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尝试就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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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决定是：初雪作为辅助干员加入罗德岛，相关信息保密，包括抵达罗德岛途径、具体担任事务与驻留时间等。

无论喀兰贸易是为了让初雪暂时远离斗争漩涡中心还是为了利用初雪失踪这一事实来牵制教会，对罗德岛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们不便对外公开初雪的存在，即使是暂时。

把初雪送到宿舍休息，博士回到办公室给银灰发了一封邮件。

“……气候监测部门预告今年初雪的到来，谢拉格地区也会出现雨雪天气。近期罗德岛会尽量减少对外活动的频率，防止意外的发生。希望喀兰贸易的各位也注意保暖，注意出行安全。

“另外，关于双方签订的合约，我方有追加条款的意愿，具体细节会附于下一封邮件中……”

已经抵达喀兰贸易公司总部的银灰读完了邮件。只要罗德岛接受初雪，计划的准备工作就可以宣告完成了。

不过，恐怕罗德岛方面对这件事不会感到开心。包括博士本人也是。

但为了制造机会，也出于他个人的私心，把初雪送到罗德岛是最优解。

兄长……不、族长，我理解你的选择，可你试图了解过我的感受吗？彼时还未成为圣女的初雪这样问他，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失望的情绪。在那之后，初雪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族长”。

他当时的说辞是什么呢，大概也是和刚刚的想法相似。

银灰微阂双眼，放任自己放空了几秒钟思绪。

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犹疑，开口道：“讯使，通知教会，让他们这几天安排拜访圣女。”

不牺牲某些东西，是无法达成目的的。现在的代价，他还能够承受。

博士办公室内。

“博士～”崖心坐在博士对面笑眯眯地开口。

博士警惕地看向她：“你不会又和暗锁一起把谁的饭卡藏起来了吧？”

“诶不是啦！”崖心摇头。

“还是你又在后厨里干了些什么？”博士想起了之前崖心在蛋糕里加的豆子。

崖心摆手否认：“也不是啦，你听我说嘛！”

“最近是不是又有新人加入呀？”

“你指的是？”博士已经能猜到她问的是谁了。

“嗨呀，不要和我兜圈子嘛！恩雅姐来罗德岛了对吧？之前做检查的时候听到有研究员提到，摇铃吟唱来释放源石技艺，这是谢拉格独有的技术哦。”

博士露出崖心进门时的笑容：“谢拉格也不只一个人会这种技术吧？”博士状似无意地打开新的文件看着，“你是听谁说的？”

崖心沉默了一会儿，自暴自弃地挠了挠头，回答：“好吧好吧，是我看到她了。在医疗部里。她一开始躲得远远的在看我，我觉得身影有点眼熟，等我想仔细看的时候她就跑掉了，我问那边的研究员，他们只说不知道”，她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老哥也是，恩雅姐也是，一个两个明明在乎得要死，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博士翻页的手一顿，心情有些复杂。他本来以为是哪个干员不小心泄漏了消息，或者其他势力暗中埋在罗德岛的眼线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马脚，正在心里筛除可疑人物。结果是初雪自己去看崖心了吗……难怪之前会说什么“我只要像现在这样看着她就好了”。

“后天下午三点，JC实验室”，博士没由来地冒出一句，他向后靠着椅背有些无奈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就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初雪小姐似乎不希望你知道她的存在，不过被发现之后她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选择权在你。”

崖心双手合十发出一声欢呼：“太好了～就知道拜托博士你有用，我这次一定要见到恩雅姐！多谢啦！”

她把椅子滑得近了些，偏头来看博士桌上的文件：“说起来，博士你今天的助理是谁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尽管开口就好啦～”

“安洁莉娜，我拜托她去送信了”，博士思考了一下，说了句稍等，从档案柜里抽出一沓资料递了过来，“这是要给艾雅法拉的资料，麻烦你转交。辛苦了。”

在博士找资料的过程中，了结一桩心事的崖心心里浮现了另一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她老哥银灰和博士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上次悄悄跟着他们去了市集也没看出所以然，但她哥的态度绝对有问题。她老哥什么时候会和合作伙伴有这么多私人联系还两个人偷偷出去闲逛？

看着崖心陷入沉思，博士疑惑地开口：“崖心？怎么了？”

崖心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资料，有些艰难地说：“嗯……博士，你觉不觉得我哥最近有些……不对劲？”

博士露出困惑的笑容：“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崖心开始回忆：“你不觉得他回谢拉格之前那段时间，对你的态度有些……唔，太过热切了吗？”

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博士在内心发出疑问。但他没有和银灰讨论过这方面的应对，只能先含糊过去：“也许……是的？”

