“谢啦！”崖心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两人叫住，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老哥和博士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点？走廊明明很宽吧？

就在她犹豫的几秒里，银灰伸出手揽着博士的肩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下，似乎是为了避开临时放置的杂物。

崖心发誓那堆杂物离博士至少有半米，除非博士突然向左横跳，不然绝对没有可能碰到。

而后，两人自然地以这一距离继续往前，转过转角消失不见了。

一口气憋了太久，崖心扶着墙咳到天昏地暗。

阿米娅已经准备呼叫医疗部门了：“崖心小姐你还好吗？是突然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不把手从通讯键上移开！我真的很好！崖心拼命地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在这一天，崖心深刻地认识到：罗德岛的走廊真的很长，而菲林族的视力也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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