“啊啊，这种事情我是搞不懂啦。老哥应该挺重视你的，但他从来不是个直率的人，有什么事情总是自己闷着。不然恩雅姐和他也不会闹得这么僵……”崖心声音慢慢小了下去，又突然扬起声音，“哎呀不提这些了！我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至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啦。所以你是怎么看我哥的呢？”

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这种事情还是让银灰告诉崖心比较好吧？博士沉思着。

崖心打破了沉默，宽慰他道：“现在没想好也没关系啦，只是老哥是个相当——固执的人，有了答案的话还是早些告诉他比较好哦，就算是告诉他早些放弃也好。那就这样，我去送东西了，拜拜～”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争点气啊老哥！跑掉的崖心在心里想着。

答案倒是早就告诉他了，但恩希欧迪斯却不知道什么叫放弃。

博士看着被拍上的房门无奈地笑了笑，开始给凯尔希发消息说明崖心的事情。

崖心在见到博士是在约定好的实验室的门口了。博士倚靠在门口，拿着档案等着她。

“久等了博士！”“下午好”，博士打了个招呼，刷开了门锁，“进来吧。”

崖心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房门。

初雪已经在隔离监测间里了。凯尔希站在研究人员中间低声指挥着，除此之外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

博士给找了个不会妨碍到研究员行动的位置，和凯尔希说了些什么，凯尔希回头朝崖心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而后博士走了过来。

“多亏了你，我可以光明正大翘班了。”博士笑着说。

“诶，这样就算翘班了吗？博士你也太容易满足了一点吧？”崖心睁大了眼睛答道。

博士耸肩：“反正是暂时不用工作了。在哪里都一样吧。初雪的测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不如我们聊聊天？比如……喀兰的圣女是怎么选出来的？”

“好啊”，崖心应下，“喀兰选拔圣女是有仪式的。对信仰着喀兰教的人们来说，是无比神圣的。但同时也很残酷……

“当日第一滴融化的雪水代表着圣山的意志，被选中的少女要拿着试炼铃从选圣祠出发，沿着天路抵达神居，把试炼铃挂在铃架上为止。听起来也没有那么残酷对吧？”崖心苦涩地笑着说。

她盯着地面继续说道：“但天路哪有那么好走呢？为了表示虔诚，还要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无数人放弃或者倒在了路上。恩雅姐其实是最擅长偷懒的，但偏偏是她走了下来。但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和老哥好好说过话了。

“我问过很多次，但他们从来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我觉得恩雅姐来罗德岛是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她转头认真地看向博士的眼睛：“博士，我希望您能帮助我。如果是你的话，也许有办法让他们关系缓和一些。我已经不奢望能让他们和好如初了，能正常的交流就好。”

在恳求和真挚的眼神面前，博士从来没能保持自己的立场超过半分钟过。

他转头看向测试室内，说道：“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人的理智和情感是两回事啊。很多时候，理智可以理解，但情感上还是会忍不住拒绝或者失望的”，在崖心眼底的光暗淡下去之前，他补充道，“所以不要希望结果有多好，我只能尽力试试看。”

崖心打起精神来给出一个如平常一样的笑容，顺带着拍了拍博士的肩膀，虽然因为身高问题姿势有些奇怪。她说道：“那是当然啦～总不可能比现在更坏了。有你的话我就放心啦博士！”

接着她话音一转：“说起来，明明小时候每次都是我和恩雅姐一起偷懒恶作剧的，但大家总是会觉得是我的主意诶，超过分……

“老哥去维多利亚那几年，一直是恩雅姐和讯使在负责家里的事情，当时她说着‘等哥哥回来就每天看书品茶摆弄织物，再也不用担心别的了’，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结果现在恩雅姐才是最忙碌的那个，我之前还在想她什么时候才会偷偷跑出来玩呢～”

博士接过话音：“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啊。我几年前最大的心愿还是在蹲在某个实验室里做一辈子研究然后偶尔去大学里祸害一下泰拉大陆的未来们，但现在我在这里不是吗。”

崖心好奇道：“那博士你现在的心愿是什么啊？”

“退休。”博士笃定地回答。

崖心疑惑地发问：“诶？博士你才三十多岁吧？”

博士接着说：“然后在罗德岛的实验室里养老。”

测试结束了，本来安静的室内逐渐嘈杂起来，路过他们身边的凯尔希皱眉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明确地表示“你又在做什么梦”。

博士笑着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向后挪开了一步，看向测试间门上亮起的表示“解锁”的绿灯，对崖心道：“有什么想说的就去说吧，我先走了。”

出门的时候，博士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反应过来的初雪被飞扑过去的崖心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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